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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江知临 ...

  •   虽陈憾近日回京后被宫中的教习嬷嬷们盯着将礼仪学了个遍,再加上她自小学东西本就比快别人些,这段日子来倒也已经将这些礼仪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但只是因着常年身处军营的习性,其举止中仍不免带了几分不属于女儿家的英气与利落洒脱。

      “陈小姐当真是好酒量。”说罢,江知临也将自己杯盏中的秋酿一饮而尽。

      江知临许是见陈憾似没有什么再交谈下去的意思,便随意扯了两句场面话,往自己的桌案方向去了。

      月落中天,这场宴会终是也走到了尾声。席上众人陆陆续续开始离开,陈憾便也带着自家小丫鬟随着众人一道循着来时的那条园间小路向门口处走去。

      陈憾从一众马车中寻到自家马车后,便一头栽了进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依着马车壁,阖了眼准备眯上一会。

      只是陈憾刚眯得一会儿,便听得好似有人在一旁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她便被人轻拍了拍肩头。

      陈憾勉强睁了眼睛,看了看搅了她与周公会面的“罪魁祸首”,迷糊开口道:“何事?”

      “小姐,车夫方才说马车轮子坏了,怕是要在这路上耽搁些。”

      陈憾刚缓过神来,眼前还有些迷蒙,便见得自己的小丫鬟蹙着两弯柳叶眉一脸担忧,皱着张包子脸,别说,倒是还有几分可爱。

      “无妨,我去看看。”说罢,陈憾起身略微整理了下衣裙,撩开马车前的帘子。

      驾车的位置上并未看见人,陈憾估摸着马车夫应当是下去检查轮子具体出了些什么差错,便提了衣裙下了马车,小丫鬟见自家主子下去了,自也是紧随其后。

      深秋的夜里,风裹着凉意扑面而来,饶是在边关待久了的陈憾,因着裙衫单薄再加上刚醒,此时也觉着确有些冷了。

      陈憾一下车便看见了蹲在一旁的马车夫,于是开口询问道:“李叔,如何?”

      “回禀小姐,辐有几根断开了些,轴似乎也出了些问题。”被喊作“李叔”的马车夫回道。

      “现下当如何?”陈憾现下虽大抵也知晓是怎么个情况了,但其中门道陈憾自是了解不多的,于是便直接了当地问了解决之法。

      “修怕是一时半刻修不好了,若离将军府再近些,我自去取了回来换上便是,只是如今离着将军府实属算不得近,大抵需找间客栈或旅店换了去。”马车夫如实答道。

      “附近最近的客栈或旅店在何处?大约距离此地多远?”陈憾虽回京有一阵了,但是对这京城依旧算不得十分熟悉。

      陈憾话音刚落,便听得一旁经过的马车中传出的男声唤道:“陈小姐。”

      现下月明星稀的,这大街上本就无什么人,陈憾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唤自己不错了,于是便循着声抬头向声音的来处寻去。只见她那并不相熟的便宜夫君江知临撩了马车帘子探头出来,面上挂了个温润且寻不出错的笑。

      “六王爷。”陈憾本就刚从无聊的宴会上离开,此时更是刚被搅了清梦,自然是没什么与他阿谀奉承体面寒暄的兴致,索性只是淡淡唤了句,便再无后话。

      “陈小姐,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江知临并未因陈憾的冷淡的态度而有什么变化,依旧挂了个如沐春风的笑问道。

      “无事,马车轮子坏了罢了。”陈憾再次淡淡道。

      “马车轮子坏了,此处与将军府还有好一段路,这夜深人静的,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地方修葺,不若本王送陈小姐回去吧。如此这般,陈小姐也好派人将更换的轮子送来。”江知临目光直直朝着陈憾的眼中望去,面上笑容依旧,只是其马车中看不见的那只手慢悠悠地将平日带着的那枚玉扳指玩弄于股掌之间。

      陈憾暗暗打量着面前的江知临,脑中思考着此人的话的可行性。不过就她方才那冷淡的态度,这人还能笑脸相迎,出手相助,若不是别有所图,那可真真是不给他发张助人为乐的好人卡都说不过去了。陈憾心中如是想道,嘴角也不易察觉地扯了个带着些讽刺意味的笑。

