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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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街既长又堵，既窄又冷。
路两边的树一叶不挂，倔强地伸着枝丫来体现自己是一棵健康耐冻的“坚韧树”。
然后，它们冷眼看着这条路上的行人。
不是，咋的。
家里没地暖还是墙漏风，干啥非得一个个裹那么厚来这里吹风？
腊月二十八，离过年没两天了，每年里摊贩集合最嚣张的几天，也是人们采购最疯狂的几天。
附中隔了一条马路的两个校区都挂上了灯笼，贴着校长亲手提笔作出的对联，笔力遒劲，艺术细胞极为浓重，只是在这几天……看不到。
两侧都摆满了摊，一个挨一个，这个是卖烤红薯，旁边那个卖猪肉，甚至这些摊之间的空隙都不见得能通过一个人。
附中前面，同样不能避免。
手机时间上午09:39，外面吵吵嚷嚷的，某位帅哥睁了下眼，一只胳膊被人拽着，另一只胳膊在床上摸索，试图寻找手机的踪迹。
摸了半天，没摸到，反倒是被某人温热的手掌捉了回来。
“几点了？”这位帅哥索性也不找了，埋头在杜程胸口蹭了蹭，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说完后他自己停顿了几秒，然后哑着嗓子嘀咕道：“我声音怎么这么哑？哦……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吧。”
刚睡醒：“谢邀，不背这个锅。我承认有我的因素存在，但你的嗓子哑成这样绝对和我没关系！”
真正的罪魁祸首轻拍了下这位帅哥的后腰，声线清冽又带着暖意，响在他耳边：“等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睡醒：“看见没，人家的声音就不哑！”
这位帅哥抱着杜程没松手，阖着眼皮感受着还暗着的房间，继续哑着嗓子说：“这么黑，还早呢，再睡会。”
杜程闻言沉默了几秒，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
应该算是在不久之前。
灯光无声寂静地照了一夜，杜程手腕上的红绳在章张的眼眸中划动着，不知过了多久，这人说：“好了。”
鉴于这晚是两位忙的脚都不沾地的人进入腊月以来、一起睡的第一晚，也鉴于距离上一次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杜程没听他的。
直到章张抬手盖在眼睛上，红绳贴着他的眼尾，在灯光的投射下，这人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更为好看。
杜程俯身过去，感受着这人的抖动，抬起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腕，随后又珍重地吻在了这人蹙起的眉心上。
放在枕边的手机一直响，章张仰头和杜程接吻的时候频频分神，想看看是谁发来的消息。
在察觉到这人越来越不专心时，杜程咬了下他的嘴唇，随后分开这个吻，挑了挑眉：“你看吧。”
章张深吸一口气，摸到旁边的手机，指纹解开之后看到微信有好多条消息，都是祝他生日快乐的。
他定睛看了眼时间：12:03。
哦对，他是十一点半的时候开始“引诱”杜程的，毕竟是他生日，得做点什么。
最新的一条消息弹了上来，是赵子玉的，把别人的都压了下去。
赵子玉发的很真情实感，一小段作文，用了一整个下午创作出来的，后来又给肖瑶看了看，等过了十二点才发。
章张看着占据了整个页面的消息，他的眼睛作证，他真的很想仔细看看的，奈何某人不让。
他在输入框里想打谢谢，好歹得回人家赵子玉一条不是，结果这两个字都没打完，突然的一个深顶让他乱了打字的节奏。
深顶持续不断，章张的腰猛地弹起来，又被杜程扣住摁了下去。
杜程吻在他耳侧，声音很低：“你已经走神太久了……”
所以当手机被杜程拿走丢出去的时候，那边反复观看自己的小作文越看越觉得写的既好又真情实感的赵子玉收到了回复——
章张：蟹xie、
赵子玉：“………………”
他在干嘛？他是在搞非主流？还是他现在成了非主流？？
再后来，持续了多久章张已经不记得了，他依稀记得自己应该是睡了几觉，又反复被杜程弄醒。
最后一次醒是在浴室里，那时候他埋在杜程肩侧，说：“不行了……”顿了顿，他一想这忙到起飞的一个月，又阖着眼凑过去贴了贴杜程的嘴角，声音含含糊糊的：“其实也还行。”
杜程抱着这人走出浴室时，已经有几丝冬日里的雾白光亮窥了进来，这亮着的灯就有些多余了。
他摁灭了灯，在凌晨补上了本该属于夜晚的睡眠。
所以现在的九点多，实际上两个人也才睡了三个小时。
杜程摁着章张又睡了一觉，在中途给他喂了一次水。
再醒就是十二点了。
这是他们回到清桑湖的第二天，杜程放年假了，章张代表学院去打辩论赛了，两个人的时间挤挤凑凑，终于在腊月二十七这天彻底空下来了。
当时刚回到四季青的房子时，章张先搂着杜程要亲亲。
他在外面一直穿着的正装还没换下来，将鞋踢一边去蹭着杜程的鼻尖。
新买的正装在跟着他的小一个月里，还真以为这是个高冷又拽的帅哥，在外面那么生人勿近，每一句话都不卑不亢铿锵有力，怎么一遇到这个人就满眼都是星星，还像小狗一样边蹭边犯起了花痴：“这么帅的男朋友竟然是我的，我必须得亲亲。”
