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间之地》Kyoto

7、史东薇尔（三）

　　在距离葛瑞克所在不远处的小屋内站着一位女性，她黝黑的肌肤让格里菲斯想到了卡思嘉，看上去那位女战士正在对着面前的尸体祈祷。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她迅速抬头，她一下子就知道我是和她一样的褪色者，但我身边宛如天神降临的格里菲斯实在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女战士罕见地愣了一下:“你们也是旅行到此处的褪色者吗？”

　　我点点头向她伸出手:“我是来挑战半神葛瑞克的。”

　　女战士没有太多迟疑地握住我的手，这令我感到欣慰:“嗯幸会，从你们的装束便可以看出了。”

　　“我叫涅斐丽·露，若你们有需要的话请召唤我一同挑战葛瑞克。”她的眼神更加凌厉，“我想义父也不会阻止我，葛瑞克玷污了这里的风，玷污得实在太过严重。”

　　我松开手笑着向她点头:“嗯我一定会的。”

　　格里菲斯一言不发，临走前瞥了眼涅斐丽，走出屋子后才开口:“她的义父是谁？”

　　“百智爵士。”我感觉到身后格里菲斯的气场变化了，回头笑着说，“他没有对涅斐丽做过什么。”

　　格里菲斯紧绷的身体这才松弛了一点:“那他有什么目的。”

　　百智不是什么慈善家，这显而易见，当然首先我想他看中的是涅斐丽的实力，她是蛮荒一族的后裔，可以为她找到那几个失落的半神，帮助百智成为艾尔登之王。

　　格里菲斯大概明白了，他收起了可怕的气息看着我说:“还有，所谓的风是什么？”

　　“是....信仰吧。”我就算抬头就绝对看不见那遥远的天空之城，“在那遥远的天际，有风暴的呼唤。”

　　史东薇尔城的意思本来就是风暴之城，这里的王早已陨落，但信仰却长久存在。

　　我们来到葛瑞克的大门前，涅斐丽的金色召唤符就在门前，我对着召唤符默念祷词召唤出涅斐丽的金色灵体。

　　格里菲斯对交界地这些神奇的召唤方式颇为好奇，即使人不在这边，甚至与我不在同一个时空，却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出现在身边，比如先前入侵我们的阿尔佩里希。

　　“这也是神明的力量。”他低声自言自语。

　　我晃了晃食指:“只有召唤是黄金树的力量，入侵者的力量来自于血的崇拜，等我们再次见到白面具时或许就能知道。”

　　很快我们就要第一次面对半神，虽然我已经独自杀了小葛98次，但这次意义有点不一样，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战斗。

　　“半神都是些可怜的家伙。”我触碰金色的雾门，“连褪色者都不如，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被神明抛弃后只能沦为祭品。”

　　穿越封印我们进入王座之间的庭院，葛瑞克对着面前的死龙喃喃自语，可悲的黄金末裔身为半神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只能依靠可怖的接肢来弥补内心的空虚。

　　我拿出与自己的身材毫不匹配的沉重的巨斧，格里菲斯瞥向我的目光有点讶异，葛瑞克转身和我们三人对视，复数的手臂握住不同武器。

　　“区区褪色者，气焰倒是不小。”他最沉重的那把大斧砸向地面，“跪下吧！朕可是黄金君王！”

　　巨斧并不是我最擅长的武器，这把斧实际上属于初代艾尔登之王葛孚雷，不知道葛瑞克能否认出来，不知为何我拿出这把武器开始战斗。

　　格里菲斯和涅斐丽都冲上前去干扰葛瑞克的注意，我在后方举起巨斧做出砸地的动作，范围攻击影响到了葛瑞克的平衡，格里菲斯和我对视一眼点点头，在战斗开始前被我附加过魔力的军刀瞬间就斩断了葛瑞克的一根手臂。

　　葛瑞克发出惨痛的嚎叫，借助其他肢体的弹跳力后撤至古龙尸体旁，他的眼睛不自觉看向古龙。

　　他的父亲葛德温，半神中的初始死者，曾是叱咤风云的王者，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用黄金代称，据说葛德温出征讨伐古龙最后与古龙结为好友。

　　作为其后代的葛瑞克会渴望古龙的力量这并不奇怪，龙一直都是力量的象征，战士们吞噬龙的心脏以接近那般存在，但葛瑞克做不到.....他没有击败古龙的力量，于是只能.....

