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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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妄想症》
姜岁甜/晋江文学城
2024.06
001.
傍晚时分，公寓外日坠金乌，温暖闲适的斜阳映入室内。
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床上的人才睡眼惺忪睁开眼。
她还有几分懵，没先看消息，慢吞吞打着呵欠，趿拉着拖鞋朝冰箱走去，其间还踢到堆积在地上的外卖盒。
随意拿出一罐汽水，还没拉开，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起，蓦地打破一室沉寂。
“宝贝你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我跟你说今天……”
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一大堆，许妄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殷可终于反应过来，“我的祖宗你不会才起床吧?”
“嗯——？”
“嗯。”
许妄已经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含糊地回了一句。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早上没吃完的泡面、零食袋，手机屏幕的荧光在微暗的室内亮起，无不昭示着主人颠倒的作息。
昨天又通宵到早上才写完更新，整个大脑都放空了。
她在殷可风风火火的催促声中完成洗漱，慢吞吞地化了一个淡妆。
许妄性子宅，殷可生怕这位祖宗一个意动又转变心意，挂断电话之前还特意强调，“我在包厢等你啊。”
“知道啦。”
五点二十分。
她设定的闹钟准时响起，她醒得甚至比闹钟还要早一点。
高中班级群里热热闹闹，不一会儿就弹出99+。故人重逢，自然是高兴的。
许妄扫了眼，不外乎是在说今天晚上校友聚会的事情。她咬着袋酸奶，单手回复各方问候。
再次点进群聊时，话题恰好停留在——
【那位会来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没有指名道姓，群里的人却都知道指的是谁。
【不会吧，那位不是几年都没有参加吗？】
【这样啊……】
那人回话的语气略有遗憾，隔着屏幕无法深究，很快就被其他话题顶下去。
许妄将喝完的酸奶扔进垃圾桶，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才出门。
等她到的时候，距离约定的六点半还有十几分钟。包厢内坐满了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气氛热络欢愉。
高中校友难得重聚，大家都很高兴，有拿着话筒唱K的，有围成一桌打牌的，还有喝酒闲聊的。
“许妄，你来了？”
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喊住她，许妄回头，是一张眼熟的面孔。多年过去，昔日腼腆羞涩的男生已然蜕变得成熟、风度翩翩。
“好久不见，方承文。”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男生神色微动，发出邀请，“要来这边坐吗？”
殷可扭头就瞧见这一幕——
澄澈的夕阳映照在女生身上，映出一双翦水秋瞳。
她面容柔美，简单一件雪纺长裙，难掩柔婉大方的气质，哪怕站在人群中也是最打眼的那个。
这家伙生了一张好脸，天生具有迷惑性。
谁能看出这是一个死宅！
作息还跟鬼似的。
殷可嘴角抽抽，方承文站在她面前，殷勤得过分，意图格外明显。她不着痕迹凑过来解围，“宝贝你来了？”
“方承文？好久不见。”
她同男生寒暄了几句，才挽住许妄，“虽然我知道我家妄妄很受欢迎，但是我可很久没见过她了。霸占你一个晚上不过分吧？”
后半句话是对许妄说的。
两人自打初中就认识，她的话基本就是许妄的意思。成年人之间话不用说太明白，方承文理应让路，只是好不容易见到许妄一次。
男生挣扎片刻，打算再争取一下，“不如你们一起去我们那桌坐？”
许妄盈盈一笑，“不了。”
刚想说她们都不会喝酒。
吱呀。
包厢的门忽然开了，打断了她的话。
夏日的热浪涌入。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许妄跟随众人的目光回头，恰好撞入一双若有所思的桃花眸。
来人侧倚着门框，面容半逆着光，单手漫不经心地转着黑色头盔。那只手呈现出惑人的冷白，指骨分明修长，轻易便能晃人眼。
肩宽腰窄，双腿修长有力，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我来迟了，真是不好意思。”
语调懒洋洋的，尾音渐散在夕阳中。话是这样说，实际上语气中没几分歉意。
明昧的光衬得他的五官愈发深邃，多情的桃花眼恣意勾人。左耳处银色耳钉一如既往，嚣张而锋芒毕露。
周咎？
不是说不来吗？
包厢内蓦地安静一瞬，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忍不住瞟向某道身影。方承文更是皱眉，迈出一步挡在许妄身前。
跟在周咎身后进来的七班班长调侃，“大家都玩起来啊，都是校友这么拘谨做什么？”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的校友聚会是他组织的。他正笑着打圆场，看见方承文身后的人以后，笑容差点绷不住。
