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相门[异人&解谜]》子沐平

9、狭路相逢

　　1号好整以暇地抬头看看日色，肥硕半秃的头顶有油腻的汗水坠下，划过惨白的油彩留下道道脏污，像破旧小区雨后斑驳的墙：“容我喘口气。”

　　5号：“好。”

　　却见要喘气的1号拿出通讯器，淡定当着5号的面输入：“2号，还要继续装晕吗？”

　　2号回得很快：“你的条件是什么？”

　　1号：“我要钱。”

　　5号开口：“可以！”

　　2号信息：“可以！”

　　1号：“多少都可以？”

　　2号和5号同时没了声音，显然，现在的局势下，1号的盘面是更大一些，但他们的钱也不是无限的。

　　而且，场下还有3个候补玩家。

　　任何一个玩家入局，局面就又不一样了。

　　5号：“你不怕高级玩家入局？”

　　1号嗤笑：“5号，你别逗了，就算高级玩家入局，我照样可以同大家讲条件。现在只有2、4专属通道空出，你在5号，没人想离你那么近去4号吧？剩下一条2号，夹在我和10号中间，我难道会怕？”

　　1号亮出手中10号的专属通讯器:“毕竟，我有两条专属道路，任何人只要想赢，就非得从我的地盘过不可！除非，你们想熬死在这儿。不过那也无所谓，论熬，我未必会输！”

　　灌木丛中，有人跌倒在地，众人顿时一起回头，其实并看不见什么。

　　9号无声口语：“4号。”

　　场下3名玩家已经聚齐。

　　但很快，4号玩家便咕哝着“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依旧没有见人，只听得声音和脚步踉跄着渐跑渐远。

　　9号含笑，继续看戏。

　　秦川道：“如果我现在进入4号专属道路，会怎么样？”

　　“按照规则，你将即刻解锁4号专属道路，而5号，则会因为越界踏足其他玩家专属道路而即刻出局，”9号赞赏道，“聪明！从现在开始我赌你赢！”

　　却见秦川低头在通讯器上输入，很快，通讯器上传来一条信息：

　　8号：“5号，让我们堂堂正正打一架吧。”

　　5号凝眸，目光直射向灌木丛，烈日下，一名少女拨开灌木站起，单薄瘦弱，却有着坚定澄澈的目光，迎光而视，灼得人眼有些烫。

　　5号苦笑：“这种形势下，要想赢，谁又能堂堂正正？”

　　言下之意，秦川不是也躲到现在方才入局吗？更遑论他一路上走来的尔虞我诈。

　　秦川并不理会，只是道：“就算这样，我也不想占你太多便宜。”

　　5号：“所以，你才发信息提醒？不然，你完全可以直接占领道路，那样我就出局了。”

　　秦川不答，只是开始朝着公路迈步，5号也不再多话，在秦川开始迈步的瞬间回头，一回头就是快跑。

　　等5号退回自己专属道路边界后，秦川才抬脚入局，同时在通讯器上完成输入。

　　紧接着，两条系统提示同时到来：

　　【恭喜8号玩家解锁4号专属道路。】

　　【各位玩家请注意，8号玩家向全员开放所属专属道路3。】

　　场下，先前被电击出局的玩家陆续醒来，各自找了隐蔽，聚集在公路下看戏。

　　场上，5号跨过专属边界朝秦川走来，就在1号眼前，同秦川对峙。

　　与此同时，系统中传来另一条提示：

　　【恭喜9号玩家解锁2号专属道路。】

　　接下来信息提示音嗡嗡个不停，是9号发送在通讯器中的自白：“8号，我挺你，前方的道路我替你摊平！”

　　又道：“1号，要不打个商量，我开放2号专属通道给你，你开放3号专属通道给我，这样我才好过来近距离看我家8号打架！”

　　秦川身后，1号嗤了一声：“你当我傻么？开放给你，你连我骨头都能拆了！”

　　9号的信息也同时而至：“不过嘛，1号，我赌你不敢，毕竟，我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你看着就虚！”

　　1号啐了一口，对于秦川的搅局他十分不满，对于9号的插科打诨他也很不耐烦，但无奈的是，他并没有什么办法。

　　而且，此时秦川和5号周围释放的气场也已压得他不敢多说话。

　　5号：“我能问一声吗，同样都是无主的路，你为什么不选择2号场地？”

　　秦川：“你是想说2号场地上还没你这么棘手的对手是吗？何不等你解决了1号再说？”

　　5号笑笑，不置可否，但面上表情显是如此，这是一种自信，一种确认自己可以摆平眼前人的自信。

　　秦川便到：“我知道你厉害，可，要想取胜，你我迟早都会对上，与其在疲惫不堪时对上你，不如此时趁早。”

　　5号却之不恭：“多谢你如此看得起我。不过……还有2号，他也不见得好对付。”

　　秦川也不含糊：“我自然也会拦住他的。”

　　“那么，”5号垂眸，目光在秦川干涸着鲜血的右腿上停留，“我就不客气了？”

　　秦川：“好。”

