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南天北水任飘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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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是暑假，她平时兼职给两个高中生做家教赚些生活费，而今天是星期六，按时间表不用上课，于是她安心在萧五病房里，等着他醒来。
仔细回想早上发生的事，她仿佛还处在云雾之中。看过了日历，现在是八月十二号，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今天早上会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出现，可能是因为离开的时候就是在那附近？曾经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还在家里打扫，而不会出现在学校里，回到家的时候，原本的靳菡也没有看到。可能是在穿越虫洞时发生了对冲反应，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亦或是她来到的并不是她离开的世界，而是第三空间里？
她想了许久，仍旧是想不明白，决定过几天有时间就去市图书馆借几本有关的书看看。
这间病房明显是特殊病房，家具摆设极为精美，外面正对着医院的草坪喷泉，视野极好，看起来不像病房，倒像是宾馆。靳菡原本担心付不起医药费，要搬到普通病房里，林秋雪却说戚广生早就和医院打过招呼了，医院不会让萧五住普通病房的，不然戚老那里不好交待。
现在的戚广生还在G市疗养，G市离A市相隔了几百公里，可是戚广生的影响力已经伸到A市来了。
萧五虽然脱离了危险，却是一直都没醒，也许是古代人的抵抗力会差一些吧，她有些忐忑不安。
林秋雪旁边加了一个床位，晚上让她在房里休息。她拿了几本专业书过了一夜。原本可以一看就是一天的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医院的饮食连她都有些吃不惯，想到萧五那么挑食，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市场上买了一只土鸡，再在市场处理好了，回到家里洗干净，早就知道他的口味，于是只拍了些老姜去腥，只放了些盐和酒，炖了一锅鸡汤，用保温瓶装着带了过来。
等待的时间慢得让她心焦，她甚至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磁场不合，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会让他陷入昏睡中。若不是担心林秋雪又露出那种心领神会的笑容，她几乎想去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总算傍晚时萧五醒了过来。
他先动了动眼皮，仿佛雪白的天花板让他有些迷茫，过了好一阵才慢慢转过头，四周看了看，神情似乎有些许疑惑，看到靳菡时，便露出几分笑意：“是不是有吃的？好香！”他脸色仍然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是白的，看起来大失原先俊逸的神气，但一说话时神采奕奕，让人忍不住用目光追随着他。
靳菡只觉得好像第一次看到他，紧张得让她似乎呼吸困难，忍不住轻轻咳嗽：“我煲了鸡汤，马上拿去热，等等就能吃了。”她拿了保温瓶就去医院的厨房，热了一下就赶紧回来。
再回来时，便看到萧五穿着病服靠在床头，拿着她放在床边的书慢慢看着，似乎看得津津有味。他头发仍旧散着，没有束起来，若不是气色实在不好，倒真有几分风流不羁的味道。
舀了一碗鸡汤，她忍不住问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眼神游移着，推测着萧五知道他来到另一个世界时会是什么反应。
“这是你的家乡吧，你以前说过的。”他接过了她端过来的汤，右手因为肩膀上的伤而抖了一下，险些将汤洒落。她赶紧收回碗，没让他再动：“你不大方便，还是我来喂你吧。”
看着萧五满脸都是笑容，她挫败地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不过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便也没觉得有什么。当时在破庙里连他的衣服都被她强行剥了，现在再来别扭也没什么意思。
她神色肃然地端着碗，慢慢一口一口地喂他，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真想看看这个地方。”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平放在书页上，似乎在体验着纸张的手感，看着上面均匀的字体，笑着看她，“我觉得你说得保守了些，离国或许再过五百年恐怕也印不出这样的书。”
她本来还想慢慢和他解释一下虫洞穿越什么的再和他说明真相，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瞒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其实是另一个世界，我们可能是回不去了。”对于回不去，她其实是相当赞成的，最好一辈子不再去那个没电没自来水的地方，所以她说得虽然遗憾，但其实内心高兴无比，可是萧五肯定是想回去的，再那里他是王爷，在这里他什么也不是。
萧五果然是吃了一惊：“那我的弟兄们……”
她不想瞒着他，于是捡着简要的经过说了说，包括她怎么过去的，又怎么回来的，至于原因，尚待考证。
萧五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哈哈一笑，便要去牵她的手，但才动了一下，扯到背上的伤口，又皱紧眉头。
“很疼吗？”她紧张地问。
“不是很疼。”他安慰她说，“既然我们都离开了，弟兄们也好放心散去，不必与孟云楼正面交锋。”
