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暗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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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新学期还适应吗？】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许妄没有理会，神色平静地将手机放进口袋。
七中后街那一片都是各种小店，学生放学以后很喜欢来这儿吃饭。屋檐下电线低低盘旋着，电线杆上贴着各色小广告。
常见的那种原木桌子泛着厚厚的油光，再支几条塑料椅子，绝对称不上干净，胜在气氛活泛。
学生们图个新鲜好吃。
槐城老旧的街道很多，可她们刚升上高中。许妄刚下训，就被殷可拉来这儿。
天气太热，后街人又多。许妄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在殷可问她吃什么的时候，随口点了一碗馄饨。
老板走过来道歉，“不好意思啊，隔间没有了，可以委屈你们在这吃吗？”
“当然没问题。”殷可兴冲冲坐下。
许妄用餐巾纸擦着桌子，一张脸忽然凑过来，“小妄，你听说了吗？”
“嗯？”
殷可眉飞色舞，激动之下拉住她的手，偏偏还要压着兴奋卖关子。
许妄很给面子，“不知道。”
“明天你们班会来一名转校生，据说是从京市来的！”
“是吗？”
许妄对八卦向来不感兴趣，她摸出一张草稿纸乱涂乱画，一边听云可分享，思绪不由自主跑远。
等到回过神来，草稿纸上乱七八糟。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模糊了视线。殷可随意扫了眼，正要催她快吃。
身后蓦地传来桌椅被掀翻的声音，随即是混乱的尖叫。
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一脚踹开椅子，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他们染着嚣张的银毛，挂着银链子，看起来就是混社会的，和隔间里面的人起了冲突。
其中一个拽着男生的领子，骂得很脏。
来这儿吃饭的大多都是学生，要么白着脸冲出店，要么瑟瑟发抖躲在桌下。
没人敢上去逞英雄。
老板吓一跳，手在围裙上擦两下，连忙来劝架。
闹事的人浑然不听，我行我素。
店内如同油锅内溅入一滴水，霎时间乱成一团。
殷可原本很害怕，后来发现她们在角落，闹事的人瞧不见，就开始堂而皇之地看热闹。
听了几耳朵，她凑过来用气声说，“我去，劲爆啊！”
“那个银毛说，隔间里的人抢了他女朋友。”
许妄先是无语。
后是——
抢人女朋友？
说是隔间，其实是用布帘子简陋地隔开。风穿堂而过，布帘子稍微掀起。以许妄的视角，恰好看到一截冷白的下巴。
男生懒洋洋坐在劣质塑料凳上，狭窄的地方让他舒展不开，两条长腿叠在一块，气质格格不入，半支着下巴看这场闹剧。
明明他才是闹剧的主人公。
似乎是察觉到许妄的视线，朝这边望来。
好敏锐的人！
许妄不想惹事，连忙低头。
完全看不出来啊，以那个男生的气质，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看着应该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居然还抢人对象？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当三，自甘下贱；闺蜜当三，别被发现；自己当三，倾城之恋”吗？
呸呸呸。
她在瞎想什么？
馄饨是吃不下去了，闹事的砸碎啤酒瓶，拿着尖锐的碎片闯入隔间。许妄瞅准时机，拉着殷可冲出店外。
一出店就掏出手机报警。
殷可意犹未尽，“我还没吃完瓜呢。”
“那你去表白墙捞捞。”
殷可哀嚎，“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带手机来学校啊？”
许妄说清楚情况，将手机放回校服口袋，“三年后。”
她高中毕业。
还不如不说呢。
殷可哀怨翻倍，不过转瞬兴致勃勃，“你说他们打架谁会赢？”
“不知道。”
闹事的都用上啤酒瓶碎片了，怎么看隔间里的人都不占上风。
然而男生淡定从容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许妄又隐隐有种预感：最后会是他赢。
“管他谁输谁赢呢？”殷可肚子叫起来，“太晦气了，吃个饭遇到这样的事情。”
殷可邀请许妄去她家吃午饭。
兜里的手机时不时震动，即使没看发信人的名字，都能猜到是哪一串电话号码。
许妄默不作声扣住，“不了吧。”
“你该不会是……”
她微微一笑，“我还有张试卷没刷完。”
殷可：……
“好啊，我要和你们这群学霸拼了！”
“错了错了，等我拿到竞赛奖金请你吃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
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试卷没刷完，许妄目送殷可离开，从兜里拿出震动半天的手机，嘴边的笑意淡下去。
她任凭手机屏幕从亮起到息屏，又不甘地亮起，最后归于长久的沉寂。
才回了一条：
【别再给我发消息了。】
九月骄阳正盛，树上蝉鸣不息。
