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转学（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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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
于漪杭仍举着手中的语文课本，
细细翻阅了一遍又一遍，
余光瞥到有几个同学跃跃欲试想要跟她交谈，
又许是因为交流障碍觉得无望，气馁地愣在原地。
她伸了个懒腰，作势向后靠着椅背，
耳朵立得比谁都尖。
她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男男女女的交谈声，
似乎围绕着自己展开讨论。
“匈奴人长得真的跟我们不一样哎。”
“说不定她把头上的犄角藏起来了！”
……
见识浅薄，粗鄙，
于漪杭是这么形容他们的，
她挪开椅子，起身向后走去，
目光与其中一个面容秀丽的短发女生交错，
后者愣住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对那两个男生眨眼，
“喂，你们别说啦。”
而罪魁祸首马超跟张飞，
仍在喋喋不休，
嗓门高了又高，
不解道：“本来就是嘛，你们没看见吗？她眼睛是绿色的哎，我都不敢和她对视哎，超可怕的！”
“对啊，就像是，就像是吞人的大蟒蛇！”
于漪杭心里冷嗤一声，
默不作声挪到他们二人之间，
用十分标准的汉语说道，
“我母亲是中原人，我听得懂你们在讲什么。”
“没想到全校盟直属高校东汉书院的学生也是如此不讲礼数，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
五虎将一行人之间有各类型的美少女，
如貂蝉温婉可人，娇若芙蓉，
小乔可爱娇小，引人生怜，
阿香眉眼间皆是灵气，机灵聪慧，
那于漪杭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美。
她眉梢上挑，肤白绿眸，
花骨朵引人爱怜，大漠蔷薇引人生欲。
一颦一笑，都在撩拨那最原始的欲望。
奈何张飞才不管她长得如何，
脾气大得跟她囔囔，
“喂，你在说谁没礼貌啊？”
大个子真讨人厌，
无论南匈奴高校如何物资贫匮如何苟且偷生，
她都是单于王的女儿，
从小被人追星捧月惯了，
骨子里藏着的傲气是抹除不掉的。
加上她来东汉心里尊敬的不过曹操一人，
此时也是亮了本性，一脸骄纵不屑。
“还能说谁？长个子不长脑子。”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胶着，
直到其余人出来打圆场。
关羽上前，自知理亏，
朝于漪杭抱拳行礼，
“抱歉于小姐，是我三弟失礼。”
貂蝉也温声相劝，笑颜甜甜，
“对啊，我就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好特别哦。”
小乔跟着附和，“是啊，像猫咪一样！”
看着面容清丽脾性也好的女孩子，
那男生道歉的语气也颇为诚恳，
于漪杭心里的气顺时消了大半。
她抬眼，越过其余人直勾勾盯着张飞，
冷声道，“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们中原人。”
她可真不喜欢这里，
所有人都将她视为异类，
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她的长相。
她想念家里的破烂紫檀壶，
想念一起爬树打鸟的桃香，
想念那匹性情最为凶猛可行千里的青骓宝马。
如果可以，她情愿困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
至少她属于那里。
于漪杭坐在位置上，
想着想着，觉得眼睛酸酸的。
老天似乎不曾眷顾过她，
广播里传来滋滋尖锐的电流声，
“请于漪杭同学来校长室一趟。”
指尖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她自然知道东汉书院的代理校长是谁。
南匈奴高校联合白波黄巾贼攻打河东高校，
河东高校的校长，
董卓。
于漪杭面不改色，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
裙摆摇曳，
她的身姿影影绰绰，
不曾低下头颅，不曾屈下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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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内，
于漪杭看着身穿黑色长袍的瘦小男人，
他眼睛瞪得圆，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过了半晌才笑呵呵，说，
“于同学，你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董卓说得不无道理，南匈奴高校与河东高校结仇，
他这校长与她这‘匈奴’结仇，
理所应当。
如今她孤身一人，更是报仇的好时机。
要杀要剐，无人知晓。
长睫微颤，她掩下眼底暗色，
语气不卑不亢，“董卓校长，我如今是曹家的座上宾，您似乎无权处置我。”
对方似乎听到这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座上宾？你们南匈奴高校势单力薄，曹操少你们一个又如何？”
于漪杭一顿，沉默，
董卓说得对，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单于之女，
在这乱世之下，
生死不过常事。
她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哽塞，
所有情绪在此刻织成一张密集巨大的网，
铺天盖地，试图将她笼罩，
将她束缚。
“你要如何，直说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在此时，紧闭的门被人推开，
来者是曹操，明明是温润内敛的人，
步子却迈得格外坚定，
皆是运筹帷幄的笃定。
“代理校长，于同学是我曹家的贵客，你如此恐吓，于理不合吧？”
他与她并肩，见她在看自己，
投以一抹浅笑。
董卓心里算计得明白，今日让于漪杭来，不过只是为了从旁敲打，
日后多得是时间，曹操、五虎将和于漪杭，
他会如捏渺小蝼蚁般，
一只只碾死。
他虚伪地笑着，说不过跟于漪杭同学交流交流感情，
大手一挥，便让他们回去。
回家的小道上栽种着大片茂盛的银杏，飘飘摇摇，
于漪杭却无心理会别致美景。
她盯着鞋尖，踩着这一地枯黄
叶片生出沙沙声响，
似乎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你干嘛要来救我？”
她明明那么渺小，那么不值一提。
就像是这银杏叶，仍谁都能踩上一脚。
曹操道，“我看要是我不来，董卓怎么处置你你都不会反抗吧？”
他想起在校长室时，少女蔫了似的，
明明头颅抬得高，
却苦巴巴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也不知受了何等委屈，说话还带着哭腔。
于漪杭几度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常如初。
“我能如何？”
她能如何，她也怕董卓真的会下毒手，
她还想安安稳稳回到大漠，再感受一次流沙似金的边塞风光。
于是她听见，那英雄少年的嗓音，
似微风划过耳畔。
“你若是觉得没有底气，那我便是底气。”
少女猛地抬头看他，
短暂的呆滞过后，
落下一滴泪，
如烙铁一般，
烫伤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转学（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