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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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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裴宴卿落下这句话,柏奚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停了。
因为行驶过于安静,她们俩又一直在说话,连司机也得了裴宴卿的吩咐没有开口提醒。
柏奚看着熟悉的街景,不远处就是她住的润溪公府。
柏奚:“……”
放在几天前,她应该会露出震惊的表情,但是经过裴宴卿的锻炼,她觉得什么样的事情在她那里都可以发生。
突然出现在自家小区门口也不算什么大事?
除非有一天有个小孩敲开她家门,说自己是她和裴宴卿的女儿,这种事才可以震惊到她。
裴宴卿领证之前就在筹划这一幕,期盼在柏奚脸上看到惊喜……哪怕是惊讶的神情,足以让她心悦。
可柏奚注定不走寻常路。
她对事实接受得十分坦然。
柏奚说:“好,那把车开进去吧,我收拾下东西。”
裴宴卿:“……”
从裴宴卿对柏奚的部分了解来看,她进圈、进圈之后的发展都是顺其自然的。有导演发掘她,她就去演戏;经纪公司找上门,她选了一家规模最大的,三天之内就签约;因为被圈内一个大佬看上,逼她妥协,事业受阻,她干脆任何饭局都不去,微信不看,在家摆烂,有一种不顾自己前途死活的洒脱。
但她又不是逆来顺受的那种人,如果她想,只要稍微松口,自有大把人愿意捧她,她受阻的星途也会一片坦荡。
她不喜欢简总,可以换一个,甚至可以换个女人。
听说天河影视的女老总愿意用自家公司出品剧的女一号换和她共进晚餐,柏奚拒绝了。那位裴宴卿见过,一起投过电影项目,私下也有往来,长相比不上明星,但五官端正,为人自律,身材比大腹便便的男投资商好得多。
柏奚一个也没答应。
所以前提得是她愿意。
她不愿意,谁也别想强迫她。
对柏奚,除了好感以外,裴宴卿还有太多好奇。
她想知道她前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也想知道是什么让她选择了自己。
前一个问题过于冒昧,后一个问题裴宴卿知道自己目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干脆不问。
银顶长款轿车停在楼下,柏奚没有出口邀请,裴宴卿识趣坐在车中,不提上楼坐坐的事。
十分钟左右,柏奚就下来了,手里提了一个绿色的双肩包。
裴宴卿:“?”
准备接过行李的司机:“?”
刚打开的后备箱电动尾门缓缓合上。
柏奚坐进车里,把双肩包放在身边,道:“好了,走吧。”
“……”裴宴卿克制了一下,温和平静地问道:“你就带这些?”
看容量只能装下几件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仿佛是去她家旅游的。
柏奚解释道:“不好意思让你等太久,先拿了这两天换洗的,剩下的以后再回来拿,或者直接买新的。”
“好。”
裴宴卿让司机开车。
轿车在林荫道平缓前行,不远处的江面闪着粼粼波光,一行白鹭点水而过。
“柏小姐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一两年吧。”
“家里人买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
裴宴卿没错漏她说话之前的停顿,还有答完话下意识扭头看向车窗外的动作,都在说明她的抵触。
上午签署的那份婚前协议里,裴宴卿发现她账上有大量的现金,不符合常规的资产结构。
两年前她刚好成年,为了不让手里的现金大幅贬值,所以她选择了购置房产?
柏奚降下车窗。
穿过湖面的风撩动她的长发,半张脸被染上金光,她看着栖息在水边的红嘴鸥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身后许久没有再传来追问,柏奚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她不擅长撒谎,更不喜欢别人对她刨根问底,如果裴宴卿再问,她只能无可奉告了。
刚刚达成协议说要把她当妻子,柏奚不想这么快就把二人关系弄僵。
裴宴卿接了个电话。
“妈。”女人开口声音上扬,带着不明显的娇意。
柏奚指节曲了曲,转过脸来,目光有些静。
裴宴卿向她做了个手势,礼貌地将声音降低。
母女俩聊了几句,闲话家常,挂断之前,裴宴卿轻声道:“妈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裴椿:“嗯?”
裴宴卿看向已经重新转向窗外的柏奚,低柔笑道:“等你回国我再和你说。”
“知道了,拜拜。好好吃饭,到时候我给你接机。”
柏奚听着身后的对话,心想:原来裴椿还不知道自己女儿闪婚的事。
柏奚关上车窗,坐正。
虽然她没问,但裴宴卿还是温柔向她解释:“是我妈的电话,她在国外拍戏,马上杀青了。”
柏奚心道你都没有和你妈妈介绍过我,可见也不是很将这场婚事当真,没必要解释这么多。
出于礼数,她还是应了声:“嗯。”
柏奚实在很不会撒谎,她的表情、她的肢体,处处都是破绽。
有的人嘴巴闭上了,眼睛也会说话。
裴宴卿从她茫然的目光中只读出无情的两行字: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们俩不就是协议关系?
