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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Day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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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怪齐齐傻了。
豆狸哆哆嗦嗦:“大大大大人……”
“喊爷爷也没用。涟水的老家在哪?我最近和未来一段时间都很忙,没有出远门的打算,除了环球旅行。”
水燕刚从沉重的打击种缓过神来,含泪坚强道:“北海道也不行吗?”
加白弥梓:“北海道也不行。”
水燕:“呜呜,其实冬天的北海道和南极差不多的,虽然现在不是冬天,呜呜。”
加白弥梓:“?”
加白弥梓:“等会儿,我没去过北海道。我去搜搜。”
两分钟后。
加白弥梓放下手机:“北海道可以。”
认为此事无望、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摇头叹气的豆狸差点把自己噎死:“……咳咳咳、大人?!”
“进来再说。”
豆狸小心翼翼地跳进屋里,一边四处打量一边感叹有钱就是好,没注意脚下落空差点跌了一跤。
它赶忙把东西复归原位,定睛一看,原来是地毯上乱七八糟扔着一堆碟片:“《寂静岭》……噫!《闪灵》……噫!《咒怨》……噫!《午夜凶铃》……噫!!”
豆狸苦着脸,颤巍巍道:“大人呀,你现在是这个口味了吗……”
加白弥梓把碟片塞进收纳箱,顺手差点把豆狸也塞了进去。他拎着狸妖的后脖颈,忽然觉得手感似曾相识。
这么说来,他昨晚是不是被一只白猫碰瓷了?那猫还占了他的蛋糕吃。
他环顾四周,看不见第二个猫影。
算了,不管是妖怪还是动物,跟人走太近都没什么好下场。
水燕拘谨地跪坐在沙发后面,它从没看过电影,此时对着猎奇诡异的海报发出惊叹的声音:“哇,这个白衣服黑头发的女人,长得有点像矶女姐姐喔,都死不瞑目的。”
(注:矶女,又名濡女,溺死海中女子的亡灵所变,用长发将人类缠绕吸干血)
豆狸胃疼:“那是贞子,还有这时候就别想你的姐姐妹妹们了……”
“哇!这个小孩也很像座敷童子喔,眼球都黑黢黢的。”
豆狸无力:“那是俊雄……行了行了知道你想家了。”
在它俩没营养的对话中,加白弥梓逐渐回过神,拿起一张碟片端详:“这些恐怖片,都挺无聊的。”
豆狸&水燕:“?”
“如果欣赏人类被吓得鬼哭狼嚎涕泗横飞的丑态算看电影的话——”
加白弥梓转头盯着他们俩,唇角缓缓勾起,声线森然,“那我每天都在看啊。”
“——看别人在我脚下痛哭求饶的样子。”
豆狸&水燕:你才是恶魔呀!!!
效果甚好,小妖怪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加白弥梓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掏出备忘录。
过去这段时间,他看的乱七八糟什么片子都有。恐怖片,科幻片,剧情片,甚至还有爱情片。
虽然他跟爱情片里面细腻敏感的主角共情不了,但是站在欣赏镜头语言的角度,这些电影的高分也不是白拿的。
前天看的那部电影中有一幕画面:一望无际的雪地中,女主角跌跌撞撞向前奔跑,对着连绵的雪山,大声喊出「你好吗,我很好」。
「017.打卡影视中的经典地标」
以他现在的情况没法挑三拣四,总不能去打卡贞子爬出来的那口井。
这部爱情电影中的那片雪地,就在北海道南边的小樽。
虽说现在的季节看不见雪山不是很对味……啊,没准找个倒霉蛋制造一起冤案,就能六月飞雪了呢?
