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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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楼外钟
地府泡澡是个很舒服的事。
泡澡有露天有室内。地府小鬼在合适的位置凿个坑，离岩浆火海近加入油就是油锅，离岩浆火海远加入水很快就是一个恒温池。
当然也可以叫温泉。
地府历史太过漫长，往上无法细数具体多少年，那时地府处于一片混沌。后土从泰山来到混沌地界，以身造就冥河。这种混沌中自此产生了各种种族，后来渐渐诞生了包括阿修罗之类的部落，再往后有了阎王以及地府雏形。
种类一多就容易打架，反正刀山火海就是那时候打出来的，再后来就被拿来直接当地狱用，再再后来日子风平浪静了许多，这些年的牛鬼神蛇一度就很喜欢到处凿坑泡澡。
谁不喜欢泡澡？顾戚也很喜欢。
顾戚换上了长袍和裤子，里面空空荡荡，坦然得让任何阎王都看不出顾戚的暗恋，到达阎罗王诚邀他泡澡的地方。
阎罗王板着一张冷脸，又在自己黑屏上戳来戳去。
他不仅戳来戳去，中途更露出了一丝冷笑，发出轻呵声。
顾戚视线滑落在他敞开的风景上，看着被水彻底打湿变透明的袍子，觉得阎罗王真的很有审美眼光，特别会挑泡澡的衣服。穿得比不穿都好看。
黑色的花瓣点缀在他身上，将原本偏白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下方的肌肤透过白袍，隐隐给池中增添了一点暖色。纯白不好看，这种带着暖色调的肤色最佳。
顾戚带着微笑将曼珠沙华酒放到池边的木托盘上，踩入这让他格外喜欢的池，缓缓将木托盘送到阎罗王手边。
只要阎罗王一抬手，自然能够到身边的木托盘。
滚烫的石头让池内的水维持着高温，阎罗王抬起眼看向顾戚，心情似乎好不少：“现在的神仙办事总是推三阻四，不像你。我说什么，你必然能做到。”
顾戚能从一张冷脸上看出喜怒，必然是顾戚多年当秘书官所练就的本事。
他当然微笑着：“我是第一秘书官。”
他在心中猜测着阎罗王到底找别的神仙要办什么事。最近地府一切正常。人间他们管辖范畴内，出人意料和平多年。没有战乱，每年来地府报到入轮回的人相当稳定，稳定上升。
他开了话题：“您最近和上面多有沟通，是有什么新工作想法么？”
阎罗王微顿：“……没有。是别的事。”
顾戚替阎罗王斟酒，放在了阎罗王手边。他没有先行开口，而是静静听阎罗王打算说什么做什么。暗恋就是这样，多听对方说话，少表达自己，自然能让对方靠近自己。
热气将阎罗王的睫毛沾湿，阎罗王顺手接走顾戚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顿时起了一层薄红。
真美。
顾戚光明正大欣赏着，坦坦荡荡，甚至手上给阎罗王再倒了一杯。他发誓孟婆就是他最好的工作伙伴，这酒酿得六界一绝。一杯上头，能让冰山消融。
阎罗王稍走神，脸上神情淡淡再度开口：“东方帝君一百年前生了个儿子叫乌落。他儿子在天上修炼六十年，被宠得肆无忌惮，于是被帝君塞去天庭当值。希望他能够做点正事。”
顾戚想起来了：“当值二十年，在昆仑镜下发现人间变革巨大，因此主动请命下凡间。帝君不允，他当晚就私下凡间。自此不知所踪又二十年。”
阎罗王：“对。就知道还活着。每隔两年偷偷往上界递一些高科技，大概是在上界找了人给他隐瞒行踪，一直没被找到踪迹。”
顾戚想也知道难找。
现在人太多了。十几亿的人呢。
但他敏锐又想到了月老的话，微诧异问阎罗王：“有天上有哪位神仙看上了乌落么？”
这回轮到阎罗王诧异：“谁看上了乌落？”
顾戚没有暴露月老。毕竟作为一个秘书官，口风要严。
他只说：“能够把人藏在东方帝君找不到的地方，不是有特别的手法，就是能力强。而为了乌落几次这么做，关系一定很好。”
阎罗王微点头：“也是。”
顾戚将乌落和乌落身边的老神仙记下，决定回头查一查。
正想着这事，他听到阎罗王说：“东方帝君希望我们能够帮忙一起找乌落。我想不少神仙也有找人的手法，就问了几个过去。谁知道他们一个个不是说最近闭关，就是直接说找不到。”
顾戚心里想：那是因为东方帝君这人很烦。
一生孩子就爱秀，出了事情又满天界找人帮忙。二十年过去天上神仙早被骚扰了个遍。他都隐隐约约有耳闻。
能从天上传到地下，多夸张。
阎罗王：“最近正好鬼差改制，我给你安排一个搭档，一起去人间巡查，体验改制后鬼差行当的日常合不合理。顺带找一下乌落。”