“……”
裴宴卿自小人见人爱,向来只有别人捧着她的份,没有她再三就山的道理。
此后各自无话。
直到司机一声“到了”,从车前绕过来,打开裴宴卿那边的车门。
新鲜的空气涌入车内,几欲令人窒息的气氛终于得到缓解,裴宴卿呼吸了一口车外的空气,弯腰下车。
柏奚也下了车,手里拎着她绿色的双肩包。
相比裴宴卿的煎熬,她一路自在许多,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出紧张。
——她要和人同居了。
一个她只见过两次,却莫名其妙和她走入婚姻的人。
万一她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是个正人君子……或者她是,但她在床上有特殊癖好,或者需求旺盛怎么办?
自己还什么都不会呢。
柏奚在上行的电梯里感到了微微的晕眩。
“你怎么了?”
“没事。”柏奚伸手扶了一下电梯的银色金属壁,摇了摇头。
叮——
电梯门朝两边打开,入目是独立的玄关,裴宴卿打开鞋柜拿出了一双崭新的拖鞋给她。
柏奚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开着的鞋柜。
“……”
小说里不是说能从玄关看出主人是否独居吗?为什么她只能看出好多鞋,款式倒都是女鞋。
但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谈恋爱谁还分男的女的?
柏奚默默收回了视线。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打开看看?”裴宴卿开了指纹锁,却没有拉开大门,而是示意柏奚上前,给足了她仪式感。
“好。”柏奚应声过去。
双开入户门有点重,她费了点力气才拉开,抬起眼帘的一瞬间,绚烂的晚霞铺映客厅,沙发和地毯都是橘色的夕阳,从落地窗外看出去的景色毫无遮挡,一直延伸到城市的远方,尽头闪烁着点点霓虹。
一盏一盏的灯亮起来,就像画布上一颗一颗的星星。
柏奚的第一反应是:这房子应该比她的贵。
房子的布局都差不多,裴宴卿知道她习以为常,没多介绍,走过去和她道:“我刚点了外卖,你要不要休息一会,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
柏奚跟在裴宴卿身后,睫羽掩下疑惑。
她们俩不住一间房吗?
裴宴卿庆幸自己当初留了一间客房以备不时之需,今天临时让阿姨上门换了新的四件套,不知道柏奚喜欢什么,选的清新的四叶草色。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桌上还有柏奚的手办,装在展示盒里。
裴宴卿走到书桌前,把手办推到最里面,欲盖弥彰地用书挡了挡,方转过身来,对着正在看衣柜的柏奚道:“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让人去买。”
“没有,已经很好了。”
柏奚把她的包打开,果然只有少得可怜的一身换洗的衣服和一条睡裙。
最后是一套旅行装护肤品和电动牙刷。
这说不是出来旅游的谁信?还是短途的那种。
裴宴卿忍不住出声:“柏小姐。”
柏奚在双肩包底部摸索,掏出一支用了一半的牙膏。
她举着那半管牙膏,看向裴宴卿:“嗯?”
裴宴卿屏住,然后深呼吸。
“没事。”她挤出完美的笑容,说,“你先休息,我去外面等外卖。”
她还能说什么?祝她玩得开心吗?
裴宴卿坐在沙发上,把包里的结婚证翻出来压了压惊。
她长出口气,确实是结婚了,不是把次卧当酒店出租出去了。
过后裴宴卿望着次卧紧闭的房门,轻轻弯了弯唇。
她好可爱。
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妻子,就觉得更可爱了。
次卧。
柏奚把自己仅有的两件行李挂进衣柜,洗漱用品摆进盥洗室。这间房平时没人住,洗漱台更空,放上去显得孤零零的。
柏奚看了一会儿,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撇。
两人吃过晚饭,锻炼完身体,等月上中天,各自回房洗澡。
柏奚路过走廊,看了一眼裴宴卿开着的房门,灯光调成暖色,一看就很有生活的痕迹。
裴宴卿从浴室出来,在卫生间吹干了头发,正思忖着要不要去隔壁和她的小妻子道声晚安,就被屋子正中间的情景吓了一跳。
被子隆起。
柏奚一身清凉,躺在她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