跟了章张好久的行李箱表示这都是小场面。
没在四季青待多久他们就收拾东西回了河北，将东西都放在了清桑湖。
晚上，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第二天中午，该回的消息章张挨个回人家，距离人家发的消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轮。
消息回完了，章张看着与赵子玉的聊天框，抿着嘴唇沉默了很久，随后没好气地举到杜程眼前，说：“这让我怎么回！”
正在给他揉腰的杜程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说：“你随意发挥。”
“我记得这条消息根本没有发出去啊，”章张看着自己非主流的回复，以及赵子玉迟迟没有发过来的回复，心想赵子玉不能被自己非的没话讲了吧。
杜程平静得不行：“可能是我拿走你手机时发出去的。”
“不是，你不看内容的？”章张不可置信道。
“毕竟你也知道，”杜程依旧淡定，“当时那个情况，谁还能看清输入了什么。”
章张：“……”
正在和肖瑶一起吃饭的赵子玉手机响了一下，看到章张的消息——
章张：昨晚太困了，没看清楚就发出去了。
赵子玉放下筷子给他打了视频过去，迟迟没有人接，在即将挂断时，章张转语音接了起来。
赵子玉：“你不会才起来吧？”
章张：“是啊，忙了这么久，太累了。”
赵子玉：“行吧，你现在在北京呢？”
章张：“没，我回来了，在清桑湖。”
“诶不对，”赵子玉才意识到，连忙追问：“你是不是病了，怎么嗓子这么哑。”
章张卡了壳，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解释道：“没有，就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然后一直说话嘛，嗓子本来就哑，今天又是刚睡醒，听起来就更哑了。”
再次被拎出来的刚睡醒：“不是，你干了一晚上什么你是一个字也不提啊[呲牙咧嘴.jpg]。”
赵子玉这个老实人，还真就信了他随口胡诌的话，说：“那你这几天多喝水吧，别过年了又病倒了，等过几天我们约顿酒。”
章张说“好”，这通语音要挂断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赵子玉。
赵子玉：“怎么？”
章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赵子玉“嗯”了一声，挂断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是消息隔了一轮才回复这个待遇……
把手机扔到一边后章张看着杜程，注视了几秒后，他没忍住，凑过去啄了下杜程的嘴唇。
“昨晚我是不是忘了说，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杜程挑了挑眉，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下午的时间他们下楼去了北宋街。
相较于上午的拥堵，过了顿午饭的时间，现场情况有所好转。
其实他们没有什么要买的，就是单纯来凑个热闹。
章张手里塞着两个暖手宝，贴着杜程慢悠悠地走在人群中。
北宋街走了小一半的路程，杜程看见一个水果摊，想着去买几只梨回去后熬些梨水，毕竟身边这人的嗓子实在是有点太哑。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估计过年见人会更哑。
所以就……边那啥，边养着嗓子吧。
章张看着杜程买梨，不知不觉间他就被挤到了一边。
杜程回头时看到隔了好几个人的章张，问：“吃什么水果？”
章张扫视着摊上摆着的水果，下意识道：“桑葚。”
摊主在忙着给别人称水果的间隙听到这么俩字，无语道：“你、你外地的吧，冬天哪来的桑葚。”
章张立刻改嘴：“对不住了叔，我买两根甘蔗吧。”
摊主给他砍成了小节装袋子里，看了看章张，又看了看另一侧的杜程，问：“给谁都行？”
杜程朝摊主伸出手，听见章张说：“对，我们一家的。”
这两位一家的，后来就没能再贴着走。
一条路从头挤到尾，他们也就买了点水果，正当要折返回去时，突然看见最边缘的摊上摆着烟花。
于是回去的时候，一个人拎着水果，另一个人拎着烟花。
直到下午五点，北宋街的熙攘才渐渐停息。
受尽嘈杂与拥堵的树木被骤然袭来的冷气包裹，它们这才开始想念白天的热闹。
晚上他们挑了片空地，将烟花点燃了。
绚烂的烟花越起越高，杜程转头看向章张，这人正被光亮席卷着，笑意澄澈，随着烟花的跳跃一明一暗，成了他眼里的烟火人间。
当烟花落幕时，杜程牵住了章张的手，一个有些硬的东西被扣在了他们交叠的掌心。
章张低头看了一眼，又笑着问杜程：“是什么？”
杜程说：“清桑湖的钥匙，”他的眼睫下有一层淡淡的阴影，又被最后的烟花映亮，冷漠的眸底在看向章张时总是温柔缱绻的。
顿了顿，他说：“我们的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章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