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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送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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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宋是在七月的某一天决定去东国的。
暴雨初歇
一辆写着“爱心无国界”的医疗车正越过隧道往盘山公路先前行。
与旁人脸上呈现出来的雀跃不同。
作为整个车厢里,唯一一个中途上来搭车的陌生人,乔宋紧抿着唇,耳机里播放的是声无哀乐最新上架的歌曲。
等一首歌播放完了的时间是四分四五秒,而等一列歌单全都播放完毕的时间最长则是不会超过三个星期。
窗外簌簌作响的树叶诉说着盛夏的风光,外边儿日头正足,乔宋被手机铃声震了下,在一阵颠簸里清醒。
她睁开眼,眼神闪过的是刹那间的锋利。
“妹妹,你终于醒了,外面那么好的风景你居然能说睡过去就睡过去,还真是可惜……”
旁边的阿姨试图同她闲聊,正感慨着,那边已经掩去脸上神色的乔宋,却在看清远处距离自己愈发接近的蓝白站牌时,突然眯了下眼。
——前方100米——阿德林——
她抓过头顶的行李,往前喝了声:
“师傅,麻烦停一下,我要下去!”
不同于北京“天高云阔任雁飞”似的气候四季分明,刚一下车,乔宋就感受到阿勒林这座城市朝她扑面而来的暑气和热意。
往前的脚步莫名发粘。
乔宋低头看着自己白到发光的手腕,下一秒,扯过拉杆,反手朝身后探去。
她从自己银白色的背包里找到一条款式大胆的蕾丝底裤。手指绕过三角底裤柔滑地一角,乔宋三两下间,就把自己长而发卷的头发高高束起。
额前发丝蜿蜒下来的细汗,缓慢在乔宋嫩白的脖领流淌,她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干净纯粹的侧脸,察觉到周围人群投来的视线,擦过汗后,她又面无表情地把帽子戴了回去,帽檐低得几乎要遮住眼睛。
突然间,乔宋觉得自己快要烦死了人与人之间这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和尤他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五点。
现在16:51
乔宋一手提着背包,一手拽着身后差不多有她半人高的行李箱,蹲在站牌下的树荫角下等人。
正想着事儿呢,兜里的手机开始震了起来。
乔宋点开一看,
对话框里全是宋远给她发过来的密密麻麻的求和短信。
——乔乔,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自作主张,把你文章一作的名额从邱导列出的名单里挤出去。——
——乔宋,你在哪儿?你哥今天跑到研究所来找我了,看到记得回条消息——
看着屏幕上数也数不清的红点,有宋远的,也有其他人的,大概是他们都知道了乔宋一作被抢的事,上赶子来看她笑话,但是其中也不乏向他哥一样,真情实意过来问问她最近怎么样了的。
乔宋头一回感觉到这种“关爱”,顿时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她丢开手机习惯性的去摸烟。
却发现盒子里一根也没有了。
乔宋:“……”
算了,这趟就当是顺便戒戒烟瘾。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左右,身后有人忽然拍了下她的肩。
力道很足,掌心贴着乔宋清瘦的肩膀释放出滚烫的温度,有些粗糙,是个男人的手。
光线从后被挡的滋味令乔宋觉得相当不爽。
她回头,脸色较刚才相比稍冷了一点:“有事?”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了,不悦地抬眸:“有事说事,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来人一身黑衣。
下一秒,一个和她行李相似的银色背包向前砸下来。
对方脸色不善,闻言,更是语气不轻不重的交待道:“告诉闻见,他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
乔宋:“………”
不是,哥们,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乔宋在听完对方一阵“胡言乱语”后转身就想走 。
就当今天运气不好,出门就遇上一个神经病。
可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个烫着满头的波浪卷,背对着乔宋站的小女孩忽然吸引她的注意。
如果没看错,那人也身着一件衬衫和高腰牛仔裙。指尖夹着烟,个头和她差不多高,如果忽略对方耳后有一个形似鸢尾花的红色纹身印不计。
乍一看,她们俩人的装扮还真就□□差不离。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事被乔宋突然想通并了然于心。
她向前的脚步稍微滞了下:“喂,你…”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在那里?
然而变故就在斯须。
慌乱间,男人一个健步,飞奔上前,操着沾满药水的手帕便用力捂住了乔宋的脸。
“他妈的……”
乔宋还未说完的话全都被她打碎牙齿咽进肚子里。
她猛地转身,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想还手,但已来不及,身后男人抓住她的衣领“哐当”一下就把乔宋拎起来,往前面甩出去。
“放手!你对我动手到底有什么目的?!”
钱,财,色。
她乔宋死也想死个明白!
“什么目的?要怪就怪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绝对的力量悬殊之下
乔宋很快就体力不支,被人倾身惯倒在地上。
她下意识的喘,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对劲了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逃跑时机。
混沌的睡意袭来,乔宋盯着面前男人惊恐的侧脸,心里不禁悲从中来,然而还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她便自觉双腿一软,随后重重阖上了眼皮。
“解哥……我不是故意的……”
“梁小五,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谁是谁都分不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久到乔宋模糊的瞳孔都渐渐有了焦距。
等她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是耳边声音极细的窃窃私语,男女声混杂,好似在讨论些什么。
接着是她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而她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回事?自己是瞎了吗?
