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28、第二十七章

　　在弗洛伦西亚的玫瑰港口，我抓住了企图刺杀洛伦佐大公的刺客，由柯林斯·诺斯交由梅蒂尼家族的骑士团审问。

　　而恩里克·霍尔桑斯答应了他侄子的请求，担任弗洛伦西亚海军总督一职，我才知道，恩里克·霍尔桑斯剑法凌厉，甚至在四十年前，以十七岁的年龄打败了柯林斯·诺斯的祖父费迪南德·诺斯，曾经的红蔷薇圣骑士。

　　在梅蒂尼的骑士审问刺客之时，我和恩里克、柯林斯来到了大公府邸，在弗洛伦西亚，梅蒂尼家族的府邸是最为繁华壮观的。

　　落地的大窗装饰着彩绘玻璃，玻璃五彩斑斓，组合成各种花朵的形状，阳光照射下来，仿若仙境，不同时刻的阳光折射下来，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之上都会按次序呈现出金盏花、矢车菊，步步生花。

　　我听见梅尔说：“人类创造的房屋真是越来越精致了。”

　　我笑着说：“历史文化总是向前发展的，人类的创造力是无限的。”

　　梅尔傲娇地承认了。

　　从大门的花园走过装饰着彩绘玻璃的大厅，我和恩里克又走过经历千年风雨的几座凉亭，来到了洛伦佐办公的一座充满少女风格的小院子，柯林斯协助梅蒂尼家族的骑士调查，先一步和洛伦佐会和了。

　　小小的门口装饰着红蔷薇，花园很小，但是看得出，经常有人精心维护，三层的哥特风格小屋，风格虽阴沉，长满了绿色的常春藤，窗户透亮明净，百灵鸟在河边柳树旁歌唱，我忍不住在鹅卵石小路上跳了跳，抬头望去，就看到洛伦佐望着我出神，他身后站着一抹红色身影，是柯林斯。

　　我走进石头小屋中，踏着木质阶梯走到第三层，洛伦佐在一间装饰着洋娃娃与裙子的房间接见了我们。

　　洛伦佐遣散了周围所有侍从，单独与我们三个谈了现今的局势，我才知晓，我们在静谧之海漂流的半个月之内，布列塔尼的安妮的监护权已经转移到了法兰克国王手上，并且强迫她和法兰克的查理订婚，二人将在下个月离婚。

　　布列塔尼即将沦入法兰克的手中，如今猎巫运动在布列塔尼已经渐渐猖獗了起来，布列塔尼不再自由，“白帆之都”所有的白色帆船也早已染上了红色，位于南方的布列塔尼也已经沦入万神殿的掌中。

　　如今弗洛伦西亚的东方布列塔尼已经沾染上教廷的势力，位于南方的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一直都是教廷狂热的追随者，甚至还创立了臭名昭著的宗教审判所，西方的莱茵联盟态度总是晦暗不明，而且与中土距离一片汪洋，教廷的深入莱茵联盟所需要的时间成本太大，如同鸡肋，而弗洛伦西亚的北方是松散的如同弗洛伦西亚一般的公国，在教廷的威压之下不能喘息。

　　如今的弗洛伦西亚已经四面楚歌，形势危急，但是英明理性如洛伦佐，依旧顽固地对抗着教廷，我有些疑惑，索性单刀直入：“大公阁下，您坚持反抗教廷势力，甚至到了顽固的地步，是有什么原因吗？”

　　洛伦佐看着我慈祥的目光，立马闪过一丝痛楚，但是很快恢复如常，他苦笑，看向了花园中的秋千，仿佛透过时间，看到了一名无忧无虑的少女。

　　他拂过书桌的一角，刻着许多横线，不过已经老旧，我记得，我的父母也曾给我这般记录过身高。

　　洛伦佐艰难开口：“玛利亚小姐，如你这般聪慧的人，恐怕进入这座花园的瞬间，就已经猜到了吧？”

　　我点点头：“是公女曾经的房间吧，柯林斯和我说过，您曾与大公夫人育有一女，名为玛丽，在十三年中，都是您和大公夫人唯一的孩子，但是三年前，她在教廷为质不过三月，就对外宣称暴毙而亡，遗体被摩尔神所祝福，破例葬在了神圣帝国万神殿摩尔大教堂中。”

　　洛伦佐点头，不再挂着营业性的笑容，而是极度的仇恨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在三年前转变绥靖的态度，即使牺牲梅蒂尼家族所有的基业，也要与教廷抗争到底的原因。我曾贿赂了教廷高层，后来才知晓，我与安东尼娅最珍爱的，唯一存活的孩子，被人蹂躏到□□破裂失血而死！安东尼娅知道这个消息后，三年前早产生下我们最后的孩子安东尼后就去世了，她没有瞑目，死前还在谴责着我为什么要向教廷示弱，将玛丽送往狼窟。”

　　他深吸一口气，再也无法往下说，我们都没有打破这个寂静，洛伦佐调整好心态，继续说：“我在我妻子的墓前立誓，从此以后，弗洛伦西亚不再有一个软弱的男子，我们会与教廷抗争到底，直至最后一名弗洛伦西亚的子民化为灰烬！我的儿子安东尼，也会以推翻教廷为最终目标，为他的姐姐报仇！”

　　我们半晌没有说话，在场的柯林斯·诺斯家族一个纪元以来都被教廷所欺骗，直至只剩他一个，恩里克·霍尔桑斯因为教廷，失去了和他挚爱本应渡过的换了一生，而洛伦佐·德·梅蒂尼曾经履行了一名统治者的职责，换来的却是唯一女儿和妻子的死，还有教廷不断的打压。

　　我们都与教廷有着血海深仇。

　　如今我已深处旋涡之中，我握紧了一直挂在胸前的兽牙，唯有继续前进，为了罗斯玛丽以及我所见过的所有美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