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樋口干部不干了》纪梓里

20、第 20 章

　　人生有没有观众樋口不知道，但她知道有人敢不给钱，她就会让对方的人生到此为止。

　　不过好在她最终还是收到了属于自己的报酬，不管过程如何，重要的是结果。

　　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千万富翁。按照这个趋势，在一年后她就会成为东京首富，谁也不靠，全靠自己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不过成为首富之前，她仍然是需要每天去学校的学生。

　　今天的太阳好大，干脆不去了吧。于是在去学校的途中她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调转了方向。

　　不是有那样一句话吗，人生是旷野。
　　旷野是人生的。
　　在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简直狠狠击中了樋口的心，让她醍醐灌顶。

　　于是，在办公室准备去上课的灰原英收到了这么一条短信，【老登，人生是旷课】

　　来信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某位著名问题儿童。
　　他两眼一黑，差点把手机给捏碎。

　　很快樋口就收到了数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她按住不断震动的手机，看也没看一眼摁了关机键。
　　世界终于恢复了平静。

　　远在学校上课的灰原熊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不自觉看向窗外，今天的阳光很好呢，不知道学姐现在在做什么，应该也在认真听课吧。

　　他心中所想在‘认真听课’的学姐此刻全神贯注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陡然屏幕灰暗，伴随着音效骤停，屏幕上也显示出一行红字【您已死亡】。

　　樋口放下鼠标，游戏什么的果然不适合自己。

　　她抓了下头发，顶着乱发走出游戏厅思考着接下来去哪儿打发时间。

　　刚拐进巷子，就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大概是这附近的无业游民，二十来岁，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他们像是商量好一般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和破洞裤，发型也是千奇百怪，像扫帚的，像鸡公头的……审美让人无法苟同。

　　轻佻的语气和戏谑不怀好意的眼神：
　　“喂喂这位可爱的小姐，要不要和我们玩一下？”
　　“穿着校服是高中生，哥哥我们可是最喜欢你这种乖乖学生了~”
　　“大哥哥请你喝东西哦。”

　　几个人一开口就让人毫不意外，这种千年不变的台词真是毫无创意。不过这种场景还是让不少路过的人纷纷远离，一时竟然没有一人愿意上前帮被困的金发少女解围。

　　被人围住的少女也不害怕，她捏住书包肩带没说话，甚至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喂喂小姐，你这是在故意无视我们的存在吗？”
　　果不其然，这样的反应瞬间引起了混混们的强烈不满，立马嚷嚷起来。
　　“耳朵聋了吗？我们大哥在跟你讲话，你在看哪个地方？！”

　　樋口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歪了下头，“怎么，就因为这样伤了你们那比针眼还小又脆弱不堪的自尊心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竟然敢这么对我们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要求。
　　樋口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说滚，听不懂？”

　　混混几人一听脸都气红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气血涌上心头：
　　“跟她废话这么多干嘛！这臭丫头不给点教训真当哥几个好欺负！！”
　　说着说着，离她最近的两人就准备伸手去抓。

　　就在抓住樋口的手臂即将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一道平淡的女声传了过来，“再碰她的话，就走不掉了哦。”

　　几个人被这道声音打断，纷纷看向来者。
　　短发女生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一边看着他们，一点恐惧的情绪都没有。

　　看见来人是个女生，几个人笑得更猖狂了，“不是吧又来一个？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救得了她吗？”
　　“我说别太天真了，这跟你没关系，赶紧走开我们还能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面对几人的威胁恐吓，短发女生视若罔闻，“欸是么？”

　　她不仅没有走开，反而还向他们慢慢踱步而来。
　　每靠近一步，嘴里就会倒数一个数字，“三……”
　　“二……”

　　混混们看到她这般举动被搞蒙了，”……她在干什么？”

　　直到他们中一个人极其警觉捕捉到不同寻常的声音。
　　警鸣声似乎正朝他们的位置靠近！
　　“是条、子！！”
　　“条、子来了！快跑！！”

　　随着一声呐喊，其他人一瞬慌乱起来，谁能想到他们此前还威风凛凛，很快便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

　　樋口勾着书包肩带的手动了动，抬眼就看到短发女生在混混几人逃跑后放下了手机，凭借她绝佳的视力看清了屏幕里滚动着播放器——年度爱用BGM之警车鸣笛。

　　从开始到现在就不存在所谓的警、察，全部是这个女生的自导自演。

　　樋口稍稍挑起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有了不一样的感观。
　　棕色的齐颈短发，显得干练沉静，仔细看她的眼尾下方有一颗泪痣，让本就优越的面庞增添别致的美感。

　　短发女生耸耸肩，“只是一个声音而已就吓成这个样子……”

　　“你还好吗？别担心他们已经走掉了，”她说着边看过来，”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真是有够人渣。”
　　不过在看到金发少女一脸镇定，似乎没有被恐吓到的样子，她稍稍放下心，嘴角的弧度也有所缓和，欸，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说起来直到现在也没有听到一声少女发出的求救，她出面也是因为偶然路过这里，然后听到了一群人渣的混账发言，而且被围住的是一名女高中生。