乔宋强忍住心里的恐惧,甩了下头,脑子有些木愣,身体也随之动了动,直到感觉眼前有异物感,似乎被缚着布条一类的东西。
她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并没有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黑布捂住了眼睛。
“你们是谁?想要对我做些什么?”
然而就在她动的同时,周围的讨论声忽然停止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头袭来。
霎时间,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来人步履稳健,由远到近。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推门声,回过神来的乔宋立马就觉察出一双冰凉的大手正顺着她细腻的肌肤一路伸进她敞开的V领衬衫里。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就好像大夏天有人往你的胸口塞了团寒冰,是那般冰凉,冻的乔宋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消散的怒气又在顷刻间陡然复燃。
乔宋强迫自己冷静,但面前男人,或女人,过于大胆的举动又惹得她根本无法如之前计划好又的那样从容淡定。
乔宋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等生生把心里那股憋屈劲儿熬过去。
她才面色冰冷的从唇角溢出一个字:
“滚。”
“………”
回应她的是对方平稳的呼吸。
“有么?”
“没有”
“糟糕了……”
“你叫乔宋?”
“………”耳边骤然响起的是男人嘶哑到称得上是难听的声音,乔宋羞愤的表情一顿,看着布条下模糊的黑影,她竟无端地笑了起来:“你调查我?”
“护照上的照片还不错。”
算是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们绑架我的目的,如果是为了钱,很抱歉,我只是个学生而已,出来旅行是为了散心,除去背包里仅剩的现金,其余一分钱也没有,如果是为了我身上钱财以外其他的东西……”
乔宋不说了,也不想说。
她实在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把命都给搭进去
“你能怎样?”
在此期间,乔宋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两人隔的很近,要是没有眼前这层烦人的黑布,乔宋几乎可以想到自己一抬眼便能撞进面前男人稍显深沉的眼波里。
微微的停顿过后,乔宋道:“不能怎样,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的痛快。”
“呵”闻言,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半弯下腰,似乎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
乔宋一脸倔强的模样比他想象的格外招人怜爱。
下一刻,男人竟忍不住俯身向前,将她笼罩在自己身体的阴影里。
指尖在女人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摩挲,又一眨眼,他便动作狠戾地伸手掐住了乔宋的脖子,跟拎只小鸡崽子一样,将她从地上粗暴提起来。
“杀了你?”他语速慢声儿也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倒是着实有趣。”
“咳咳咳……”
男人掌着乔宋那纤细美丽脖颈的手,力道逐渐收紧。
过度的窒息感让乔宋一时呼吸不畅,她脸颊憋的通红,挣扎着,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你…咳咳咳咳………你以为…咳咳,…你是谁,来啊,杀了我啊!谁怕谁啊,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冰凉如毒蛇
明明乔宋从未看到过面前男人的样貌,却偏偏从对方隐隐带着威胁的话语里感受到一股压迫人心的冷意。
但她不在乎,毕竟她乔宋可从来不是被吓大的。
“咳………无论怎样,你大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2021年的某天上午
我临时和导游出发到额尔古纳市某个不知名的小村落
登顶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片白桦林
因为是五月,山上的雪并没有化开,山路很不好走,
我刚成功登顶,同组师兄就告诉我我有一封邮件可能受信号影响,并没有发送成功。
急匆匆下山时,误打误撞和一群也跟着过来进行小团游的男人撞到一起。
很难向你们形容那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满天的枯树叶,纵横斑白的枯木枝萦绕在我的身旁,在他的身边乃至我们头顶,密不透风的交缠在一起。
当我抬起眼时,这个头藏青色蓝色针织帽的男人忽然动了下他手里的登山拐,朝我笑了下,很木讷,像是二四八月天才会有的风,刮的我的眼睛很难受。
我朝他很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的鼻梁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不大,就很小的一颗。
笑的时候隐约会被牵动。
他说:“没事的”
他的个子很高,加上事出紧急,我其实并不能把他脸上的表情看的十分真切。
直到后来我们分别以后,我都没告诉他,巧的是,像他这样的痣其实我的鼻梁骨上也有一颗。
下山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停靠在小溪边的越野车里。
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再出来时,天已经完全大亮。
那片白桦林也在旭日映射下流动着一场像极光雨一样的金光。
等我再次找到导游,问刚才有没有见过那个男人时
任凭我问到谁对方都是一脸疑惑的摇摇头。
直到今年四月,我和朋友出发,自驾去到了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小金县的四姑娘山。
我正在双桥沟的固定栈道上徒步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从后向前拍了拍我的肩。
我回头。
还没来得及分辨发生了什么
那人便先发制人道:“朋友,我们是不是见过?”
遂,同年的五月,我忽然对《某年某月某日》这个故事忽然有了些基本的梗概。
然后每每想起那片白桦林,那片无风之地时。
男主的形象就在我的脑海越发清晰起来。
这就是《某年某月某日》这本书最开始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