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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凤凰涅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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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川抬眸道:“你住我隔壁,其他房间最好不要进去,还有,出入之时要格外注意,不能让凡人瞧见。”
“我知道。”阮玉打了个哈欠,满脸都是疲惫。
推开门一瞧,这间屋子虽不算大,但是桌椅凳子、香炉烛台、珠帘屏风等物一应俱全。
阮玉负手打量着屋中的一应器物,喃喃自语,“虽然比不得我的无上宫,但是看着也还行。”
仰倒在雕花木榻之上,阮玉长舒了一口气。这床真软,又有淡淡的花香,已有许多年没有睡过这般柔软的床了。
阮玉打了个哈欠,思绪回到了多年之前,回到了自己是魔界之主的时候。
整个魔界以双生河为界,一分为二,双生河之左是妖族地界,双生河之右是魔族地界。
妖、魔两族之间曾产生过大战,平素里也纠纷不断。伏储为了统管两族,特意将无上宫建在了双生河畔的双生城中。
一城跨双河,一城管两族。
双生城是魔界里唯一的城,此城甚大,也是妖族和魔族唯一的共居之地。
城中热闹非凡,各路妖魔都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有。每每到了夜里,大街小巷亮起了灯火,整座双生城灯火通明,仿佛浸泡在一片火海中。
阮玉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和衡山、木华两人坐在无上宫的殿顶上喝酒吹风,笑着、闹着,看着夜里依旧繁华的双生城,最后一起醉卧无上殿顶,然后迎着第一缕朝阳慢慢苏醒。
可是木华死了,死在了汤渊大战的前一年。
阮玉曾无数次设想过,若自己当时能够陪他或者让衡山陪他去追那个人,他是不是就不会惨死于人界落尘谷?
木华身死无法挽救,又想到现今入了这傻子的身体,一丁点灵力都使不出来,阮玉的心里就越发难受。
好在衡山无恙,只盼他能平安回到八荒幻境。
阮玉合眼,沉沉睡去。
汤渊山一战算不得有多惨烈,但阮玉时常梦回当年。
梦到天魔大阵是如何不受控制地将那十万妖魔大军卷入阵中,梦到长真琉玥是如何将涅焰剑刺入自己的胸膛,使得自己现在还受那凤凰涅焰的折磨。
鼓声阵阵,旌旗飘飘。
汤渊山的右侧上空站满了天兵,密密麻麻,仿佛一片将要遮盖大地的白云。天兵之下又有一大群扇动金色大翅膀的凤族兵将。
长真琉玥、长真横柏、宁煜羽、宁沁歌身着盔甲四人站在一众兵将的前方。
汤渊山左侧的天空上则是十万妖魔大军,阮玉身着一袭金色盔甲,怀抱千魔斩踏足云层之上,衡山、阿泱分别立在其左右两侧。
双方的战鼓声兀地变得慷慨激昂起来,阮玉扬起千魔斩,对面的长真琉玥也扬起长真善淮亲赐的天人剑。
“杀——!”二人异口同声,双方大军像潮水一般涌向中间,震碎原本的宁静。
阮玉高举千魔斩,一剑压下,剑气震开,无数的天兵在眨眼间就被砍成两半,最后散落于汤渊山下的密林。
衡山、阿泱举剑杀入天兵内部,长真琉玥和长真横柏二人也带领着天兵冲入妖魔大军中部。
宁沁歌同宁煜羽二人带领凤族兵将飞到妖魔大军的上部提剑砍杀,宁煜羽的涅焰剑气势不可挡,一砍就死一片。
刀剑碰撞的声音的此起彼伏,天兵、妖、魔像沙子一般相继从汤渊山上空坠落。
“阮玉,你练妖儡,杀龙王,灭凡人,作恶多端,罄竹难书,这三界已经容不下你,受死吧!”长真琉玥提起天人剑就砍阮玉。
阮玉以千魔斩回击,“本尊斩得了龙,自然不会介意多斩两个神,更不会介意多杀几只鸟!”
“猖狂至极!”长真琉玥冷呵。
阮玉大笑了两声,“本尊就是这般猖狂,你能奈我何?!”
