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我不知道》烟云韶光

20、喜欢

　　烤肉店很热闹，但是万幸的是店家的排烟设施很完善，所以虽然人声鼎沸，却并没有烟雾缭绕。

　　明夏捧着店家提供的温热柠檬水，缩在卡座上不说话。
　　骆汶点完单，将菜单交给了侍应生，有点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之前被吓到了还没有缓过来吗？”

　　明夏微微摇头，脑袋还是低着。

　　“你这么安静，我还有点不习惯了。”骆汶感叹完，连忙补了一句，“我没有说你平时不好的意思，你平时活泼的样子很好，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她犹豫了下，伸手越过桌面，搭在了明夏捧杯子的手上：“不管是害怕还是生气，你都可以跟我说一说，别自己闷在心里。”

　　明夏抿了抿唇，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着桌对面的骆汶：“我……什么都可以说吗？”
　　骆汶点头：“当然，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明夏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追问：“你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生气？”骆汶笑了下，然后保证道，“我不生气。”

　　“我说什么你都不生气？”
　　“嗯，都不生气。”

　　明夏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她还是丧气地垂下了头，带着点哭腔说：“不行，我、我说不出来……”
　　骆汶顿时更担心了，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了：“是不是我来之前，那个人对你动手动脚了？还是说了什么难听又恶心的话？”

　　明夏嘴巴一扁，有点自暴自弃地说：“不是他……是我说不出来，我有点害怕，我不敢说。”
　　“到底怎么了？”骆汶愈发着急，“你别害怕，慢慢说，一点点来……”

　　“我……我……”明夏再次尝试，但是在骆汶关切的目光里，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嗫嚅道，“骆汶，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紧张。”

　　骆汶显然比她更紧张，脑子都已经跑到“病耻感”“创伤后应激障碍”等极为严重的方向上了，她闻言又是担心又是有点无奈：“那需要我先闭上眼睛吗？”
　　“……可以吗？”
　　骆汶更为担心了，一颗心都提起来，只是怕加重给明夏的压力，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脸：“当然可以。”

　　她说完就把眼睛闭了起来。

　　一声细微的碰撞声，大约是明夏终于把水杯放下了，骆汶搭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也被挪开了。
　　是终于要开口了吗？
　　骆汶原本松松握着的拳不由得捏紧了些，紧张地等待着明夏接下来的话。

　　但是随着一阵淅淅索索地声音，她感觉身旁似乎有人坐下了，她闭着眼睛，微微歪头“看”向那里：“明夏？”
　　“是我。”

　　明夏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如此近，这让骆汶有些不适应，感觉紧张从明夏那里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你怎么坐到这边来了？”
　　“因为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明夏的声音跟往常不太一样，压得有些低，似乎还有什么骆汶无法辨认的情绪混在里面，“但是你刚才这样看着我，我实在是……紧张，说不出口。”

　　“那你现在还紧张吗？”
　　“不了。”明夏好像笑了笑，“你闭上眼睛之后，我就突然安心了。”
　　“是啊，现在换成是我紧张了。”骆汶也笑，“嗯……那你要说什么？”

　　明夏却没有直接说自己之前的状况，而是说起了别的：“骆汶，你真的是很好的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骆汶也不催促，就闭着眼睛听：“谢谢你的夸奖。”

　　“我最开始想着，要是能成为朋友就是最好了。”明夏语气舒缓，还带着点笑意，“但是我后来发现，你好像比我以为的更好一点。”
　　“我养了猫，你就在家里装上猫门。”
　　“我用投影看了动漫电影，你就默默地缓存了好多。”
　　“你都已经看过《叛逆的物语》了，还陪我看。”她语气里带了一点嗔怪，“说起来真是讨厌……你也不跟我说，我还傻乎乎地给你解说……”

　　骆汶试图解释：“其实我还没看过那一部。”
　　“你房间里有角色手办，不止一套，我都看到了。”
　　骆汶老老实实闭嘴。

　　“你还给我买奶茶，说要教我看星星……”
　　明夏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近，骆汶感觉自己被抱住了。

　　明夏的声音在骆汶耳边响起：“骆汶，你为什么这么好啊？”
　　骆汶有点难为情：“可能……是因为你也是很好的人？”