靳菡应了一声，用手剥着一个橘子，她去是在九月，回来在八月，所有事情没发生，相当于她还可以再次经历实验楼那一幕，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还可以再回去，可是相比在那个乱世当中挣扎求生，她宁可一直在现代社会养着没学历没技术的萧五一辈子。好吧，其实他还是有技术的，他很会当王爷，可惜这个时代没这个职业。
她把剥好的橘子放在萧五手里，又和萧五说了一下话，瞒着萧五其实可以回去的事让她很是局促，不知道说什么好，随手开了放在房间里的电视，说：“我回家去做饭，待会儿就回来，你看看电视吧，要是困了就关电视睡觉。”
看到液晶电视上流畅的画面，萧五的眼睛明显地一亮，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靳菡拿着遥控器换台。
“看什么片？”她切换到《人与自然》的频道，赫然看到两只蚂蚱在OOXX，吓了一跳，面不改色地从容换到新闻频道，转过头问萧五，却看到萧五双目熠熠生辉地看着她，她也不管萧五听得明不明白，解释了电视的原理和遥控器的使用方法，把遥控器交到他手里，想了想说：“可能我要去挺久的，你要不要先去一趟洗手间？”
萧五正换着台，听她面无表情地询问，嘴角抽动了一下说：“你告诉我这么用就好了。”
她知道他的性格，若是真的帮他上了洗手间，恐怕他又要暴跳如雷。她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却扶着他坐起来：“我带你到卫生间看看。”她帮他穿了拖鞋，又扶着他下了床。
房间里的电器很多，她一一为他说明了使用方法，她教过很多高中生，却也知道这位的自尊心超强，绝不可以问“懂了吗？”或者问“还有什么要问的？”这些问题，只能不停地重复解释，只要他脸上微微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就要立刻换话题。
虽然觉得有些累，可是却觉得非常有趣。她忍不住偏着头看萧五对着空调沉思的表情，他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学生，几乎不用解释第二遍，如果还在这个社会呆上半年，可能他就会超过她了吧。
扶着他到了洗手间，她推开门，对他说明了各种工具的用法，他点了点头表示清楚，再让她扶着到了床边。
电视上的新闻过去了，正在放广告。因为不良于行而必须仰仗靳菡的尴尬和不适似乎消退了许多，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看着她微笑。
这笑容太有杀伤力了，她只能垂下眼睛避开：“晚上想吃什么？”
“我要吃爆炒虾仁，红烧肉……”他兴致勃勃地说。
“受伤的时候不能吃海鲜和油腻的，还是清淡些比较好。”她打断他的话说，“冬瓜排骨汤，水晶蒸饺，再蒸个鲈鱼。你在这看电视，我很快就回来。”
他只是笑笑，也不生气，和她告别后，再次意兴昂扬地投入到电视当中。
排骨汤和鲈鱼虽然耗时长，却是相对简单些，她先剁好了馅，包了米饺，再一起放到锅里和鲈鱼分成上下两层蒸了，再去煲汤。萧五虽然挑食，但食量很大，早上一整只鸡都被他吃得干净，可能身体复原也会极快。
买菜时挂失了电话卡，买了新手机，饺子和鲈鱼端出锅的时候，听到电话响了，她看着电话号码熟悉，吃了一惊，按了接听键。
戚广生苍老的声音道：“我让人查了那个男人的来历，是个不明来历的黑户，你怎么能和这种人在一起？晚上还和他睡一个房里，你……”
“我怕他醒过来时身边没有人。”她极为冷静地说。
“我要你马上离开他！”
她沉吟片刻，说：“我只答应认祖归宗，却还让你置喙我的决定。”
“你怎么和你爸一样，看上一个除了脸什么也没有的人！”戚广气得咳嗽不止。
他老了。过完今年，就七十二岁了。一个七十二岁的老人却还是这么顽固，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她听到他咳得撕心裂肺，想到这一年经历的所有，默默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要侮辱我妈妈，爷爷。”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终于说：“下星期五你带他过来，我要见见这小子，我要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动到我戚广生的孙女头上来！”
靳菡只得再次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时，戚广生已挂了电话。他年轻时也是□□出身，后来半途洗白，做了正经生意，但火爆执拗的性格仍然不改，想到萧五比爷爷更骄傲狂妄，不禁感到一阵挫败。这两个人要是见面，一定会打起来的吧。
其实戚广生以前对她们母女一直不闻不问，若不是只有她一个孙女，他恐怕也不会管她吧。
很快做好了饭菜，她装到保温盒里，提着上了公共汽车前，又绕道去买了两块蛋糕。当年他为她留的那碗杏仁霜还让她一直记得，觉得可能萧五应该是喜欢甜食的，或许是觉得有损形象，所以都没怎么吃过。
到了医院，看到萧五在看着电视，旁边有一个漂亮护士一直在设法和他谈病情，他却好像没看到一般，仍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广告。那个护士看到她进来，便找个借口离开了，靳菡笑了笑，问那护士道：“还有多久可以出院，小姐？”
“这你要问林医生。”那护士转头就走了。
靳菡把饭菜放到桌上，萧五很不满意地说：“这姑娘很无礼，老挡着我看电视。”
“……她长得挺漂亮的。”她摆放了碗筷。由于自己也没吃，所以拿了两副。
“瘦不拉叽的，有什么好看。”他极为自然地夹了一个蒸饺在靳菡碗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自己直接夹进嘴里。
靳菡有些好奇他在看什么，转头一看，电视上仍然在放着脑黑金的广告，她囧了。“这个广告很好看吗？”
“不好看，我只是要看它放几次才不会腻？”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南天北水任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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