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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if白魏领养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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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所有人都没死都没有苦难)
一年冬日。
白羽尘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和魏九安在一起的第几个年头了,不过也不重要。多年的伴侣了,一见面却还是如少年时一样俏皮。
冬日里,即使屋中烧着碳火,但还是很凉。此刻,白羽尘留在圣辰宫批折子,魏九安并不在身侧。
一下朝他就没回圣辰宫,白羽坐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前段日子,白魏二人深感膝下寂寞,便从宗室过继来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真是可爱极了,虽然是过继,但眉眼间
与白羽坐还真有几分相像,也黏着魏九安,他不抱着就哭,见了白羽尘就踹。
这孩子跟魏九安投缘,名字自然也用了魏九安取的“怀玟”二字。
白羽尘批完了上午的最后一本奏折,将笔随意放在一边,背靠在龙椅上,浑身都瘫软了下去,长出一口浊气。
安烬上来添茶,道:“皇上勤于政事也累了半天了。听闻魏大人正带着小殿下在御花园的假山那边玩呢,您要不也去看看?”
白羽尘自然要去,于是便连茶都忘了喝,起身披上件大氅就出了圣辰宫。
御花园,假山旁。
白羽尘只想去见魏九安,完全无暇顾及一路走来的景色。
外头的雪刚停,御花园的地上厚厚一层。
假山旁,白怀玟和几位宫人正欢声笑语地玩着游戏,魏九安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他。
白羽尘三两步走上前,疲惫的脸上扯出一个笑,道:“子矜!想我了没?”
魏九安回眸,微笑着道:“才半天没见,想你干什么?”
虽是这样说,但他还是拉住了白羽尘的手。
白羽尘坐下,揽住他,道:“半天没见,我想你。”
魏九安靠在他肩上,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玩些小孩子的把戏。”
白羽尘笑了笑,这才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白怀玟,道:“他最近倒是长高了些。”
魏九安点点头,故作抱怨道:“你也不对你儿子上心些。”
白羽尘却握着他的手,道:“他长了,反倒是叫你消瘦了不少。”
魏九安抬眸,看向他,道:“无妨,我每年冬天身子都不利落,又要叫你操心啦。”
白羽尘道:“你不在乎,我自然要多在意几分。今儿中午回长生殿用膳吧,我叫他们做些鱼。”
魏九安笑道:“好,都听你的。只是咱们怀玟还小,不适合吃鱼啊,万一被鱼刺……”
白羽尘却道:“无妨,他不吃就是。”
魏九安:“……?”
魏九安踌躇片刻,随后道:“虽然你不是他亲生父亲,但是总不能亏着孩子吧……”
白羽尘砸砸嘴,道:“我又没说永远不叫他吃。等他长大了不用咱们给他挑刺之后再吃呗,这几年就先忍忍。”
也是这时,白怀玟跑了过来,笑着拉住白魏二人的手,朝白羽尘道:“父皇来啦!”
白羽尘俯下身,将他抱起来,笑道:“玟儿在玩什么啊?”
魏九安给白怀玟擦掉了衣领上沾的雪,道:“玩起来便不在乎体面礼节,简直跟你父皇小时候一模一样。”
白羽尘砸砸嘴,左手抱着白怀玟,右手拉着他,道:“怎么还数落上我了?”
魏九安道:“那又如何?这几日我没进御书房,你就非要把自己累死不可。”
白羽尘笑笑,道:“以后不会啦。好吗,子矜?”
魏九安叹了口气,道:“如今四海安定,我为官不就是行辅佐之职?若是所有累都让你一人受,那我成了什么?”
还不等白羽尘说话,便听魏九安接着道:“今儿朝会的折子我一封都没收到,反倒是大事小事全让你一人来办,这又是为何?”
魏九安叹了口气,抬手戳了下他的额头,道:“你啊……真是要把自己活活累死。”
白羽尘倒像是乐在其中,轻声道:“好啦,以后听你的。”
魏九安撇撇嘴,没说话。
白怀玟抓着白羽尘的发丝,道:“父皇,我何时能进御书房啊?”
魏九安道:“你父皇何时封你做太子,你何时去。”
又道:“是吧?”
白羽尘装作埋怨地道:“妄议立储。”
不过还不等魏九安说话,白羽尘便找补道:“自然了,只有咱俩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但这话可别被朝臣们听见。”
魏九安挽着他的胳膊,道:“好好好,出了宫一个字也不多说,都听你的。”
下午,白羽尘在御书房面见了几位地方官员,白怀玟便跟着随身侍奉的太监们四处玩。
申时三刻,御书房内。
白羽尘喝了口浓茶,靠在龙椅上休息,双脚搭在桌案上,很是悠闲。
魏九安坐在一旁看奏折,抬眸看向他,道:“还剩几本,要不先批了?”
白羽尘正闭目养神,随口道:“你帮我写吧。”
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行事还是那般随便。
魏九安觉得好笑,道:“我怎么帮你批?”
白羽尘抬手一指,道:“玉玺在那儿,我个人的章在旁边——小的那个我的字迹不用模仿,实在想仿的话,你翻几本折子看看,应该也不难。”
魏九安见他这般信得过自己,也便提笔,替他批了几本,道:“晚上来长生殿吗?”