　　樋口拍了下被揪得有些发皱的衣袖，要知道熨烫衣服可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啊。
　　不过她自然没有漏掉对方的关心话语，“我没什么，多亏你出来阻止了他们。”不然来的可能不是警车而是救护车了。

　　这在短发女生看来对方不畏的态度以及冷静的反应都有些让她惊喜，她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不管怎样，谢谢你刚才的出手相助。”
　　樋口也并不是喜欢繁琐礼节的人，在对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情况下，但有帮助到她这一点是事实。

　　她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从书包里掏出了毛茸茸的玩偶，二话不说就塞到了她怀里。
　　对方也没有预料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不过察觉到她没有恶意也就没有阻止，于是等意识到的时候怀里已经捧着三个猫咪玩偶了。

　　一只白毛蓝眼，一只黑毛眯着眼睛，一只可爱的三花。
　　怎么说呢，突然和三只玩偶对视上的瞬间，莫名眼熟。
　　总觉得很像一些人……

　　樋口合上书包，果然，这样就轻很多。今天运气不错，在游戏厅的娃娃机连续三次都抓中了，正愁怎么处理。
　　当然，她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减轻书包重量，更重要的是为了答谢对方。
　　也就是在这样的巧合下，她遇见了这个女生。

　　之后她也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便离开了。

　　本来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人又再度相遇，让樋口不得不感慨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彼时她蹲在地上百无聊赖，一时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发时间，要是回家的话绝对会被灰原英逮个正着，对方说不定就蹲在她家门口等着她自投罗网。

　　于是有家不能回的樋口只好在街上流浪当一回野人。

　　就在这时一个东西滚到了她脚边，她捡起来才发现，是一根香烟，细细长长，看款式是女士喜欢的牌子。
　　“啊抱歉，不小心掉出来了。”女声从她背后传来，虽然说着抱歉的话语，语调慵懒。

　　听着有些耳熟。
　　她抬头那一刻，对方也在看到她的同时不由顿了顿。

　　“又见面了。”短发女生很快恢复如常。
　　樋口和她打了个照面，“好巧。”
　　说着，抬手准备把捡到的烟还回去。

　　不出意外的话要发生意外了。

　　几乎是同时，一道气沉丹田，气镇山河，仿佛要冲破耳膜的咆哮传来：“樋口一叶！！！你在干什么！？身为一个学生竟然敢逃课！！赶紧给我回去上课！”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呐喊与愤怒。

　　没有在住宅蹲到人的灰原英坚持不懈，在地毯式搜寻每条街道上的每一家店之后，终于在街尾发现了某位光明正大逃课的学生。

　　不仅如此，她手上拿的是……
　　见状，他的眼睛瞪大似乎要从里面喷涌出火焰，“我问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樋口看了眼手里的烟，再结合现在的姿势，完全就像是不止自己抽烟，还递烟给别人。

　　她慢慢站起身，没有半点慌乱，然后下一秒原地只剩下扬起的风和灰尘。

　　再一看，她已经抓住短发女生的手在街道上飞奔起来。

　　“给我站住！！！“
　　独留男人的怒吼在街上回荡，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樋口：溜了溜了。

　　任凭灰原英喊破喉咙她都没有回头，离开的背影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等她一口气冲到几条街之外才停下，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拽住了一个人，一回头就和短发少女四目相对。
　　倒不是樋口无意之举，相反她是故意拉走少女的。

　　要知道她的哪位班主任可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的学生，只要看到任何一个人违反学生准则，他才不会管三七二十一，全部一视同仁进行教育。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少女是哪所学校的，但是她身上穿着黑色校服，足以证明她的学生身份。要是被灰原英抓到，绝对会被一顿念叨。

　　樋口松开手，“不好意思啊，实在是情况紧急，事出有因。”

　　不过好在少女没有生气的迹象，被人这么突然二话不说就拉着跑了几条街，还是不认识的人，她也没有表现得很愤怒。
　　甚至情绪没有太多的波动，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她坐在长椅上稍微平复了下乱掉的气息，“没事，没想到你这么能跑。”

　　樋口适时递过去一瓶水，耸耸肩，“没办法，人类在遇到危险时总会突破自我。”

　　见少女没有出现不适，这才慢悠悠靠在栏杆边，“不过现在应该安全了。”

　　短发少女也很快调整好状态，习惯性掏出打火机时，“介意吗？”

　　樋口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美人无论做什么都没问题。”

　　下一刻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以及一道轻笑。
　　她偏头点烟，眼下的泪痣在青白色的烟雾中轮廓模糊，却有别样的风情。
　　少女浅浅咬着烟蒂，目光缓慢落在面前的女孩脸上，眼底平和让人安心，“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了呢，或许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家入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