　　“所以你一道番茄虾就做了好几遍？”
　　“……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厨余垃圾我都处理得很干净。
　　“家里的番茄酱才开封就被你用光了，那么大一袋，我想猜不出来都难。”明夏说着，就轻轻地笑起来，“我那时候就想着，无论是朋友，还是房东室友，大概没有人会比你更好了。”

　　骆汶觉得自己大概有点脸红。
　　不只是被夸得，还有把戏被戳穿的难为情。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觉得你真的太好了。”明夏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骆汶，我好喜欢你啊。”

　　骆汶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随即回神，掩饰性地问：“这是受到帮助后的感谢吗？明夏，你抱得太紧了，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误会了。”

　　“你没误会。”明夏在她耳边说，声音里像是压抑了什么一样，“骆汶，我喜欢你。”
　　“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也不是房客室友的喜欢。”
　　“是恋爱的那种。”

　　“骆汶，我喜欢你。”
　　“非常非常喜欢。”

　　骆汶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了头，她脑子一片空白。
　　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还给了你这样情真意切的表白……
　　我的老天爷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骆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明夏，我……”

　　“我这样很讨厌是吧？甚至恶心是不是？”明夏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却还是死死抱着骆汶不放手，“明明只是朋友间的正常相处，但是我却这么自作多情。”
　　“没……”
　　“你不接受也没关系，觉得我恶心也没关系，”明夏似乎是真的哭了，骆汶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有些湿热，“我会搬走的，你如果舍不得铃铛的话，我把它留下也行，但是你能不能让我每周看看它？你出门的时候我能不能把铃铛暂时接走……”

　　“没说让你搬走。”骆汶回过神来，无奈地说，“我可以先睁开眼睛吗？”
　　明夏鼻音很重地回答道：“你再闭会儿，我还没说完。”
　　“……行吧。”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似乎是闭着眼睛又被自己抱着的骆汶让明夏感到了安全，她把那些藏在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你之前说教我看星星的时候，我好开心，但是我忍住了。”
　　“但是你今天在那个什么什么杰面前……你为什么那么帅啊！”

　　“换成别人看女孩子被欺负也会帮忙的。”
　　“才没有，我都看见我好几个同事路过了，也没有人帮我。”明夏这话说得委屈得很，“他们都讨厌得很，只有你一直这么好。”
　　“我就忍不住了，我还对那个什么什么杰说你是我女朋友……”
　　明夏手臂收紧了些：“我是不是很讨厌，想方设法占你便宜，跟那些猥琐男也没区别了。”

　　“没有，我是自愿的。”骆汶忍不住拍拍她肩膀，“明夏，松一点，我要被你抱得喘不上气了。”

　　明夏手臂放松了些，讪讪地解释：“我不是我故意，我就是有点紧张。”
　　骆汶摸摸她的头发：“没事，我知道。”

　　“总之，就是这样。”明夏不知道是把心里话都说完了无所畏惧了还是怎样，这话说得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擅自喜欢你是我不对，我知错，但是死活不改。总之你现在是知道了，你想骂我的话可以开始了。”
　　“那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不要吧？”
　　“闭着眼睛骂人挺没气势的。”
　　“那你睁开吧。”明夏不情不愿地说，“但是要轻点骂我，我会哭的。”

　　骆汶睁开眼，看见了趴在自己怀里的明夏，以及一脸尴尬站在旁边的侍应生。
　　侍应生举着餐盘，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应该先拿走：“您……二位表白完了吗？我们菜品可以上了吗？”

　　明夏脸色涨红，触电一样从骆汶怀里弹起来，站起身就往桌对面去：“可以了可以了，你们上菜吧，耽误你们工作了真是对不起……”
　　骆汶伸手抓住明夏的手臂，拖着她，让她重新坐在自己身边，对侍应生点点头。
　　侍应生放下菜品，扭头就跑。

　　骆汶打发走了侍应生，扭头看向明夏：“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刚才跟我说不许睁眼睛的气势呢？”
　　明夏低着头：“是我酒壮怂人胆了，冒犯您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搬到火星去。”

　　“不许，”骆汶把她抱进怀里，“我喜欢的人好不容易向我表明心意了，就算是美梦也让我多做一会儿……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