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4、第十三章

　　在一路上，我和柯林斯有互相试探的意图，他一直想弄清我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能培养出我这样的怪物，我耸了耸肩，只说自己一定是人类，并且我的故乡不在已知的任何地图上。

　　柯林斯默认我是来自失落之地的人类，被教廷驱逐的国家的后裔，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他看我的目光多了些怜悯。

　　若是被父亲知道有人认为我的故国已经被摧毁了，恐怕会提着刀把我揍一顿，顺便把那些个咒大秦灭亡的人拉着去吊城墙吧，想起父亲偶尔，在母亲还在时，对我故作严肃的面庞，但是眼中深深的骄傲，我也有些思念他了，毕竟我和他彼此都是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在于柯林斯结伴赶路的三天中，我也知晓了许多教廷的秘辛，柯林斯没带多少物资，他一直白嫖我的物资，他对于我的韭菜盒子评价非常高，也告诉了我许多情报。

　　比如那天追踪我的棕发蓝眸的骑士，名为阿尔弗雷德，是教廷的最高战力十二圣蔷薇骑士之首，据柯林斯推测，他虽然被教廷抚养洗脑长大，但是他和神圣帝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这是酒糟鼻莱姆酒后说的。

　　比如被教廷掩盖，梅尔一直挂在嘴边的“万有之父”一如·伊露维塔，以及构成这个世界，乃至宇宙的原初之火，摩尔觊觎的创造万物的“不灭之火”。

　　又比如莱昂·诺斯被教廷歪曲的真相，他和矮人王索林的友谊，诺斯家族的孤儿寡母被蛊惑诱骗并入教廷的真相。说到这些事，即使沉稳如柯林斯也抑制不住愤怒。谁能看着自己骄傲的家族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一个谎言呢，更何况他的哥哥卡洛斯一直以来都被虚假的荣耀驱使着战斗。

　　还有一些，教首之子的确喜爱蹂躏不仅女性，还有幼童，我想想，我应该先剥了他的皮再凌迟的。但是教首之子拥有的活点地图和储物戒指，就是如今在我手上的东西，的确是法师在上一个纪元有的离开，有的被屠杀后，留下的最后的魔法道具了。

　　我突然被上个纪元吸引了，法师塔交相辉映，三轮月亮平等照耀大地的每一个种族，人类与矮人拼酒量，与兽人角力，与半身人讨价还价。

　　但是摩尔也很聪明，为了掌控思想，他直接更换了文字，让上一个纪元的文明无法流传下来，但是自己需要的某些“物品”也只存在于前四个纪元的记载中，所以他留下了法师制造的“巧言术”项链来解读文献，十二主教每人持有一个，可惜教首的那个被他儿子那个坑货带走了，还到了我的手上，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柯林斯所说证实了我的猜测，教廷以及所谓的“万神”，也仅仅是“万有之父”的造物而已，他们的最终目的绝对不是为了人类，不是为了整个中土的生灵。

　　驱逐长生种，驱逐人类以外的异族，更是在下一盘大棋，此时我犹如进了一个迷雾蒙蒙的世界，眼前偶尔有微光闪过，但是并不明晰。

　　如今对抗教廷最重要的战力就在弗洛伦西亚，而阿尔弗雷德恐怖的战斗力以及与弗洛伦西亚对岸的布列塔尼逐渐被教廷拢于掌中，对如今反教廷势力很不有利。

　　更重要的是，真正的神上之神，创世神“万有之父”如何被背叛的，谁有能力背叛造物主？他的眷族古龙与埃尔达究竟去往了何方，越是想下去，越多迷雾聚集在我身边，我不知晓下一步应当走向何方。

　　这般无力无知的境况，自我三岁开蒙以来，就只有一次，就是一年前妈妈去世时，我与父亲面对妈妈的渐渐衰退无力，父亲即使执掌四海，统御人族，打破神族的欺压，也无法换回母亲，算算他与母亲的三千世都面临着动荡流离以及无可奈何的分立，真正快乐相守的，也仅仅是名为嬴政的短短半生，对于父亲来说，时间太短了呀。

　　而现在最让我担心的，就是梅尔，从我进入迷雾之森算起三天，梅尔一直昏睡在我的意识中，我能感受到到他生命的不断流失，即使我不断呼唤他，他也昏睡不醒，越来越虚弱。

　　我心急如焚，梅尔又傻又菜有爱怼人，怼急了还会自闭，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一直是我唯一的旅伴。而且我又一种说不上的感觉，他是解决中土即将到来的危机的关键。

　　不过我面上不显，和柯林斯在第四天时，来到了传闻中最后的矮人之国——莫瑞亚的废墟。

　　那是怎样的一种雄伟废墟啊！

　　矮人喜爱穴居，莫瑞亚的大门已然不在，而洞口尚在，足有整整五十个成年人高，左右守卫的矮人石像即使被一个纪元的风吹拂，但是依旧挺立在此，守卫着他的王国和国王。

　　洞口繁复的装饰与人类审美不同，都是直线，方形组成的图案，没有丝毫弯曲的线，仿佛在昭告世人，矮人的直来直去以及火爆脾气，这还仅仅是外门。

　　往里走，还有许多令我惊叹的景观，包括没有强烈的光，也能依靠水滴反射微光呈现的五颜六色的钟乳石，走过石洞，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我们来到了国王的大厅。

　　国王大厅的石柱已经轰然倒塌，但是最后一任矮人王，索林的王座依旧挺立，向来访者宣誓着对莫瑞亚的主权以及对远方访客欢迎。

　　我仿佛能够想象，三千年前，一个纪元前，矮人王与各方种族，半身人的王国、侏儒的王国，“矮人之友”莱昂·诺斯所属的神圣帝国会面的场景，各方交杯换盏，矮人王的酒量千杯不醉，半身人、侏儒一杯倒，在大厅手舞足蹈，莱昂·诺斯和索林不顾礼仪勾肩搭背，和半身人、侏儒，甚至还有巨龙一起手舞足蹈的场景。

　　大家趁着酒兴，在奸诈的人类和狡猾的矮人王的忽悠下，又签订了多少条约，酒醒后也许会后悔，但绝不会反悔，因为这是中土啊，各个种族融汇交流的中土。

　　我都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更不用说柯林斯了，他的绿眸漾起了笑容，失神地仰望着属于他祖先挚友的王国，也是他祖先为了友谊与责任殒命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