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系统决定咸鱼》啾斜

11、第 11 章

　　距离跟杨保会面、报名参加九区联合异能者资格赛，已经过去了几天，邻近资格赛正式开始的时间。

　　自认在当系统一道上天资聪颖天赋点满的姜灵乌，认为他已经完全了解且驾驭了宿主简彻。

　　此时，紫色光团恹恹地趴在屏幕前。

　　[自古以来，在各国的神话传说、原始宗教中就存在超自然力量，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有不同的解释。]

　　[华夏的“巫”及“巫术”便处于人类文化史上的原始宗教的元典性位置，可称为原发点，亦可称为原始意识形态的主要源代码之一。①]

　　[西方世界同样如此，古典时期，与柏拉图和苏格拉底同时代的人，将Voodoo（伏都玩偶）放在坟墓和门槛上；特奥斯城的居民，以咒语诅咒任何进攻该城邦的人……]

　　紫色光团百无聊赖地翻了个面。

　　[随着科学的发展，世界将“巫术”“魔法”等超自然力量，都视为建立在人类想象力上的，同时也以人类的愚钝为基础上的能力。人在低级智力状态中把那些彼此间的实际联系的事物结合起来，但也曲解了这种联系，具有幻想性。]

　　紫色光团有点过热。

　　[但超自然力量，的确存在。]

　　[或者说是尚未被系统整理，归纳到现代科学体系中的力量，的确存在。]

　　[在里世界中，这种衡量力量大小的单位被流行地称作——“能”。]

　　姜灵乌终于受不了了！

　　这个杨保怎么回事，不是说给的什么新手异能者入门指南吗？

　　既然是新手学的，不应该简单直白点，就算不教怎么三秒用蛊道巫术放倒敌人，也该教点便利和自卫的东西吧？

　　难道遇到敌人和怪物，能用巫觋的来历、历史变化，普通人对巫觋、巫术的看法，让对方心悦诚服、放弃抵抗？

　　紫色光球晕字的时间，简彻又往后看了几页，看完了第一章。

　　章末留下的引导作业：

　　[试着运转你体内的能，充盈身体，变得更加强大。]

　　姜灵乌：？

　　前面讲感受能的方法了？

　　姜灵乌忍不住打开交流框，问简彻有没有提升。

　　看的书页上突然出现字，简彻动作一顿：【没有。】

　　简彻配合他往后翻了一段，又是在讲“能”对异能者的重要性，异能者的影响，滥用异能力的危害……

　　就这还要用“能”才能开启看见的内容。

　　这本小册子丢在地上，被普通人捡到看了也完全无事发生吧。

　　指不定还骂一句哪个妄想症患者都能编书了。

　　其实浪费别人的时间完全没事。

　　就是姜灵乌对这本册子很好奇，今天还特地起个大早蹭了简彻看书的时间。

　　罪无可恕！

　　[编]伏文石

　　伏文石是吧，别让他看见真人。

　　简彻见系统安静下来不作妖了，继续看书，好像不觉得这本册子有什么问题。

　　姜灵乌想，要不然怎么是男主，看完这么一本书就去参加全是异能者的九区联合资格赛，最后还赢了。

　　早上杨保发消息说前几天晚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们吃饭的那个大酒店附近。

　　异能者圈子出了大骚动，说是资格赛可能有变动，让简彻注意协会的通知。

　　男主事故体质是这样的。

　　姜灵乌唏嘘半秒，就被通知栏转移了注意力——又是主系统的紧急消息。

　　这几天主系统给所有子系统连发三条红色通知。

　　姜灵乌还想跟主系统对线聊聊它给的烂设备老是卡顿，知道是单向通讯频道后才遗憾退场。

　　至于通知……字太多，懒得看。

　　101狗腿地主动总结转述：“主系统说它这几天检查到了一种Gamma脑波频率，可能是出现了拥有巨大潜力的异能者，但也可能是极其危险的变异生物，让子系统们都注意周围，找到目标后，如果是异能者马上签订契约，是变异生物就立刻上报。”

　　白色光团欲言又止。

　　它觉得老大这么强，完全可以换一个更有潜力的宿主。

　　那不就能更快恢复身体、得到自由了吗？

　　又没敢把话说得太明显：“范围离我们很近，说不定我们还能碰上。”