白羽尘笑道:“你这语气不大对啊。”
魏九安道:“怎么了?”
白羽尘睁开眼,撑着下巴看他,道:“我们魏皇后邀我去,我自然得去。”
魏九安瞥了他一眼,道:“贫嘴。”
白羽尘打了个哈欠,道:“晚上吃虾吧。羽昼从辽东带了些鲜虾回来,正好尝尝。”
魏九安连连点头,道:“那最好了!”
他合上最后一本奏折,起身道:“我去找怀玟,带他去长生殿等你。”
白羽尘也点头,道:“方才安烬去温了几个暖手炉,你去拿一个,别冻着。”
魏九安披上狐皮大氅,眨了眨眼,道:“知道啦!每年都要嘱咐,我竟不知我记性这般差。”
御花园。
魏九安找了一圈,没看见孩子,刚想找几位宫人问问,便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白怀玟。
他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头低垂下去,像是难过。
魏九安折了一支梅花,本想逗逗他,却不料还没做出反应,便被白怀玟发现,只好作罢。
白怀玟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他看向魏九安,带着哭腔道:“阿父……”
魏九安一怔,随后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白怀玟将脸埋在他的身上,道:“方才……我听见太监嚼舌根,说自古权臣没有能善终的,说父皇会杀了你。可是父皇不像那样的人,阿父……”
魏九安扶额,道:“谁同你说的这些……”
白怀玟吸了吸鼻子,拽住他的衣袖,道:“你别管谁说的!你先回答我。你与父皇,真的会分开吗?”
对于小孩子来说,家人就是全部,外头闲话说他家人终会分开,不论是哪家幼童都不会乐意的。
魏九安抱住他,无奈地哄道:“别听他们乱说啊。这话要是被你父皇听见,他定是要恼的。”
白怀玟道:“阿父……我不要你们分开。你们别分开好不好?”
魏九安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好好,没你之前,我和你父皇这么多年也没生过嫌隙,如今你倒是怕上了。”
白怀玟似乎对他们二人的过往有些好奇,腰都直了些。刚要问出口,便被魏九安捂上了嘴。
魏九安:“回去吃饭。”
白怀玟:“……”
于是,关于白魏过往的问题便被魏大人无情打断。
“……”
长生殿。
冬日里,酉时便有些黑了。
宫人开始掌灯,许多侍卫和宫人也轮值下去得以休息,井然有序,那般美好。
魏九安带着白怀玟回来时,膳食已然布好。白羽尘坐在桌前,剥着虾。
他挽起广袖,骨节分明的手指沾上了水煮虾的汁.液。不像平日里正襟危坐的帝王,倒像凡俗人家的夫郎。
见魏九安回来,安烬躬身行了礼,不敢打扰自己主子剥虾,也就没问安,只抬手示意宫人随他一同退下,顺便关上了门。
魏九安将大氅一脱,给自己倒上一壶茶,服了药后走到餐桌前。
白怀玟眼尖,瞧见了魏九安碗里堆成小山似的虾肉,双眼冒着光般,朝白羽尘道:“父皇!阿父碗里有好多虾!”
魏九安垂眸,笑道:“你去求求你父皇,让他也给你剥几个。”
白怀玟满眼期待地看向白羽尘。
白羽尘将刚刚剥好的一个完整的虾肉放进魏九安碗里,道:“够不够?要不我再剥些?”
魏九安打趣着笑道:“便是光吃虾也吃饱了。你忙活半天也没给自己弄些?”
白羽尘似乎并没想到这一层,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道:“这几日怀玟住在长生殿,你也累着了,多吃些补补身子也是应该的。等过了冬,就让他搬到东宫去吧。”
魏九安喂给白羽尘一个虾仁,道:“这是要立太子了?”
白羽尘很是配合地吃下,道:“早晚的事。我当年做太子时,父皇还让人将东宫装点过一番,现在也不算陈旧,收拾收拾给他住正好。”
白怀玟却不太高兴,道:“若是我去了东宫,是不是就不能和阿父在一起了……”
白羽尘思索了一阵,道:“若你阿父想你,到时候就还让你搬回来。再说了,你如今都快六岁了,多历练历练也好。”
白怀玟一脸“求救”地看向魏九安。
魏九安向来同白羽尘是一条心。再说了,储君之事,虽说白羽尘有心让他受益,但他毕竟在朝堂上还是个臣子身份,不好多说。于是只能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道:“到时候你每日入御书房读书,散学之时我还去接你呢,又不是见不到了。”
白怀玟似乎还不大乐意,微微蹙着眉,两只手抱紧了白魏二人。
白魏对视一眼,白羽尘叹了口气,道:“要是玟儿愿意让阿父好好休息的话,我就带你出宫逛夜市好不好?”
白怀玟本来有些暗淡的眸子泛起亮光,点头如捣蒜。
魏九安:“……你哄他还要拿我当幌子。”
白羽尘朝他眨了下右眼,又对白怀玟道:“那咱们过几天搬去东宫试试自己住好不好?”
白怀玟本来还有些犹豫,在看到白羽尘喂到他嘴边的虾后,连忙道:“好好好!”
随后一口吃了水煮虾。
白羽尘耸耸肩,朝魏九安一笑。
魏九安扶额,心道真是父子都幼稚。
算了,不得不承认,还是他最会哄孩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