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被毁后我又重生了》辞欲行

5、江淑也

　　柏彦歆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侍女竟这么快就被他注意到了，但她并不紧张。
　　柏彦歆神色如常回道:“昨夜我想吃北境有名的糖蒸酥，源织一早就下山替我去买了。”

　　“糖蒸酥碰巧家里厨子可以做，不必刻意去买。”昼御思仍在试探她，“这么早出去城中也未必开张。”
　　“是。”柏彦歆顺着他的话道，“大概是我离家出走多日，她被我爹责罚怕了吧，如今事事殷勤。”

　　昼御思不希望她对自己撒谎，听着就皱起了眉头。他挥手，把门外随行的六个婢女唤了进来，吩咐其中一个去厨房安排一下，给柏彦歆做几样名吃糕点送过来，把其他几个安置在了下房。

　　等到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昼御思眼神中不经意地流露温柔，他缓声解释道：“歆儿在柏府锦衣玉食，如今身边只有一位侍女，恐照顾不周。”
　　柏彦歆展颜一笑，对他颔首表达谢意，二小姐的姿态尽显，眉间却不经意的轻蹙。上一世的她尝尽了绝望，本该是从容淡定，临危不惧的，可眼前的昼御思待她与记忆中差别过甚，让她平白多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不踏实。

　　她觉得唯一的解释就他们当初从闵泽回返之时，昼御思没能在路上强行对她进行双修掠夺，他眼前的行为肯定只想让她放松警惕，好趁虚而入。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步，他的胸膛落在她眼里，墨色的布料印着灼灼烈火图案，宽阔且霸道。
　　柏彦歆心中顿时警钟敲响，她虽清楚自己与昼御思的实力差距，但她必须全力反抗。因为如果有了第一次掠夺式双修，那她以后再也不是昼御思的对手。

　　她浅浅笑着，抬头回应他的目光。紫衣广袖下的手，覆在自己的储物袋上，心里想着如何杀了他。
　　“你笑起来当真好看，就是心事多了些。”昼御思看她许久，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廓，温和的掌心贴着女子柔嫩的脸颊。期间眼睛过于深邃，柏彦歆见他这么温柔深情的模样，感觉他与记忆中相差甚远，像是在看自己那得不到的爱人一般。

　　他在隔着她，思念某个人。
　　她心里不是滋味。前一世零星的记忆恍惚间涌上心头，那时她虽然恨他强迫自己，但他终究是自己的夫君。而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二小姐，为了讨好父亲拼命修炼，也曾有那么一些幻想，关于爱情。

　　后来她也愿意献出所有，如妻子那般努力待他好，可换来的仍是他冰冷无情的对待，还落得那般下场。以至于重生之后的她还刻板地认为他早已断了所有情愫，两眼空空。
　　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原来他婚前早有所爱之人。

　　现在的柏彦歆狠心果决，她认为如此更好，这世间有一样他在意的东西，日后就多一种折磨报复他的方式。
　　见她千帆过尽后这幅沉静疏远的模样，昼御思的眼里划过一抹破碎的凄凉，他没再有其他举动，片刻后离开了熹微殿。

　　在他走后不久，柏彦歆也暗中御剑向南飞去。
　　北境是古家的地盘，谷蹊门一派恰好位于南侧，离昼家偏近，是专门培养驯兽师的一派，内仅有两位金丹后期的大长老，实力不足，于是几个月前花重金请柏彦歆为客卿长老。

　　各大门派虽然表面和谐，但背地里明争暗斗，修真界强者为尊，实力便是话语权。于是不光派里会选择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坐镇，也从名门世家或者江湖中请一些强大的散修为名誉上的长老。
　　客卿长老身份等同于大长老，受到门派全体尊敬，他们来去自由，不被约束，只需支撑门派延续，在其遇到危险或者一些重大议会中出面帮助即可。

　　柏彦歆自筑基起就学习制符，炼丹，阵法……等等，唯独驯兽难开窍，被家里安排到谷蹊门跟着大师醉无涯学了一年，受益匪浅。所以实力顶阶后，她作为师姐成为客卿长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得去一趟谷蹊门号称大陆灵兽万经的仙峪藏书阁，查一下关于昼家禁室墙上的东西，以及……去找个人。