至于谁会成为这个幸运儿——
两只小妖怪忽感一阵阴风袭来,不明觉厉,双双瑟缩。
加白弥梓收回视线,觉得它俩傻得冒泡。
“今天保洁不过来,你俩在家待着看家,没事干就把地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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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数学老师对他交上去的作业尤为惊喜,欣慰地夸他学习态度和结果都有了非常大的进步,继续保持下去,他考上高中的概率就从30%增长到50%了。
加白弥梓:“……”
加白弥梓:“老师,我想雇个家教。”
“可以呀!但是选家教的时候不仅要考虑教课水平,还要考虑人品哦。新闻上总有心思不正的人,借着家教的由头去诱骗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老师关心地提醒。
心思不正么。
加白弥梓敛眸,拿回作业本。
那倒也是,找不到第二个比这还歪的了。前几天的假快递员或许能与之一战。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倘若论心不论迹,不管是人、妖怪、还是咒灵,都一样讨厌。
下午最后一节课,加白弥梓请了假早退,顺路买了些礼物。
启程前,狸妖大义凛然地蹲在门口,表示:今日由我豆狸氏看家护院,方圆十里的咒灵绝不敢靠近半步,您二位就安心地去吧!
单纯的水燕感动得一塌糊涂。
——水燕不知道,狸之所以被先民们传为妖怪,是因为狸一肚子饿,便会趁着夜晚摸黑潜入村庄农田偷吃。粮食不翼而飞,先民觉得奇怪,才口口相传出了爱捣蛋的妖怪的传说。
狸妖改不掉爱偷吃的毛病,又因是妖身,不惧诅咒,恐怕一路上早已经对东京自助餐一样任君享用的咒灵垂涎三尺了。
加白弥梓冷眼睨着豆狸,直把后者盯得目光游移、心虚地吹起口哨。
你是真饿了,什么好的赖的都往嘴里塞。
“敢带进来一根多余的毛就把你烤了。”加白弥梓懒得骂他:“滚吧。”
“好的呀大人!我去去就回!”
豆狸乐颠颠地滚了。
加白弥梓敲了敲一脸呆傻地「诶?诶?」的水燕:“变回鸟了。回横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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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由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
像学校、医院这种承载了大量回忆的地方,每当人们唤醒那些「不好的记忆」时,这些地方就会变为感情的容器,极易积攒诅咒。*
公寓楼周围干净得堪比白纸,豆狸跑到了更远的地方吃自助餐。
费劲缠斗了一番,最后用幻术拿下了那只外形抽象如世界名画《呐喊》、嘴里还不断尖叫着「老师你为什么不捞我!捞捞我呀!」的咒灵,估摸实力在2~3级之间。豆狸美滋滋咬断了它的脑袋,大快朵颐起来。
正吃得心花怒放不知天地为何物时,狸猫的身子忽然一轻——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它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真的假的,竟然不是式神,这只咒灵在吃咒灵耶。”
没有礼貌的人类!它的皮毛如此光滑柔软、五官如此端正清秀,哪里和咒灵长得像了呀!
豆狸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跳下去,海拔却突地拔高,一张放大了的咧着嘴笑的少年脸庞出现在它面前。
少年一头银雪似的白发,戴着一副纯黑的透不进光的圆片墨镜,唇角笑意轻佻。
豆狸忽然就僵住不动了。
——狸类嗅觉敏锐,能嗅出妖怪咒灵人类气息间极细微的差异。
它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颀高少年——它确定自己从未遇见过此人,但对方身上的气息,怎会让它如此熟悉?
少年单手拎着狸妖,墨镜下滑,露出一双映照天空的澄透蓝眸,嘴角的笑意突然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他扭头,对着身后的同伴大呼小叫:“喂,杰,你要不要把这东西吃了?说不定会大补噢。”
豆狸:噫——!!
救命啊!加白大人,有人虐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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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往横滨的车上,加白弥梓倏地心底一阵恶寒。无形中感知到了「某个存在」。
感觉之膈应,堪比在每晚都要抱着睡觉的抱枕里发现了一只美洲大蠊遗体。
他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强硬地把这感觉压了下去。一闭眼,脑海中就是一只欢快地跳街舞的美洲大蠊。
——混蛋,到底是谁给他下了这么恶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