　　格里菲斯刚想上前补刀，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扑倒，才没有被古龙的火焰灼伤。

　　葛瑞克将那死去的古龙头颅接到了自己断掉的手上，古龙因为接肢的力量再度复活，眼睛炯炯有神。

　　我和格里菲斯迅速滚到远处，尽量不被火焰波及，涅斐丽也还好没有中招。

　　葛瑞克已经彻底发狂了，这股火焰确实麻烦，但好在他还没有办法完全操纵古龙的力量，火焰停止的那一刹那我将自己手里的盾扔给格里菲斯，他明白用意一边顶着盾防止火焰再次袭来一边靠近葛瑞克。

　　此时的葛瑞克的战斗完全失去了节奏，因此破绽更大，涅斐丽也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和格里菲斯打配合故意逗葛瑞克出其他招式让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方。

　　全然不会发现我就在他身后举起巨斧，可怜又脆弱的半神啊，我现在就帮你解脱。

　　这把残留有初始之王力量的巨斧轻而易举砍下了葛瑞克的头颅，在那一刻我感到大卢恩融入我的体内，听不到葛瑞克的惨叫，也听不到切割肉块的声音，没发觉血液迸溅到衣服上，只感到悲哀。

　　葛瑞克的头颅滚到了一边，他恶心的接肢躯体化为粉末被风吹散，涅斐丽对我们行礼后完成使命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我走到葛瑞克的头颅旁边，举起这个丑陋半神最后的部分，他盯着我一字一字吐出来:“朕是....黄金..君..王。”

　　“终有一天....我等将返乡...同返回....黄金树脚的故乡”

　　话音刚落，他眼中的执念与金色的赐福一同消失，半神葛瑞克彻底死了。

　　在法环破碎律法混乱的现今，半神就是祭品，开启新时代的祭品。

　　我抱住葛瑞克的头颅情不自禁流下热泪，格里菲斯走到我身边，沉默地陪着我。

　　我第一次醒来是多久以前，实在太久了，太孤独了，无论朋友还是敌人最终都离我而去，我很高兴格里菲斯出现在这里，有一个人有着与我相似的处境可以彼此取暖。

　　我止住眼泪，眼睛依然红彤彤的哽咽道:“我想带他回到黄金树脚下。”

　　“我不会阻止你的。”格里菲斯伸手为我理了理刚才战斗中乱糟糟的头发。

　　“谢谢你，不过我很奇怪吧，竟然会对敌人这样。”

　　“不，其实我已经能够理解你了。”

　　在原来的世界格里菲斯不会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也不做什么善后处理，没有必要没有意义，哪怕格斯误杀了尤里斯将军的儿子阿多尼斯，他也没有同情那个无辜的孩子。

　　但在这里不同，格里菲斯已经不是最初的格里菲斯了，他不再是将领被迫暂时放弃理想，被时代裹挟着被神明监视着，他深刻理解到了跟过去不一样的孤独。

　　格里菲斯长舒一口气，或许现在的自己感觉更好。

　　不过啊.....褪色者的口袋真的很神奇，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连头颅都能放进去。

　　我擦干泪痕，回头看了眼，葛托克没有过来，算了不管他。

　　格里菲斯问我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罗杰尔。

　　我点头，葛瑞克消逝后史东薇尔的风愈发强烈:“葛瑞克是黄金葛德温的孩子，他并没有分得多么强大的力量最终只能走上歧路，在这座城底下有他父亲葛德温的一部分。”

　　我的手按住胸口，感受体内已然失去力量的大卢恩，神明多么随心所欲，随意给予又随意剥夺。

　　格里菲斯显然对一部分这个词还不了解，我继续说:“半神中有两位初始死者，分别对应□□与灵魂的死亡。”

　　我看向他:“如果灵魂死了□□没死你认为会怎么样。”

　　格里菲斯皱起了眉头。

　　下一秒我甩了甩自己的衣袖转移这个严肃话题:“但是在那之前，我比较想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