　　这一年修真界正处于大乱的边缘，魔修反复骚扰，成群结队地在城外出现，一路上必要经过各种关口。柏彦歆收敛气息一路保持低调，但没等她飞到谷蹊门的范围，十里外还是有人认出了她。
　　“见过长老。”一名身着青袍道服的修士骑着飞鸟前来行礼，神色略带意外和欣喜，“晚辈乃谷蹊门弟子郭柠，奉命在此处巡逻，长老有何事尽管吩咐！”

　　柏彦歆静静地看着他，心想这弟子不过练气中期的修为，倒是胆大殷勤，门里派他一人巡逻，想必这弟子应该有其过人之处。
　　“我多年没回这里，需要你略讲一下门派的情况。”她放慢了御剑的速度，示意郭柠跟上。与他同行的一个好处就是，储物袋里的葵熠鳞安静了。

　　“回长老，门派这些年来倒是算得上安稳，与其他门派相安无事，期间也有弟子成功结丹！就是……灵矿变得有些许拮据，需要依靠大家族的支撑。”郭柠说着，语气慢了下来，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古家一直在向门派发放固定灵石?”柏彦歆出身柏家，深知这些大家族的行为说的好听些叫援助，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变相控制。
　　“是的。”

　　柏彦歆轻点头，她并不在意其中细节，于是没有多问。一路上有郭柠的护送，也省了自己寻路。
　　当年她在谷蹊门学习御兽之术时，结实了一位同窗好友，名为江淑也，医术世家长女，是可信赖之人。她与昼御思尚且有实力差距，需要一人帮她清理多年侵袭身体，早已渗透到骨中的锁魂香。

　　另外清早情况确实危险，不管昼御思是何原因放过她，但他阴晴不定，她必须有所防备。
　　门派位于环形的巨大幽谷中，上方有着黄色的结界，从上方俯瞰好似巨大的水晶球一般，但强度却着实不容小觑，它整整支撑了谷蹊门五百年的安稳。
　　弟子们携带专属令牌可随意飞出飞入，外人则需要长老同意方可进，这也是柏彦歆颇为不喜的一点——

　　“恭迎长老回谷！！”谷蹊门上上下下，从入口的大理石阶梯往上，经过七重阁楼，弟子生活区，广场，练功所，珍宝阁……忙着种药，扫地，比试所有的弟子都停下来。在看到山上柏彦歆的到来时，齐刷刷地一致行礼表示欢迎。
　　柏彦歆叹了口气，释放出元婴期的强大气场。她是见过大场面的，此情景下，她一脸淡定地吩咐身边的郭柠道:“去给两位长老传信，就说我有事相见。”

　　修真界强者为尊，柏彦歆比他二人高出一层，尽管是晚辈，但是无需繁琐礼节。
　　几分钟后，两位长老便赶来将她邀请入谷。期间柏彦歆与二人寒暄几句，神色却一直清冷疏远，只说要借贵派藏书阁权限一用，并奉上了随身携带的五百灵石。长老欣然同意，替她安排好了住处后便没有多问。

　　储物袋中的葵熠鳞看得见外界的举动，见她备受尊敬的模样，嘴里嘟囔了几句老妖婆，眼睛一闭小死相寐过去了。
　　柏彦歆对这里算的上熟悉，亭台楼阁，许愿树上仍带着那年的记忆。她并不着急主动，住在房舍内盘腿浅修，不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江师尊好。”只听得门外弟子道。
　　“这么多年没见，某人都已经进阶元婴期了。”江淑也推开门，蓝色蹁跹的裙摆如花蔓延，玉腿纤腰，衣领绣着云卷云舒，衬得以往那张明艳俏丽的容颜如今更加生动。“别来无恙，柏长老。”

　　柏彦歆睁开眼，伸手在房外施了一个隔音障，见到她之后难得放下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阿也。”她唤好友闺名，语气夹杂着苦涩。
　　两人的目光交汇，江淑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收敛笑容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