　　紫球果然没听出它的言下之意，听完伸出圆手挠挠自己，思考状。

　　能让主系统主动寻找的异能者，还在附近，难道是这次的参赛选手？

　　那就是简彻的有力竞争对手，总不会在整本书里籍籍无名吧。

　　但以他知道的残缺剧情，一时也找不到对得上的人。

　　吃瓜只吃到一半，真讨厌。

　　姜灵乌想到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屏幕，转移了注意力——

　　几分钟前还在上早自习的简彻出了教室，旁边还跟着一个有点眼熟的锅盖头Q人。

　　【赵实：对不起了，简彻，我真的也不想这样】

　　他头上的气泡框是虚线，证明这是他的心声。

　　赵实？

　　点开介绍，这人是简彻的同班同学，前几天在偷窃风波里出现过，被曹德业拉着过去证明只有简彻一个人进了宿舍。

　　姜灵乌对这个怯懦麻袋人有印象。

　　这句心声又是什么意思？

　　姜灵乌往上翻事件记录：
　　[赵实]邀请[简彻]去无人的五楼走廊散步。

　　[简彻]同意了邀请。

　　[简彻]和[赵实]离开了教室。

　　两人之前的交谈内容也挺正常，就是学习上的问题。

　　两个Q人走到走廊地图的边缘，停了下来，旁边是（前往四楼）（前往天台）的漆黑地图选择项。

　　这时：
　　【赵实：简彻，同学们传的是真的吗……你跟那个地产大老板是亲戚？】

　　【简彻：他说是。】

　　【赵实：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啊？你放心什么了。

　　你之前又对不起什么，快说啊。

　　姜灵乌满头问号，吃瓜的欲望达到巅峰。

　　恰巧就在现在，锅盖头Q人头上出现了一个[传送中]的状态。

　　一排字在屏幕上闪烁：

　　——【突发地图剧情】——

　　【[赵实]正在前往[四楼]，是否阻止？】

　　【是】【否】

　　姜灵乌想都没想按下了【是】。

　　【没说清楚还想走？.jpg】

　　回来吧你。

　　*

　　跟简彻记忆相同的，在曹德业丢失了一周的生活费后，陆续有两个同学也丢了生活费。

　　但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任何人将矛头对准简彻。

　　哪怕其中一次，监控能拍下的出入现场的人依旧只有简彻一人。

　　班主任严肃地在班级里声明：

　　要维护班级的团结，不能传播任何捕风捉影、不利于集体的言论。

　　监控不等于全部真相，毕竟他们学校还有很多监控死角。

　　然后在课间，李建功笑吟吟地拿了一台价值五位数的最新款手机给简彻，说是帮忙转交，还劝慰简彻，大人忙一点很正常，孩子也可以主动打电话关心家长。

　　其他同学难言的眼神，就差直接说，他们也想要这么“只有冷冰冰的钱，没有爱”的关系。

　　简彻平淡地收下手机，在李建功惊讶的视线中，又还给他。

　　在周末以外的时间，高三学生不让使用手机。

　　班主任很欣慰简彻还是那个好学生，一点不让他为难，有特殊待遇也不用。

　　其实简彻只是单纯想减少持有手机的时间。

　　纸笔还好，如果真的一直拿着手机，说不定每天要看多少消息。

　　在没加强前，05就能轻易通过电磁波影响手机，更别说现在。

　　简彻盯着保持黑屏、一直安静的手机看了一会儿。

　　它依旧黑着，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理不直气也壮地让他必须留下手机，时刻聆听系统的教诲。

　　直到班主任奇怪地用了点力气，简彻才回神，松手，任他把手机拿走。

　　班主任说完要说的事，满意离开，让同学们继续上早自习。

　　教室表面上又安静下来。

　　简彻回了座位继续看那本无用的指导书，也在无声思考。

　　因为认为他是杨保的外甥，所以班主任才会改变，从冷眼旁观和稀泥变成澄清。

　　因为认为他是“有特殊癖好，体验生活的大少爷”，所以包括曹德业在内的学生才转移目标，认为是有人故意嫁祸他偷窃。

　　杨保又为什么改变，为什么要自称他的舅舅，还给他打了一大笔钱，给学校捐了一幢宿舍。

　　一切的一切溯源，扇动翅膀的蝴蝶其实只有一只——

　　05。

　　名为05的系统到底想做什么。

　　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有什么目的。

　　简彻过了似乎最吵闹，似乎又最平静的几天。

　　像一个最平凡的高中生，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上课。

　　简彻熟知的命运从不会如此仁慈。

　　它信奉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安乐是令刀生锈的温床。

　　如果没有风浪，那就由命运执导。

　　回神，简彻已经无意在与系统专联的白纸上写下了两行字迹优美标准的文言文。

　　神出鬼没的05不知道又去了哪儿，连人形天灾都无法找到。

　　它说不加班，就绝不会加班。

　　不仅不加班，正常工作时间还会摸鱼。

　　简彻想，如果05在，一定会抗议说它才不知道什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它只知道生鱼忧患，死鱼安乐，再问一句人类的烤鱼好吃吗？

