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黎簇醒来之后，又过了几天，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带着投影仪来到了他面前。这是汪家派来给他上课的“老师”，他会为黎簇讲解一些基础课程，关于汪家，关于他们一直以来找寻的东西。
说实话，他们的课程远比黎簇想象中更加有趣、更加吸引人。黎簇一开始还抱着不理会对方的念头，就像他在学校里对待老师们那样。可这种念头很快就随着投影出来的内容而被抛之脑后了，他的思路被对方牵引，开始思考对方提出的问题。
他在学校的课堂上可没有这种积极性。
中年人给他讲述了周穆王的故事，描绘着数千年前的遥远，这位登基时便已过知天命之年的帝王为追求长生，抵达了西王母国的领土。据传他得到了西王母的馈赠，对方给予了他能让人长生不死的仙药。他在离开时向西王母许诺一定会回来，可西王母却再也没能等到他。
周穆王获得了长生，但它并不完美，药的副作用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显现出来，所以周穆王进行了一系列谋划，他的计划里有未来将会进入他墓穴的盗墓贼，也有守护他留下的龙纹石盒的张家人。
从幻灯片上，黎簇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眼神淡漠如水的男人。
那个只存在于他人口中的传说，黎簇从费洛蒙里读取到的属于吴邪的记忆碎片里，也存在这个人的身影。
他从中年人口中得知了这个男人的姓名，张起灵。
黎簇的注意力无法再集中，今天的课程被迫结束。
中年人带着投影仪走了，走之前他给黎簇留下了作业，但这个作业对黎簇而言难度太大。他并不是多么聪明的天才，更不是一个好学生，即使中年人讲述的那些东西很有趣，也没法让黎簇一夜之间变成勤奋好学的优等生。
而且，投影仪里张起灵的照片让他感到心烦意乱，他习惯性地想要逃避这一切，即使他自己也不明白缘由。以前在学校里，他最常用的方法就是惹是生非，这样老师们就不会再强迫他学习，只会希望他变得安生一些。
然而早在沙漠下的蛇矿里时，汪家人就让他明白了这招用在他们身上并不好使。
他想起自己在汪岑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而汪岑却无动于衷的模样，在老师面前无往不利的招数在汪家人面前却像是小孩子的玩闹，他的心情愈发苦闷。
黎簇费劲地把自己挪到了床边的轮椅上，推着轮子出去了。
操场上有很多年轻人活动，汪小媛也在其中，她一见到黎簇，又跑到了他身边。
汪岑坐在湖边钓鱼，对岸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他转头回去看你，你正低着脑袋从地上挑选石头，被你挑出来的石头已经有了一小堆。
汪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举动，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你挑石头的目的。
因为你开始打起了水漂。
这种朴实而富有童趣的游戏和你并不相配，因此汪岑也愣了一下，而且他没忘记自己正在钓鱼，很明显你这种行为是在给他捣乱。
不过他同时也发现，你居然还是个打水漂的高手。
石子在湖面上轻盈地连续跃动，水面浮现出一圈圈漾开的波纹，原本浮上来的鱼群受到惊吓纷纷潜回水底。
汪岑不觉得自己还能钓到鱼，不过他也没什么恼怒的情绪：“有人教过你？”
没有得到你的答复，他又问：“是汪藏海吗？”
在将挑拣出来的石头全部扔进湖里之后，你才语气平淡地答复道：“不，是个小孩子。”
汪岑把鱼竿架在一边，他察觉到你现在的心情或许算得上不错，便又问道：“以前遇到过的人，每一个你都能记得？”
你看了他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你想知道什么？”
这些年来，汪岑从来没有放弃过调查你，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得到的也不过无用的只言片语。他感受到了如同吴邪昔日找寻汪家时的无力，但更让人绝望的是，你对汪家既无仇恨、也不喜爱。
汪岑如果想知道关于你和汪藏海的事情，除非你愿意亲口告诉他，否则他没有其他任何途径。
“你和汪藏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都想知道，在你的生命里，汪藏海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而在汪藏海的生命中，你又是怎样的存在。
你道：“我可以告诉你，但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就算这样，你还是想知道吗？”
汪岑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态度。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长白山……”
那一年的汪藏海被东夏人抓去改建云顶天宫，在他想要逃跑时，你们相遇了。
“你也是被抓去那里的？”汪岑稍显疑惑。
你摇头：“我不是汉人。”
汪岑忽然抓住了这个信息，他同时抓住了一丝转瞬的灵光：“你是东夏人？”
他们关于过去的记录并不完整，所以曾猜测汪藏海当年能离开云顶天宫是因为获得了东夏皇族的帮助，最终才能免于殉祭的结局。
面对汪岑的猜测，你并无答复，他于是将这视作默认。
你们都知道，在云顶天宫的深处有一扇古老的青铜门，这扇门每十年开启一次，东夏国的历任万奴王都是从这扇门里爬出来的怪物，它从门后出来的那天，也是东夏国最宏大的祭典。
你在祭典中扮演着格外重要的身份，你是主持祭典的人，是巫师，是萨满。
“我告诉他，我一直都在雪山，雪山之外的一切我从未见过。汪藏海便对我说，外面有着比雪山更加广袤无边的海，那里的一年四季都很温暖。他答应我，要带我一起去看……”你似乎浸入了轻盈的幻梦之中，连带着语气都变得轻柔。
你说：“我相信了。”
所以你在云顶天宫建成的那天，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祭典之中、匍匐于王驾之际带着汪藏海逃离了长白山。
而这时的汪藏海已经年逾花甲，他的身体变得虚弱，他在漫无边际的雪山中行动愈发迟缓，甚至几度濒临死亡。
是你带他走出了那座雪山，是你救了他的性命，你拖着他的身体在看不见边际的雪山中艰难行走，从未想过要将他丢弃。所以你们成为了朋友，他带你回到了顺天，那里有他的家。
你曾见过花灯满城，人群熙攘，汪藏海牵着你的手穿过火树银花，漫天的光彩不过转瞬一刹。你也见过风平浪静的海面，你踩着浅浅的海浪，指着肉眼无法直视的远方问他是否相信海的中央存在着虚幻的永恒。
你告诉汪藏海：“传说那里有蓬莱仙山，非常人所能及。”
汪藏海想了想，忽的问你：“你喜欢海么？”
你在他面前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为了更好地寻找长生与成仙之法，汪藏海后来辞掉了官职，你们前往了新的“家”。
那是一个四季都很温暖，无论何时都能见到海的地方。
“那也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汪藏海匆匆而归，他对我说他要入宫去向皇帝辞官，我们得在天亮之前动身。”你的声音轻轻的，你注视着汪岑，“见到你的时候，我想起了他。”
“而且，”你对他说，“你也是来带我回家的。”
在你的话语之中，你和汪藏海有着无法被磨灭的情谊，你们按理来说应该是朋友、近乎亲人般密切。
但汪岑想起你们的初遇，那时的场景以及你说话的口吻，都代表着你们之间的某些东西破裂了。
他想起你曾提到过你们在西王母宫里发生的冲突，你说那是因为汪藏海觉得你变了。
为什么汪藏海会这样觉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