千魔斩剑气铮铮,天人剑清气泛滥。
阮玉和长真琉玥的修为都不低,二人交手近百招,竟是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长真横柏一剑砍向妖魔大军中部,无数的妖、魔被劈得烟消云散。
衡山提剑直砍长真横柏,阿泱对剑宁沁歌,宁煜羽举剑于空,引出涅焰剑中的凤凰涅槃火,火烧成片,妖魔在哀嚎,天兵也在哀嚎。
汤渊山上空和汤渊密林皆烧成了一片火海,惨叫声、哀嚎声、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正与长真琉玥缠斗时,宁煜羽提起涅焰剑便劈来,长真琉玥的天人剑也直逼阮玉的命脉。
宁煜羽同长真琉玥二人配合得相当默契,阮玉被逼得连连后退,一时不察,被前者踹中心口。
阮玉重重地砸向汤渊山腰,整座汤渊山为之一颤。
宁煜羽趁势再劈一剑,阮玉避而不及,右臂上的盔甲被砍出一道缺口。
与此同时,阿泱被宁沁歌一剑刺中右肩,须臾之间她再送出一掌,阿泱猛呛一口血。
长真横柏与衡山在汤渊山巅互相砍杀,两人身上皆有刀伤,砍来砍去也没有砍出个胜负。
烈火熊熊,带着血腥气儿与焦臭气儿的风吹得无数火星子漫天飘飞。
喊杀震天,鲜血四处飞溅。
阮玉右手握着千魔斩,左手祭出一批灵宝法器,灵宝法器缓缓升空。千魔斩刀刃猛然划开左手手心,顷刻间血流如注,刺眼的鲜血随着那批灵宝法器一道升空。
鲜血在千魔斩的指引下,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天魔阵符。
一群天兵冲过去想要破坏此阵,衡山呵然推开长真横柏,提起佩剑闪身上前挡住那些天兵。
“全都给本尊——死!”阮玉呵然偏转剑锋,最后一笔阵符画成。
闪着血光的天魔大阵骤然变大,顷刻间,天空再度变色。
狂风大作,天兵、妖魔全都站不稳,汤渊山底下的火海被吹得不断偏转方向,灼人的火星被吹向四面八方。
焦臭气儿、血腥气儿不断涌入鼻中,这混杂的气味儿实在是难闻,令人作呕。
天空昏暗得紧,天魔大阵中央时不时闪烁起红白交替的光亮。
阮玉高举千魔斩,将全身法力尽数聚集到千魔斩之上,以此来催动天魔大阵。
一道惊雷从天魔大阵中冲了出来,灼风猎猎。
天魔大阵起,阮玉没有看到天兵被卷入天魔大阵,只见无数的妖同无数的魔被卷入其中。
处在天魔大阵前方的衡山正在砍杀天兵,一道强力拉扯着衡山,“魔尊!”
阮玉见势不对,当即将手中的千魔斩掷向汤渊山。
千魔斩翻转数周后稳稳扎进了山崖,阮玉旋即拉出一根灵丝困住千魔斩剑柄。又急忙闪身上前去拉住衡山。
妖魔接连被卷入阵中,衡山甚惊,“魔尊,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阮玉将手中的灵丝系到腰间,抽出一只手来想要停止这方天魔大阵。
长真横柏连同一干天兵全都看呆,眼前这一幕着实出乎意料。
长真琉玥召动手中的天人剑直刺阮玉的心口,衡山呵然甩出一剑将天人剑砍落至火海之中。
这也使得衡山抓住阮玉腰封的手一滑,衡山被卷入天魔大阵之中。
“衡山!”阮玉停不下天魔大阵,顺势又化出一根灵丝捆住已经被卷入阵中、只露出一条腿的衡山。
长真琉玥拿过宁煜羽手中的涅焰剑,闪身上前一剑刺中阮玉的心口。
阮玉当即呛出一口血,强烈的灼热感由心尖蔓延到全身。
“魔尊!”阿泱这一声愤怒的唤声从汤渊山巅传来,声如洪钟,激荡开去。
“阿泱,撤!”阮玉的额头、脖颈以及双手手背之上的青筋全都凸起,鲜血顺着唇角淌出。
疼,断骨抽筋一般的疼!
疼,烈火炙烤一般的疼!
心口疼,五脏六腑疼,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喊疼!
“阮玉,你的命数尽了!”长真琉玥兀地拔出涅焰剑,带出一串血花。
阮玉仍旧死死地拽住两头灵丝,长真琉玥横剑毫不留情地斩断灵丝,阮玉被卷入天魔大阵。
天魔大阵中烈焰滔滔,许多妖兵魔将被烧得灰飞烟灭。
哀嚎声不断在耳畔响起,阮玉自己也觉得热,觉得疼,他努力扑着这阵中的火,奈何这火势太大,扑了又燃,扑了又燃。
阮玉又累又疼,可是他不敢停歇,那些兵将全都在哀嚎,他们在呼救,在喊:魔尊救我!魔尊救救我!
“灭啊!给我灭啊!”阮玉颇为无助地大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都给我灭——啊!”
阮玉倾尽全力,最终也灭掉一半的烈焰,无奈、无助又自责。
好热!好疼!
阮玉疼得蜷起了身子,喉咙中突然涌起一股铁锈气儿,阮玉兀地睁眼,吐出一大滩血。
下一刻,阮玉心道不好,竟是凤凰涅焰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