　　还没来得及化的冰，又坚硬地冻住。

　　所以05最近愈发频繁地离开，究竟去了哪里？

　　简彻看不见自己的神情，过来找他的赵实看得见，他咽了下口水，心中萌生出退意。

　　但想到那个人的威胁和许诺，赵实沉下胆子，主动靠近，说：“简彻，我……我们能出去走走吗，我想跟你聊聊。”

　　人类高中生垂着头，半长的头发挡住飘忽不定的心虚眼神。

　　跟简彻以后遇见的那些拆骨吃肉不露声色的人比起来，赵实太稚嫩，不费力气就能看穿。

　　目的性太明显。

　　手段心机也粗浅得荒谬可笑。

　　为什么以前那个愚笨的“简彻”会看不穿？

　　果然是落后的生物机制生理结构。

　　应该被淘汰的智力与反应力。

　　简彻脸上的肌肉却牵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引得人侧目：“当然可以。”

　　赵实多看了简彻一眼，心理压力减轻。

　　他想，简彻……人真的很好，心理素质也是，前几天风波刚起的时候，他还能察觉到简彻的奇怪。

　　走路和表情都有种卡顿感，古怪的僵硬。

　　用流行的玩笑话说，就像伪人顶替了真正的人类，但还没完全适应正在学习。

　　赵实偷偷查了，那可能是抑郁心理的躯体化表现。

　　但现在简彻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对啊，他可是有一个亿万富翁的舅舅，本身条件又这么优秀，哪里用真的在意学校这点流言。

　　家里这么有钱……就算真的在学校待不下去，出路也多得是啊。

　　可是他赵实。

　　可是如果他错过了这次机会……

　　不知不觉，离开教室的两人已经到了空荡的五楼。

　　这是学校准备扩招用的楼层，还没有学生，教室都锁着，背光的转角廊道连灯都没有，胆大调皮的学生喜欢把这里当成大冒险的场地。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阴天，周围黑得有点冷，凉意钻骨又钻心。

　　赵实昨天晚上也没睡着，眼底下挂着两个厚重的眼袋，大脑好像也因为睡眠不足停摆失去了思考能力。

　　唯一在想的，只有一件事。

　　银灰色竖瞳点燃出现在昏暗中，似笑非笑地斜睨那只瘠薄的灵魂。

　　赵实耳边仿佛有低沉的声音在不断絮语：

　　是啊。

　　他这种家庭普通、条件外貌平平的人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简彻一定会理解的。

　　会理解的。

　　他有苦衷的，他也不想这样。

　　他这样的弱者，只是想争取一下……只是想有踏入另外一个世界，被万众瞩目的机会。

　　如果简彻乖乖被偷窃罪名打倒，也不会有现在的事。

　　他也不会变得这么……无耻下作。

　　赵实听见一个声音说话，耳熟得像是他自己的声音，只是格外沙哑：“简彻，同学们传的是真的吗……你跟那个地产大老板是亲戚？”

　　对方回答了，但赵实听不真切。

　　他只能听见好像要爆出来的心脏搏动声，然后捏紧手心里的那枚黄符，双眼通红。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两道影子已经从楼层的一端徘徊到另外一端尽头。

　　往上是封闭的天台。

　　往下是学生熙攘的四楼。

　　正是课间，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具穿着校服的，跟赵实长得一模一样、气息奄奄的人体从楼梯上滚下去，指认被推了下去。

　　而楼上只站着一个学生，简彻。

　　再有那个人提前的安排运作……这件事会掀起轩然大波。

　　哪怕杨保再怎么找关系，也只能安排简彻离开这里避风头。

　　黄符被微弱的能激活泛起光亮，赵实头脑一眩，感受着那股令人着迷的力量，身上也轻飘飘的。

　　同时，一具身体凭空出现，咕咚咕咚从五楼滚下去。

　　就在赵实要成功瞬间移动离开，地上的“赵实”也要暴露在学生眼皮子地下时——

　　时间好像停止了一瞬。

　　似乎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宽袖中探出来，点了一下那枚飘到空中的黄符。

　　黄符发黑，发出“滋滋”的声音，灰败消散。

　　两秒后，赵实发现自己没去成四楼，还待在原地，错愕地捧着不知道怎么就烧成灰的灵符。

　　而那具“赵实”也恍若被按下了回放键，怎么滚下去的又怎么滚回原位，碰撞到呆愣的本人身上，把他撞了个踉跄。

　　虚假的身体没了能的支撑消散开来。

　　有风吹过。

　　那人的位置好像就站在简彻旁边，似一转头，飘扬的发丝和呼出的气息就会拂到他的脸上。

　　甚至能嗅到一股淡而苦涩的药香。

　　熟悉的香味和诱惑令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地渴望。

　　简彻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空荡荡的，哪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