　　却没有立即迎来疾风骤雨的攻击，只是：

　　【各位玩家请注意，5号玩家向全员开放所属专属道路5。】

　　秦川有些好奇，看着眼前5号淡定确认信息后放好通讯器。

　　“就当是敬你。”5号依旧淡淡，周身透着从容。

　　此时的1号手握两个专属通道开放权坐在一旁，觉得被当面无视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

　　但很快，他便再也没办法思考别的了。

　　因为，秦川和5号的交手，让他体会到了强者绝对力量碾压下的可怕。

　　场上场下顿时一阵吸气声，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放好通讯器的瞬间，5号再不客气，抬脚就是五六下攻击踢向秦川胸口！

　　9号：“1号，你瞎了吗？说说怎么样了？！”

　　1号没有回答，7号随即开始现场实况转播：

　　“5号开局就猛攻猛进，腿脚相当了得，招招冲着8号要害处去，对于8号的伤也毫不避讳怜惜。”

　　“8号节节败退，以守为攻，不料对方攻势太强，硬生生挨了好几脚，嘴角流血了！”

　　“不好，8号被逼到1号边界！……哎？！漂亮的一记鹞子翻身！8号跳出了包围！”

　　“好样的！8号！……等等！8号没跳出去！5号你不讲武德！竟然扯女孩子衣领！”

　　“8号被拽回来！8号被掐住脖子了！……哎呀！还差一点，8号就要出局！”

　　“喂！1号！你做什么？1号突然发动！”

　　“哦，1号在转移场地！看起来怕被波及！好在，1号的奇葩举动扰乱了5号注意，8号趁机一个踢腿，虽然被5号空手拦住，但8号也成功单手劈插到5号喉管趁机翻转，只是，衣领差点被撕开！”

　　1号：“你才奇葩！”

　　9号：“7号干得漂亮！你丫学比赛解说的么？……那个，胸……大么？”

　　7号：“是差点！9号，你的脑子里有屎么？”

　　然后，解说继续：

　　“5号转身擒拿，8号险险避开！不好！刚刚踢腿时8号腿伤复发，血流了一地！8号竟然带着伤，太吃亏了啊！5号看见了，皱眉了，但没有迟疑！5号他没有迟疑！继续穷追猛打，铁汉果然并不柔情！”

　　……

　　解说持续了很久，当太阳西斜时，秦川在场上已经有些睁不开眼。

　　她的眼被重拳击中，有一只已经肿胀充血到完全睁不开。

　　身上带了大大小小的伤，多半没有见血，可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不是青紫就是红肿，全是拜重击所致。

　　若非秦川自来灵活有余，此时恐怕早已站立不起。

　　5号喘息着蓄招，而秦川则斜眼看了一眼日色，赤红的眸色里，秦川想起了年少同严柏学武的一段对话。

　　“退伍的特种老兵是最难缠的，他们身上大多有一种气质，你越是把他逼到绝境，他的反杀就会越强！”

　　“那不就是打不过吗？我就想知道能打赢的方法！”

　　“哈哈哈哈哈……当然可以，一个人的攻防其实是互补协调的一体，攻得过了，防守必然有疏漏，你只要抗住打，总能找到那个弱点……”

　　抗住打……

　　秦川垂眸，再次对上5号的强横攻势。

　　可是，兴许是刚刚的日色太过扎眼，秦川的脑海有些模糊，明明5号出招的速度和力度已经大不如前，她竟然无法躲开。

　　当面一拳，秦川脑中嗡嗡作响，再是临胸一脚死死踹在胸口，秦川气息一滞，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如雾在眼前散开，再次迷蒙了世界，也就在这时，秦川看到了那个弱点，那个万一的取胜机会！

　　身子在朝后跌落，落地点就在1号专属道路内，不出意外，秦川落地就会出局！

　　可是，就在5号微微松了一口气，认定难缠的一战终于要结束时，他猛然发现，自己踢在对方胸口上的脚被死死抱住！

　　猛踢再猛拽地想要摆脱对方钳制，但对方即使口中鲜红灌出，手上力道却也半点不减，反倒越搂越紧。

　　而且借力打力下，猛踢猛拽的大力悉数回灌到自己身上！

　　二人扯拽中，秦川肩背先着了地，砰然声响中，她没有落入1号专属通道，但是成功将5号一个横掼扯入了1号的专属道路！

　　【因越界踏足其他玩家专属道路，5号玩家出局。】

　　好半天，场上场下没有一点声音。

　　之后，5号咳嗽着起身，看向仍旧躺倒在地的秦川：“我很好奇，你这么拼，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秦川已经没法起身，躺在地上，许久才回道：“家人。”

　　5号疲惫地笑：“难怪，可，谁又不是呢？”

　　秦川便问：“你又为了什么？明明凭本事也能赢，为什么之前要放弃自己的原则？”

　　“你说对6号、3号和7号的不同做法？”5号反思片刻，随即点头，“确实，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也有不可退却的理由啊。”

　　“那么，现在，”秦川转头，能睁开的一只眼睛直视5号，“你怎么办？”

　　“你还是先考虑自己吧，”5号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与秦川的浑身是伤相比，他实在体面太多，“2号来了。”

　　秦川回头，2号由远而近，戴着西斜的日色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