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随想》暮春小花

25、一些碎碎念

　　蛋哥一个人一声不吭撸完一盒费列罗后，桌上又放了一盒瑞士莲。我拿起来匆匆一看，口中便觉得又甜又腻，但又不甘心只他一个人。最后，我决定吃一颗黑巧以表达不满。谁料，我根本没仔细看口味和包装，自以为是常见的棕色包装便是黑巧，拿起一颗剥了放进嘴里。然后，我顺便瞟了一眼糖纸，我靠，棕色的是榛子口味不是黑巧啊，随即觉得嘴里甜的发慌，救命！！我直接把它吐出来包回包装纸，对蛋哥说，我拿错了，我要吃的是黑巧，原来黑巧是蓝色包装纸那个啊！！！
　　蛋哥帮我从盒子里翻来找去拿出一颗黑色包装纸的递给我说，这是黑巧没错了。啥？这不是黑色包装吗？可是这盒子上明明是蓝色啊？？蛋哥说，管它是色差还是啥，现在这颗是黑巧没跑了。行吧，勉为其难放进嘴里，我去，60%的可可含量杂还是那么甜，甜si宝宝了。蛋哥看着我吃巧克力痛苦的表情说，不知道的人还认为你吃的不是巧克力而是中药呐。我苦笑下说，榛子的咋整啊，我不是很想吃了。蛋哥说，我吃吧。我说，啊，不好吧，我都放进嘴里又拿出来了。他说，然后呢？我说，有我的口水啊，你不嫌脏吗？他说，这有啥，亲嘴的时候不也有唾液交换吗？本质一样的啊。
　　科学家就是很理性啊。可是蛋哥你能给我解释下，为什么好多男生谈恋爱时，热吻舌吻翻江倒海，吃女朋友剩下的食物如同满汉全席。一旦婚后过了那啥，连老婆咬了一口的包子都嫌弃不吃呢？
　　摩泽尔湖的湖水直接上岸啦，从蛋哥老家村里往下俯瞰，哎哟喂，乡村公路以部分封断。年后才想着回村里看望老母亲的蛋哥舅舅姨妈们，从东德和南德驱车赶来。原本四小时的路程生生被多出了一个半小时的绕路，前临德国母亲河后临二战后唯一保存的古堡及大山，只能翻山绕路回来了。舅舅一个人回来，媳妇和孩子都不来了。虽迟但到，总算还是回来了。姨妈一家四口，这一趟回来的值当啊，顺便把两边老母亲都看了。因为蛋哥姨父也是本村的人，老母亲一个人呆着天生智障的小儿子住。好在另一个女儿在邻村，一个独居的儿子在本村，虽然社恐但还时不时照拂老母亲，养儿防老这步还是没走错。难怪北边出动联邦消防特警防洪抗险，冬天发大水，这个圣诞和新年都是在河堤和沙袋后面过的。
　　跟蛋哥出门遛弯，天气是真晴朗温度也是真够低。前几天我们这里还和国内老家温度不相上下，今天就变成15度的温差。我回来的路上眼泪都快冻出来了，蛋哥在风里颤巍巍地说，冬天没有暖气你父母可不好过啊。我说，哎呀，北欧零下15度起步，早上10点日出，下午2点日落，人家还不是世代繁衍不息。蛋哥说，对啊，总有更糟糕的情况。可不是嘛，人生几多艰险，阿Q一隅偏安。吃得了咸鱼抵得了渴，有选择没选择本质都一样，追求完美最后苦的是自己。
　　回到家里，因为暖气瞬间人满血复活。我觉得比起自己当初在国内一个人租房住时，没有空调和暖气也没有电热毯的湿冷冬天而言，这真的不怎么样。但我回来烧水喝的时候还是顺便灌了热水袋给蛋哥，他拿在手里笑得眉眼弯弯说，太好啦，你真好。其实呢，他不是不能自己灌，但架不住人家工作忙。而且我顺手的事情，带给他的是更体贴的来自对方的关心，本质没差但意义和感受不同。难怪蛋哥说我回国的那几个月，他一个人住在我们的公寓里好难过，天天给我打语音电话。所谓情绪和陪伴价值，潜在隐形的部分就在这里吧。
　　今天散步遇到楼下住的另一个76岁的老奶奶，她早年离异无娃现在依然单身，不过有一个84岁的男朋友是她以前的同事。听说今年春天他们结伴去葡萄牙一个海外岛屿度假，全程自己订酒店和航班，还计划在那里租车环海岛游。不得不佩服他们，去了一次还想去第二次，言语间对南欧和靠非洲的欧洲殖民岛如此充满热情。她喜欢那里的阳光和温暖，四季的花朵和可口的食物。我只想问她，既然如此喜欢和向往，为什么不考虑过去长住甚至旅居？我当然没有真的问她，因为我知道生活在别处，只是过一下嘴瘾。逃离平时长期甚至有些倦怠的生活投入到一段未知的短途旅程，这是许多德国人热衷度假和旅游的根本原因。正因为这个起因，旅游目的地已经带上了特别滤镜，再加上旅游和生活根本就是两个话题，无法真正进行优缺点的横向对比。最重要的还有，欧洲版图跟中国差不多，但在中国跨省即使存在方言的壁垒，大家还有普通话这根最后的稻草。而欧洲呢？连英语都无法普及的小国联盟，除了饮食文化，更有交流障碍，一切不过都是粉饰太平的装潢罢了。
　　我很沮丧，因为我不得不做出选择，但好像很多选择都出现了很多跟自己想象不同的偏差。我知道不会有选择是完美的，但我总会有些纠结于选择的不完美部分，所以心情总是阴晴不定。于是，我对蛋哥说，我讨厌选择，害怕选择后的折磨。蛋哥说，那可以啊，你看看中东那些坚信宗教信仰的人，别说选择了，你都不用思考，只需要服从命令。他们还会告诉你什么时候按下按钮，然后什么都消失了，包括你的烦恼。科学家就是这么厉害啊，瞬间让我破防却在哑然失笑后回味无穷。但其实，即便是没有选择或者不做选择，本身就是一种选择。只是一个选择会引向其他新的不同选择，如同那不会交织的树枝分叉，就这么彼此相忘于江湖。
　　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