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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月下何人问琴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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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立在旁边的厨师看到萧五已将杯中的红酒喝完,他便为萧五倒酒。靳菡端起杯子,慢慢品了一口,只希望萧五能看到她的动作后会文雅一点,老爷子嘲笑倒是没什么,反正也没人把他当回事,可是萧五那么狂妄骄傲的人,岂能忍受别人奚落,恐怕这一餐也不用再吃了。
谁知道两个男人根本没看到她似的,只是互相看着对方。萧五靠在椅背上,微笑着说:“可惜我府中还有一坛一百多年的好酒,不能运过来孝敬您。”
“一百年陈的红酒?”戚广生似乎有些嗤之以鼻,“酒并不是越陈越好,还要考虑到当年的气候,水份,葡萄的长势……”
“当然还有蒸酿的手法。那一坛乃是名家酿造,可惜那人已死,只留了两坛,菡儿在我府中时开了一坛。”他笑了笑,转过头问靳菡,“味道怎样,还好吧?”
她想了想,这才想起来,的确是在定王府喝过葡萄酒的,当年为了看玻璃成色,开了他的一坛酒,没想到这么贵重,孙管家居然一声不吭,笑眯眯地帮她开坛上的封泥,真是……
“味道……”实在是记不住了……她的脸涨得通红,颇有些尴尬,她只记得那玻璃丑得让她失魂落魄,哪里还记得葡萄酒的味道。
戚广生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确有其事,颇有憾色,对萧五说:“你是练家子?看你的样子,好像外功一般,是练失传的古武流派吗?”
“家父当年找了几个师父来教,也不知道是什么流派。”
“我找人和你切磋一下,成不?”
“请便。”
两人说完,一前一后地站起身来,往后院的地下室走去。
靳菡脸色有些发白:“月天,爷爷,你们……”萧五会武功的事,恐怕也是那个唐安怡告诉老爷子,也不知他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老爷子竟然一定要试他的武功。
“我去去就来,没事的。”萧五安慰她。
“男人的事情,女孩子不要多嘴。”戚广生皱着眉头。他拄着拐杖,步伐却极为稳健,让靳菡怀疑是不是他故意拄着给她看,好引起她的同情心。
才一犹豫的功夫,两人就已进了地下室,在她想跟着进去时,被一个保镖很有礼貌地拦住:“对不起,大小姐你不能进去。”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鱼贯进去,关上房门,在合起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下面是一个练武厅,还有枪托靶子,显然地下室的训练场里不练武时还可以练习射击。
看到靶子时她吓了一跳,几乎可以想象萧五激怒了戚广生后,戚广生直接开枪把他给……
萧五的速度再快,总不能快过子弹,不然他当时就不会中箭了。十字弓射箭的速度也很快,比起子弹还是不能比。
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在外面几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她忐忑不安地在客厅里坐了几乎一个小时,汗水仿佛已将背脊湿透。
门被打开了,先出来的是戚广生,看着靳菡的表情像是带着几分笑意,靳菡正想问他萧五去了哪里,便看到他从里间出来,或许是刚才切磋时脱了衣裳,他正在扣衬衫的第三颗扣子,绑头发的发带也不知道上那去了,长发披散下来,几乎到了腰部,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沾湿了鬓发。
“月天……”她快步走到他面前,看他是否有受伤,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戚广生眉毛一挑,终究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让下人带着他们去歇息。
两个人被分别安排在西首相邻的两间房内,让她觉得十分古怪。
别墅晚上会有红外线警报,她还以为老爷子会特地让两人一东一西地住着,好抓个现行。她原本准备让萧五不要偷偷过来找她,有事情到第二天再说,谁知道居然安排他们两人在隔壁。
难道是因为老爷子想故意引诱栽赃他,好把他赶出去?还是因为老爷子已经认同萧五了?总觉得后者似乎没有那么快,可是两间房中间竟然有一道门可以连通,就连阳台也是连通的,让她的猜测更偏向于后者。
“你们刚才在地下室说了什么?”在下人们都离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
“没说什么,我们就谈谈你的性格爱好啊什么的。”他打个哈哈说,背靠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就没有谈别的?”她狐疑地看他。
“没啦。你想知道啥?”
“那你们刚才在里面做什么?”
“就切磋了一下武技。唐安怡功夫是差点,不过老爷子手底下还是有几个高手的。”他似乎不愿意多提及这种血腥的事让靳菡多想,转过话题说,“他说要我们多生几个,第一个孩子必须姓戚。”
“……”她面容呆滞了片刻,木木地看他半晌,“为什么会说到这件事?”这也……太快了吧?或许是之前太容易倾心的原因,她现在很难想到那方面的事,总觉得太近地相处会让她觉得害怕,恐怕就是在以前,她也只是朦朦胧胧地憧憬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场景,可是直接谈论这件事,还是让她毫无准备……老爷子之前还咬牙切齿,对萧五极不满意,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了他的?
