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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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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石沉大海也很正常。
陈笑如坐针毡,刷手机收集有关陈书言一切信息。
陈书言,陆巡身边的首席助理,几乎是陆巡的心腹,陆氏的一系列大动作之下,几乎都有他的手笔。
留这样一个有“前科”的人?陆巡又不是傻子。
他现在担心的,是哥哥。
陈谨言!
好容易等到天色将明,陈笑拨通了孪生哥哥的电话。
陈谨言“死而复生”,陈书言说他那晚在场。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交易?陈笑不敢想象,陈谨言要付出多少代价!
“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陈笑劈里啪啦,“我听说外面不安全,你要不要到我这儿来?”
“我现在很好。”陈谨言坐在床上,看着打着领带的陈书言就来气,一个枕头砸过去。
陈书言受了无妄之灾,有点无辜地回头。
陈谨言更生气了。
陈书言掐着陈谨言的脸颊:“你要待在我身边,哪都别去。”
人皮书趴在地上,咯吱咯吱啃着床脚,陈笑一个眼神甩过去:“你闭嘴!”
?陈谨言呼吸一顿。
陈笑立刻感受到了:“不是说你,我这儿养了只小宠物。”
“人皮书?”陈谨言立刻猜到了。
陈笑看着床脚边的小东西,原来都知道你啊。
陈书言还在劝阻陈谨言,陈谨言刚想拒绝弟弟——
“你不要来看看妈妈吗?”陈笑使出了杀手锏。
陈谨言沉默了,陈书言也劝不动他,对于妈妈的内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当年他假死,出了陈笑以外,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妈妈了。
犹豫了一会儿,陈谨言答应陈笑过来看看,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陈书言本来要去上班,听着陈谨言的话,临时决定,跟着陈谨言去见陈笑。
“那是我亲弟弟,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陈谨言看着开车的陈书言,忍不住嘲笑了一句。
陈书言看的太牢了,几乎不放心他去任何地方。
有点窒息。
“陈笑当然没什么关系,我怕还有别人。”陈书言托了托眼镜,“你别总说你弟弟,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陈谨言哼了一声:“只有你才有这个荣幸!”
陈书言笑笑,车很快就停到了古堡门口。
————
陈笑收拾好了,叫了车去接陈夫人,人皮书死活非要钻进他的包里,撵都撵不走。
到了城堡,两个哥哥已经等在那了。陈笑按捺住几乎要窜上咽喉的心脏,对着两人笑了一下。
对面两个人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没分出多少心思给他,自己完全插不进去,他坐下,从包里掏出人皮书,挡着半张脸,偷偷看他们。
桌子上放着蝴蝶虾,双胞胎的口味几乎一样,陈笑伸手去抓,被陈书言拍了一下:“你要吃自己点。”
陈笑撅起嘴,啧啧两声,依旧扫视着陈书言。
“你想看就光明正大,我们不介意。”何潜行不在,他这副表情落在陈谨言眼中,只是笑着说他被惯坏了,拿过点餐单,给他又上了盘。
一会儿,陈笑就小口小口喝起了玉米浓汤:“陈书言,帮我去拿一个勺子。”
陈书言不搭理他,按了铃声。
“你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一向给别人塞狗粮的陈笑,觉得这口狗粮有毒,“你们现在还是‘兄弟’?”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陈谨言看着自己的‘哥哥’说,“怎么,你不敢吗?”
“怎么会呢。”陈书言张开手,“你想胡闹,我奉陪。”
“然后一起气死爸爸?”陈谨言抱住了他,差一点,差一点,他以为陈书言会拒绝他的,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陈谨言只觉得,这世界太不真实了。
“别忘了,在爸爸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了。”陈书言说,“比起嘴得意的两个‘儿子’在一起,你死而复生更惊悚吧。”
“我已经不在乎了。”陈谨言说。
“你觉得我会在乎?”陈书言说。
陈谨言:本来就不是你爹,你当然不会在乎。
陈笑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现在他是真相信了,陈谨言这些年过的很好。
“你们不会……”
“我们没打算真的气死爸爸……”
“我们没在一起……”
两个人异口同声,却说着截然不同的话。
哦,我知道了,你们俩在一起了,并且想气死爸爸。陈笑划重点:“其实我不在意,但我比较在意陈氏的归属——毕竟是靠我卖,身才换回来的,现在归我不过分吧。”
他看向陈书言,似乎是在挑衅。
陈书言根本不接这茬。
陈谨言对陈氏也并不在意。
年幼时拿它当目标,是因为众望所归,家里所有的人都认为,他该是那个接班的人。
现在没人有这样的期待,他自己也就渐渐放弃了这个目标,没关系的,人生还很漫长,人生如此美好,就该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活的和别人不一样。
陈笑眨眨眼:“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最后多半回归于庸俗——反而老天会把命运推到我的身上……”
陈谨言狠狠瞪了他一眼,陈笑识趣地闭上了嘴。
“你们两个不会是商量好的吧。”陈笑狐疑地问。
陈书言摸摸弟弟的头,学着陈谨言的样子:“你太单纯了,你以为你哥哥就不会骗你吗?”