许妄？
当年七中的人哪个不知道，这两个人不能见面。
两人高中毕业几年，从来没参加过任何聚会。今天居然在他组织的聚会上撞上了？
班长顿觉头大，八成是选日期时没看黄历。
同时，周咎自注意到方承文的举动。他挑眉，视线从方承文身上缓缓落在他身后，一寸一寸似乎要将她打量清楚。
包厢内的气氛凝固，针落可闻。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一个念头——
认出来了？
还是没认出来？
这也太凑巧了。
班长心中苦不堪言，“难得请到我们大忙人，咎哥快进来坐啊。”
当初的事情，他是难得没有参与的人，还有几分立场开口。
倘若周咎顺着台阶下来，场面不至于闹得太难看。偏偏男生神色莫测，视线还落在许妄身上，压根没有进门的意思。
有人不懂事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旁边人连忙拽他，“不要命啦？”
开口的人比他们低了几届，是别人带来玩的，只听说过周咎和许妄当年的事，没见过正主。
两人当年关系好得不行，虽然不可能在一起，但周小少爷绝对是把许妄捧在心尖尖上。
最好的时候，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跟双胞胎似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一直好下去，直到后面那场意外，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最后更是决裂。
现在这两个人撞上……
周咎不说话，所有人也不敢开口问，气氛紧绷到极致时，陆怀仁端着酒杯迎上来，“哪里，刚好六点半。”
“我还以为咎哥你今天不来了。”
“刚从赛场上下来。”
落在身上的视线一松，周咎懒散着步子走进包厢。
所有人骤然松了一口气。
他挑的位置比较偏僻，只是他在哪焦点就在哪。
周小少爷自然是众星捧月惯了的，一来就自然而然控住全场，只姿态随意靠在那儿，就有数不清的人上来敬酒。
“旧哥，听说您最近又赢了几场比赛？”
“我对象最近也迷上了机车，到时候还要承蒙您的照顾。”
……
男生气质慵懒矜贵，半张脸隐藏在阴影处，只偶尔回上两句，周围的人依旧上赶着阿谀奉承、曲意讨好。
包厢内恢复了热闹，和刚刚一样，却又有着微妙的区别。话题的中心全然围绕着那个人群中央的人。
后来不知是谁提议玩骰子，更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几乎整个包厢的人都凑过去。
殷可爱热闹，眼巴巴看着她，意思很明显。
“不去。”许妄坐在软皮沙发上，与周咎几乎呈对角，正在看最新章的读者反馈。
知道殷可的性格，她开口道，“你想去就去吧。”
“那我也不去。”殷可嘴上说着，眼睛还黏在那边。
许妄逗她，“难得一次的校友聚会诶，不知道有多少热闹八卦呢？”
“对啊，我听说那个谁娶了老婆以后又……许妄！”殷可跺脚，居然取笑她。她依依不舍，“那我真去了啊。”
“去吧去吧，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的，保证你回来还是两条胳膊两条腿。”
许妄揶揄。
身边彻底安静下来，与那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她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构思下一章。头顶蓦地倾撒下一片阴影，班长端着杯果汁走过来。
许妄读懂他的愧疚，和他寒暄了一会儿。等班长走时，那头恰好爆发出一阵喝彩。
“三十六点，阿生牛啊你。”
紧跟着，是一声比方才还要声势浩大的喝彩，夹杂着骰子击打骰蛊的声响。
“咎哥，你终于打算上场了？”
“要我说咎哥这局可是悬，阿生丢出了三十六点。”
“谁说咎哥会输的，最多平局好吗？”
不会。
明明没过去，许妄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答案。她在心里默默念道，不会平局的。
果然，随着她的想法落下。
陆怀仁的声音钻入耳间，“我去，夺少？叠在一块的六个六，旧哥你也太神了吧！”
仿佛时间还停留在过去，暧昧的酒吧里，周咎懒洋洋靠在卡座上，他很安静，只偶尔几句话便能轻易夺人心魄，手间的动作更是漫不经心。
修长指骨握着骰蛊，暧昧的光线流淌，那只手近乎蛊惑人心的白，伴随着低哑磁性的嗓音。
“我赢了。”
只是简单的比大小，被他玩出了额外的魅力。
还没开蛊，便分外笃定。
随即是陆怀仁的嚎叫，“靠，到底什么时候能赢你一把，平局也好啊。”
哪有人局局六个六的，越是如此陆怀仁越不服输，非要和周咎玩出个平局。
于是越输越上头，最后连裤衩子都输出去了，求着周咎留情。
实际上，许妄清楚。
骰子在周咎手上堪称随心所欲，想丢出多少点就丢出多少点，甚至还能叠在一块。
过去的记忆如呼吸般自然而然浮现，许妄能轻松回忆起男生说话时的嗓音，还有摇骰子时桃花眼中不经意掠过的笑。
恣意而耀眼。
独属于周小少爷的过去。
那边的喝彩声抵达巅峰，方才喝下的酒终于涌上些微醉意。
人声鼎沸中，许妄起身去洗手间，蓦地被人拽住。
陆怀仁急红了眼，连路过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将骰蛊塞进人手中。
“你帮我摇，输了算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心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