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随想》暮春小花

29、第29章

　　今天送快递的波兰大哥来了，我们因为想买大包装的洗衣粉，既便宜也减少采购次数。但日化超市实体店不售卖，因为体积大而且利润低，很合理。所以只能通过网购，以前就一直习惯把大体量的东西放到网上买，既便宜还免得自己费力气搬回家。但这意味着快递大哥搬运起来很累，这就是个开车和扛东西的体力活，但架不住这边人工不便宜，所以还是能比较体面谋生。这几年大哥送货过来，我们让他送到二楼他也答应了，估计是因为有电梯。否则，很多快递人员直接就放到楼下大厅里，也还好我们这栋楼的人也暂时还没出现偷盗或者失窃的情况，大家好像也就默认有时候他们要么随手把东西放那里，要么就跑一趟送个自取的单子，总之，服务就是普遍很差，跟国内无法相提并论。每次这个大哥送东西来，虽然送到二楼，但好多时候为了节省时间，他把包裹直接递到我手里转身就走。也不全怪他，箱子很沉，多抱一秒都嫌多，另外他们都是每天计时计件，没有想象中那么自由和轻松。箱子很沉，但我也得赶紧接着，就当锻炼了，德国不就是这样么，没钱就得自己上，女人当男人，男人当牲口。其实也不算是没钱，就是觉得这钱花在这种东西上，性价比好低，说白了，还是人工贵的祸。所以很多海外华人的心中不平很显而易见，既想挣欧元高薪，又想消费廉价人民币劳动力，只能自己闹心了。去年圣诞我给这个大哥买了一盒巧克力，还是中档那种不是打折便宜的廉价货，还买了一张卡片写了感谢和圣诞新年快乐。他节前最后一次送货来的时候，也是急匆匆递给我就转身要走。我接着冒了一句，挺沉的，谢谢了。然后我叫住他把巧克力和卡片给他，他先是一惊然后开心地笑了说了声谢谢。今天他又送货来，东西更多更沉。我开门后，他把东西替我直接搬进来放到地上才走。果然啊，不是人家没有服务，而是消费者你没有激励态度啊。
　　“两人等了一会，餐厅的菜陆陆续续的上了过来。摆盘极其精致。分量虽然不大，但也并没有祁宏所以为的那么少。他不太习惯用刀叉，戳不住沙拉的菜叶，耿皓就帮他将菜叶和沙拉的中的其他配料，团成个像包袱一样的形状，在盘子里用刀推给祁宏。
　　“我没来过这家店……不过于瑜和我说过，这家店挺有意思，就是你吃完以后会发现，每道菜的盘子下面……”耿皓说着用刀将沙拉拨开了一点，“就是盘子这里一圈，都是一句法文情诗。哈哈，够浪漫吧？要吃完了才能看见！”
　　“而且还有个传统，就是吃用完毕后，会送两个薄荷夹心的巧克力。上面也写着告白的话，你要是接受对方呢，就把巧克力吃了，如果不喜欢对方，就说自己不喜欢薄荷。够心机的吧！”
　　祁宏嘴里嚼着沙拉，咕隆一口咽了下去。忍受着沙拉里面，一股他吃不习惯的怪味道。
　　“是挺心机的。可如果不喜欢，干嘛还答应来吃饭啊？”
　　耿皓愣了愣，翻了个白眼嘲笑他，“有……男女相亲的啊！还有……” ”
　　---《消费观不同怎么谈恋爱》
　　这真是我在小说里看到的给after eight最恰到好处又悄无声息的营销，于是我今天真就在超市里买了一盒。薄荷味的东西由来已久，在我的记忆里，最早要追溯到街边那种颜色极其鲜艳的荷兰水，然后就从沿街自行车叫卖的木箱子里的冰棍，到后来冰柜里的薄荷超冰，从雪碧冰薄荷到超级清口的李斯特林，无处不在。不同的是，小时候吃的是味道和物以稀为贵的珍惜，大了吃的是心情和那偶尔躁动的刻在骨子里的DNA。因为小时候充斥的是释放能量的化学反应，大了就看新陈代谢放缓和更年期啊。
　　周日我照例每年向亲朋好友发送春节祝福，这次因为手好了一些，便恢复了以前较大的范围。其中有一个通过当初申请到德国留学的朋友认识的另一个已经在德国读书的妹子，最初的认识和联系在记忆里开始模糊，毕竟这一转眼就是13年前的事了。我只知道妹子的姓名和专业，甚至这么些年来我们都从没见过面。直到前几年她告诉我她婚后跟她老公来到我们州的另一个城市买房定居，她好像毕业后就没怎么工作便开始计划造人。后来便是我们各忙各的，直到这次我给她发消息后，她突然邀请我春节到她家吃饭。我心头一热，说实话好像很少在春节时和这边的华人一起聚餐庆祝。最初几年我还会有兴致参加学校华人的晚会，有一年还被抽中安慰奖获得超市购物券。后来，我便觉得节日对于我而言，既没有仪式感也没有什么意义，便敬而远之了。在国内，自从爷爷去世后，过年对于我而言，就是和父母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三口的配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差不多，也没咂摸出春节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可能因为父母的兄弟姐妹少，而且都不在一个城市，大家的圈子不同，自然不必相融。所以，我从来没有觉得在国外过年有什么大不了，这种淡然由来已久。我知道这个朋友因为买房安家生娃，独在异乡也很忙碌。因此我们偶尔联系下，颇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直到去年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了一次，她得知我这两年多来几多郁闷和挣扎，才顿感对我没有及时关心和问候。我告诉她并不重要，并把那期间很多事情轻描淡写几句带过。我想，这一次她是真的想跟我见面，就算不能多聊也可以吃个饭拉进些距离。挺好的，周末可以去见识下人家的独栋别墅外加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了，还有手工饺子可以吃。当然，我必不会空手而去，做点小菜带上，添点气氛，带点喜气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