陈笑说:“难怪何潜行说要我小心你们两个。”
“陈笑,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值得你去相信的人——即使是何潜行,你也不要一门心思信任他。”陈谨言说,“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值得你相信的人,之前……”
陈笑嘟着嘴,只听见前半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什么时候相信何总?金主爸爸的心就像海底针,要仔细琢磨才行。”
陈谨言用极其慈爱的眼神瞅着他。
陈笑,你不觉得,提到何潜行,你整个人的神态都变了吗?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向上拎了起来,即使只有一毫米的变化,在人的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态度转变。
陈笑还要说话,陈夫人拎着她的小手提袋进来了,见到陈书言第一眼,皱起了眉头。
相看两厌。
没谁对外室生的孩子有好脸色。
陈笑和陈谨言都知道,严格来说,陈书言并不是陈思贤的儿子。甚至陈夫人自己,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只是到了眼下这场面,谁都不好继续解释,都显得画蛇添足。
陈书言并不介意。他和陈夫人打交道,完全看在两兄弟的面子上。
陈谨言很明智地,将妈妈拉到了一边,两个人说一会儿悄悄话,另外两个人最好别听。不必去应和,反倒是让陈书言舒服很多。
“陈笑,今天你叫陈谨言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陈笑一路拱火,陈书言早就听出来了,他一直隐忍不发,背着陈谨言,才问了出来。
他撕破了脸,陈笑也不客气:“你接近我哥哥,到底什么目的?”
陈书言嗤笑:“你哥哥?你这个一直依靠哥哥的弟弟,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陈笑,其实我很讨厌你。”陈书言看着凑在一起的母子俩,皱着眉头说,“何潜行有多喜欢你,我就有多讨厌你。”
陈笑已经学会什么叫唾面自干了,他自顾自吃着东西,好半天才说:“我不知道我哪得罪你了。”
“陈谨言喜欢何潜行,你不会不知道吧。”陈书言咄咄逼人地问。
陈笑撇开眼睛,他当然知道。他甚至一度认为,何潜行喜欢的人,是自己的亲哥哥。
“你是怎么理所当然,”陈书言继续逼问,“明知道他喜欢何潜行,还搅在一起的?”
“他那时候已经死了!”陈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话语:“陈书言,你不是喜欢我哥?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如此大方。”
大方到,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你能为了陈书言的幸福,牺牲掉自己。
陈书言哼了一声,这声格外像何潜行:“他现在喜欢我。”
他现在喜欢我,所以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大方地不在意。
陈笑轻而易举读出了他的意思,只是——
“自欺欺人。我就不信,不会变成一根刺!”
陈书言扭头:“你也就仗着何潜行喜欢你。”
他看陈笑不明白,端起一口小酒杯:“他或许单纯,我可不一样,人心不是永恒,我早就直到——在你们那比天还大的事,在我眼中,不算什么。”
“是,所以你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是什么。”陈笑反击,“我不知道,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书言挑眉,带着一丝奇怪。前面他都可以认,这句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笑注意着他脸上每一块肌肉:“做过的事太多了?不记得是哪件了?”
陈书言啪地一声,把咖啡杯磕到桌上:“陈笑,你不能因为我没做过的事指责我。”
没做过?
“在意大利,你进了何潜行的书房!”
“你都想起来了?”陈书言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眼镜片闪过一抹精光:“人这种生物,最会欺骗自己。”
——“特别是,自己所作所为,和自己的希望完全不同的时候。”
陈笑看着诡异的陈书言,心里毛骨悚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说,别问了,再问下去,这结果,不是你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