许妄踱步回教室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还没正式步入紧张的高中生活，大部分人中午会选择回家好好休息。
她没有午休的习惯，索性从包里拿出本竞赛书刷。刚一打开，一张草稿纸蓦然落出来。
是她在小店里胡乱图画的那张。
抽象的线条贯穿白纸，歪七扭八的涂鸦完全看不出主人的意图。
许妄却一眼从凌乱的涂鸦中看到熟悉的名字，不知道暑假以来第几次。
后桌开了窗，夏日的燥热顿时争先恐后涌进来。
“热死了，快关上。”
争吵声传来。
许妄神色不动，盯了草稿纸半晌。
直到有人喊她，“许妄，你说是不是？”
“嗯？”许妄茫然抬头。
斜后桌女孩看到她柔和的侧脸，怔了下。从前怎么没发现，学霸前桌还怪好看的。
她很快回神，“是不是？你也觉得很热对吧？”
“嗯。”许妄根本没听清她的话，胡乱应了声，将草稿纸撕下来丢进垃圾袋。
熟悉的字符怎么都看不进去了，原本得心应手的题目也连连出错。
许妄望着厚厚的竞赛书，难得决定趴下睡午觉。过了会儿，她又直起身体叹气——
完全睡不着。
心乱如麻，干脆起身去上厕所，顺便透透气。
中午的校园到处都没人，许妄从厕所出来洗手时，那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便格外明显，远远地从连廊上传来。
“喂？”
特意跑到这里来接电话？
倒是少见。
许妄没有偷听的习惯，自顾自洗手，谈话声不受控制钻入她耳内。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男生散漫着语调应声，“知道了，行行行，我马上回去。”
——简直把敷衍写在脸上了。
许妄慢吞吞关上水龙头，不过声音好听怎么样都是悦耳的。
下一秒，男生不走心的声音传来：“这怎么能怪我呢？它都打了五胎了。”
噗。
如果许妄此刻正在喝水，肯定会喷出来。
夺少！？
五胎？
是她想的那个五胎吗？
原本许妄洗完手就想走，这回忍不住回头，想要看清那个死渣男的真面目。
很可惜，男生站在连廊的柱子后。从许妄的方向看过去，只能隐约看见一道隽秀挺拔的身影。
……看着倒是挺高的。
只可惜人模狗样，心是黑的。
许妄撇撇嘴鄙视，随着她朝教室走去，两人间的距离拉近。
男生仍在接电话，口中敷衍的话偏多，侧脸都透出股漫不经心。
渣男！
死渣男，给人整怀孕了不负责任还不耐烦。
许妄两只耳朵竖起来，默默在心里吐槽。
“知道了，我现在过来。”男生似乎被烦得没办法，语气生出几分不耐，“是我逼的吗，不愿意可以不来。”
瞧瞧这锅甩的，不~愿~意~可~以~不~来~
许妄在心里阴阳怪气。
难怪要躲在这里偷偷接电话。
是怕被听到挨打吗？
许妄目不斜视从他身后经过，正打算回头看一眼渣男的庐山真面目，悦耳的铃声突兀响起。
她吓了一跳。
渣男的声音果然停顿了下，紧接着是脚步声传来。
许妄手忙脚乱拿出手机，看清上面的号码时，八卦的心荡然无存。
她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准备离开，余光却瞥到男生的背影。
脚步愕然停下。
男生说话的腔调，还有逗人玩的恶劣性子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一切都像极了她认识的那个人。
心脏的鼓噪蓦然剧烈，许妄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男生接着电话走路速度并不快，只堪堪走到楼梯转角。
许妄正要喊住他，一道声音传来，“小妄？正好我要去找你说竞赛的事情。”
班主任站在楼梯口，“怎么，你有事吗？”
许妄的成绩向来很好，中考状元在小小的槐城被传遍，很早就开始参加各类比赛，班主任找上门来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一恍神的功夫，男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
许妄喉头微涩，“没有。老师，我没事。”
班主任关心道，“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
“可能是上午训练太累了吧。”许妄眨眨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老师，你不是要和我说竞赛的事情吗？”
“对对对，去我办公室说吧。”
“好。”
许妄乖乖跟在班主任身后。
她余光瞥了眼男生消失的方向，慢吞吞地想。
没有追上啊……
心跳快要跃出嗓子眼的感觉还没褪去，就被失落淹没。
班主任推开年级办公室的门，里头开了空调，夏日的暑意尽数消融。
许妄随意抬头朝内看去，而后猛地定格。
男生倚在办公桌旁，单手敲着手机，一身简单的白衬衫，与其他穿着校服的学生格格不入。
身姿挺拔，肩宽腿长，又有点漫不经心的散漫气质。
明明办公室里那么多人，许妄却一眼就看到了他。
班主任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办公室里的人，“今天来报道的，外头热，你先进去坐。老师去隔壁办公室拿下资料。”
今天来报道的。
这个时候来报道的……
“明天你们班会来一名转校生，据说是从京市来的！”
许妄心跳加快。
兴许就连老天都在帮助她，办公室里的男生似乎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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