      这朝廷内外都说她这便宜夫君六皇子除了张面皮长得出众些,其余皆平平,与他其他几位皇兄比起来更可以说得上是个庸才。只是而今一见,依陈憾看来,这传言到底是不可尽信的,前一句不大可信,后一句怕是也是不大可信的,毕竟能在那虎狼堆里偏安一隅的,怎又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这便宜夫君似乎有些意思,不过于她而言也仅此而已罢了。毕竟陈憾并无什么兴趣去探究,更没有什么兴趣同他再搅进随便哪一方乱局之中。

      现下她本就已经是燕帝局中那颗用来制约陈家的棋子了,她可不想亦不愿再搅进些别的什么局中,毕竟那泼天的富贵与权势与她又有何干系?反正在她看来还不如与父亲守边退敌来得痛快。

      而且同一颗棋子也没有同时出现在两盘棋局中的道理,不是吗?

      “陈憾在这先谢过六王爷的一番好意了,只是这夜深露浓的,二人同乘一驾马车,虽说你我二人已有婚约在身,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的,说起来仍是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再被些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对你我二人名声都有影响,你说小女说得对吗,六王爷?”陈憾一脸真切地望着江知临故作体贴地说道。仿佛她不愿与他同乘真真是因着二人男女有别,于理不合罢了。

      江知临本就不是什么真草包,怎又会听不出陈憾话中的试探之意,那什么所谓的男女有别不便与他同乘,不过是随口扯的托词罢了。盯着他的那双看似真切的眸子,现下怕是估摸着正在观察着他面上的一举一动倒是真的。

      不过江知临面上依旧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温柔王爷的模样:“这倒的确是本王思虑不周了,还望陈小姐见谅,本王府邸倒是离此处不远,不若陈小姐在此处等上会儿,本王派人送了新的车轮来,如何?”

      “既然如此,陈憾那便先谢过六王爷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陈小姐客气了。”

      两人几句虚假奉承后,江知临便离开了,而陈憾交代了两句便也回到马车中寻了个舒服姿势复又寻周公去了。

      毕竟,在陈憾看来与这京中的人打交道是这世上最费脑子且顶顶无趣的事情了。

      江知临刚一放下马车帘,方才面上的笑便隐去了踪迹,敛眸看着那枚被玩弄于鼓掌间的玉扳指。

      不知方才她是否真的起疑了,还是只是在诈他罢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没寻着些蛛丝马迹。

      哪怕她真意识到了马车被动了些手脚,按理也不应怀疑到他这头一次见面的未婚夫君身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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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观后厢房中。

      香炉青烟袅袅,弥漫在屋内。白衣男子跪坐在桌案前,欣长的手指间执着一枚色泽温润的墨色棋子。

      男子敛眸望着棋盘上的那方残局,手指缓慢摩挲着指尖那枚棋子,几分缱绻,良久未曾落下。

      秋末寒意料峭,携着风于门户间来访。

      白衣男子抬眸望向那扇本虚掩着的,现如今已被风吹开了的窗。

      月光洒进中堂,亦在屋外那台阶上也覆了白茫茫的一层。

      不知何时一玄衣男子出现在了屋中,将门复又阖上了。

      “小公子,我们的人已与沈公子那边联系上了,只是沈公子提出想与公子见上一面,当面谈谈详细事宜。”玄衣男子弯腰作揖道。

      “嗯,知晓了,那便再观察上一段日子,若无什么差错便让他寻个日子吧。”男子说罢,将手中墨子终于落下了面前的棋盘之上,“京中这边布置的如何了?”

      “一切顺利,在安□□们的人了,情报网再过上一段日子也能初见雏形了,”

      “嗯,父亲那几个门生我暗中观察过了,还都算是信得过的,倘若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寻他们。”男子缓缓起身,走向房中书架处。大抵是跪坐得久了些,男子的步子依稀有几分不稳。

      只见白衣男子走至书架前,取了本已有些落灰的书籍,从中取出一封信笺,而后转身走向玄衣男子,将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开口道:“这是名单,拿去看了便烧了吧。”

      “是。”玄衣男子结果信纸揣进怀中。

      “你回吧。”白衣男子又坐回了桌案前,仍旧静默地看着面前那盘残局,指尖于棋篓中又捉了颗棋子,悬而未落。

      “属下告辞,公子也早些歇息吧。”说罢玄衣男子便又悄无声息的隐入了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窗外天阶夜色凉如水,屋中虽然只余一盏红烛烛泪簌簌,屋中人大有几分烧灯续昼的意思……

      此番引得此颗新子入局,这方棋局开始有意思起来了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江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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