顾戚：“……”
顾戚，秘书官，地府第一秘书官。
他有一个小秘密。
他看上了阎王，阎罗王。暗恋，不打算说的那种。
结果今天阎罗王对他说：你要不去人间待一段时间？
顾戚皱眉：问题很大。
这就是像一个皇帝把丞相送去当地方巡查官，一个董事长把总经理下放到子公司巡游。馈赠任务，找一个年轻神仙。
一个暗恋上司的优秀秘书官，并不会当场驳回上司提出的任务要求。可……
顾戚正陷入深思，突然察觉阎罗王靠近。
常年自带冷意威严如山的人，在酒意上涌后神情依旧没有太多变化。阎罗王伸出手指将他的头发拨开一些：“阿七，乌落身上带有东方帝君的至宝。乌落本身不知道。帝君从不将它借人。而我想要。”
顾戚眉头松开，明白了阎罗王的意思。
他再出露出微笑：“如您所愿。”
……
今天地府界大新闻：第一秘书官顾戚，将与一名新鬼差一起前往凡间，视察改制后鬼差日常。
十殿阎王其他九人震惊，判官震惊，鬼差震惊。
唯有顾戚并不意外。
孟婆找上了顾戚，衣角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顾戚，你的恩宠没了啊！你都要被上放到人间去了！在人间不能随便用法术，还要和各种玄学世家小白菜斗智斗勇。”
赏善司魏判官拧着眉：“怎么会安排你做这种小事？明明只要找个信得过的判官就行。和你一起的那位鬼差是谁？”
顾戚微笑：“等我到人间才知道。是一位活鬼差。听说刚刚上任，业务培训刚结束，对业务并不熟练。但资质上佳，自带法器，迟早会晋升判官。”
鬼差的选用极其严苛，除了自己有意愿之外，基本上要么在人间判事（非断案）上极其符合地府标准，要么是玄学上天赋异禀。
地府的晋升机制更严苛，要在鬼差里选取其中龙凤。
到顾戚这种地位，每回鬼差选用都是判官已经决定好，最后把名单给他一眼。他再提交给各大阎王。阎王们扫一眼签字走个流程。
活鬼差很少见。千年才出一例。地府至今总共只有寥寥几个是从活鬼差做起。其中有两个死后直接选择投胎再入轮回，半点不珍惜这种机会。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顾戚，依旧被委以重任，备受宠爱，阎王亲自给他顺头发安抚他，而全地府的人都不知道。
他朝着两人微笑：“时间差不多，工作已经转交完毕。要是等我回来发现你们谁给阎罗王添了麻烦，我一定会给你们在叫唤大地狱里留空位。你们喜欢怎么被捆都可以。”
孟婆、魏判官：“……”妈的，快滚。
顾戚很不舍暂离阎罗王。
不过没关系，小别胜新婚。一名优秀的秘书官离开，阎罗王对他的思念必然会与日俱增。他上回去别的地界，和长六对翅膀的天使签合同的那次就这样。
既然如此，那就顺便收集收集图册，是时候该更新库存了。
顾戚给阎罗王留了一封暂别信，坐上船反向离开地府。他告别妖冶群舞的红花，告别满脸八卦跃跃试图打探的鬼差判官以及刻意路过的某几个阎王，正式踏入人间界。
坐标，泰山山脚。
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手机查看起活鬼差的资料。
姜启泽，玄学世家姜家第三十八代嫡传弟子之一。二十五岁，现实职业画家。法器江山画卷，能纳万物生灵。
后面写了不少他自小到大的功绩。从数量上来说不少，也不算特别多。由于这些功绩仔细审查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暂时看不出除了法器之外出众的地方。
身高187，体重134。
和阎罗王的身高体重一模一样。
顾戚看向这位鬼差照片，仔细盯着刚才直接忽略的脸看。
这么一看的话，隐隐有点眼熟。他见过不少姜家人，似乎眼熟也是正常的。
“你好。”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出现。
顾戚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面前和自己对视的人后再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照片，最后收起手机。他对上这位眼熟的新晋鬼差姜启泽，露出微笑：“你好。”
万万没有想到，我的上司伪装成了我的搭档。
看来任务确实很重要。
东方帝君的宝物，他必须拿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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