“我们都觉得你是个傻丫头,要是不放在家里,什么时候被人骗了去都不知道,恐怕还会帮人数钱。”
%>_<%……她郁闷了片刻,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在努力了。”
“看来你对多生几个没什么反对嘛。”萧五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那就生十二个好了,除了一个陪爷爷,还可以建一支足球队……”
“慢、慢着……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生孩子了?”她紧张地瞪着他,表白也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怎么自己就被卖掉了?
“什么?”他大惊失色,“你看了我清白的身子,还想始乱终弃?”他紧紧抓住衬衫领口,满含幽怨。
“……你最近看电视太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狠狠瞪他,“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自己玩吧。”
他忽然一把抱住她,微笑看着她半晌,又轻轻捏了她的耳垂:“真像只倔强的兔子,又胆小又没用,一急了就乱咬人。”
她涨红了脸:“你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又骚又坏!”
“我哪里骚了?你闻闻……”他大笑,几乎把她拥在怀里,“臭狐狸要把兔子吃掉!”
她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脸红得像要滴血:“满身的臭汗,臭死了。”
“那也是臭,不是骚。”他哈哈大笑,猛地抱了她一下,在她面颊狠狠地一吻,在她暴怒之前转身便往浴室溜去,很快关上了门,笑声从浴室里传来,气得她七窍生烟。
再想到刚才的事时,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但对于老爷子会这么认同萧五的事,总觉得说不出的诡异,但至于诡异在哪里,却是说不明白。
她有点怀疑刚才如果她不挣脱他的怀抱,真的会发生什么,或许是因为老爷子默许的缘故,让萧五似乎有些肆无忌惮,如果得到她的默许,或许……
她有些不敢想下去。其实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了,但由于之前的阴影让她畏怯不前,甚至到现在还有些怀疑萧五到底喜欢她什么,连萧五自己也说她胆小,笨,又倔强,怎么听都不讨人喜欢。
其实她觉得自己是不笨的,大概是在现代生活中运气太好,所以一直都没遇到坏人,所以没锻炼出敏锐性,只有在危险发生的前一刻才匆忙逃脱。
萧五很快就洗完了澡,腰间系着一条毛巾出来穿衣服,瞥到她还在阳台,衣服也不穿了,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她刚刚嘴快说他骚,却不是说他骚气,而是举手投足的那种骄傲气度,顾盼之间令人心醉神驰,非一般男子可比,就是非礼她之后的大笑跑开,也像只大白狐狸似的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朝她笑的样子。
“是在等我吗?”他笑吟吟地靠了过来。
“我等你出来好去洗澡!”她急急忙忙地拿了换洗衣服便要进去。
“嗳。”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谎言,“你房间里不是也有浴室的吗?为什么要等我?”
“刚才没注意!”她急急忙忙地丢下一句,冲进浴室里,或许是因为跑得太快,竟有些气喘吁吁,心跳如鼓。
她感觉自己的紧张已被萧五觉察出来,所以萧五并没有强求。同住一个屋檐下时萧五并没有明显暗示,仿佛君子一般守之以礼,可是见过老爷子之后的今晚,他抱抱亲亲的次数明显增多。
他看着她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在发出耀眼地光芒,那么骄傲狂妄的人在她面前总是在笑的样子,他每个表情都似乎在潜意识地引诱她,仿佛要引起她内心朦胧的色欲。
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萧五,也越是畏怯。她觉得自己分明知道可以回去的方法,却只是静静等候这一天的到来而对此绝口不提,只想着那个会在九月份出现在实验楼的时空隧道悄无声息地消失,把萧五永远留下来。
她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打算等萧五再多呆几天后,再问问他对于现代的观感,是否愿意留下来,探探他的口风再说,不然只是她一个人在这发愁也没用。
她想了许久都睡不着觉,直到天边蒙蒙亮的时候才睡过去。迷迷蒙蒙地感到自己似乎做了很多梦,开着空调都还觉得身上有汗。
醒过来时已到九点,她还觉得困,可是已没了睡意,起床后发现萧五已经不见,一个帮做饭的大姐说,他和老爷子一大早就到院子里去打太极了。她洗漱后发现自己顶了两个黑眼圈,连忙用粉遮了一下,正在吃早饭,见到两人相谈甚欢地从院子里回来。
“爷爷,这一招单鞭的弓步平云手,我还不大明白。”萧五恭恭敬敬地说,叫“爷爷”叫得比她还勤。
戚广生笑呵呵地解释了,还说:“月天啊,既然菡儿还没开学,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吧,我老了,可能日子不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看着靳菡。
靳菡慢慢吃着嘴里的小笼包子,喝了一口汤,才说:“星期一要给人补课,我明天晚上之前就要到A市。”
“你可以打电话给人家家长请假的嘛,反正也不急着这几个钱……”戚广生笑呵呵地说,一反初次见面时的严苛冷酷。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唇:“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他可以留下来陪你,我先走。”
戚广生叹了一口气,对萧五道:“她以前哭的时候比较多,抱在怀里软软的,像糯米团,谁知道越长大就越不可爱了。”
萧五却是一笑:“她怎样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