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弑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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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朱斐然指着他们来时的那个洞，一马当先钻了进去！
其余人跟在他的身后。何潜行拉着陈笑的手往下拽！
陈笑终于回过神，他们，还愿意带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何潜行说，“你是我的家人，怎么，你想跑？”
身后的雷声追得越发急切，如同鼓角争鸣。
陈笑来不及攀爬，何潜行把他扔到神像上，他顺着苍龙的身体滑下去。
洞口被彻底压死了，里面漆黑一片。
一丝温暖的光亮，是朱斐然的掌心火。
“其他人呢？”陈笑扭头，只有他们几个，和尚、方士都不见了。
“死了。”朱斐然答。
四方城带走了它的敌人。
“现在任何邪祟，已经无法进入这里了。”朱斐然说着，看向陈笑。
陈笑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火点燃的纸钱，烧出一个个窟窿。
没有一丝痛觉。
陈笑啊陈笑，原来你一直在替他人做嫁衣！
不管怎么挣扎，都不会得到肯定！
何潜行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眼中，是陈笑从未见过的仓皇。
一张一合的嘴，在说着什么。
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有遗言。
陈笑看着自己的手，正一点一点消失。他已经听不清何潜行在说什么了。
“何潜行，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可是何潜行，一句都没听到。
他眼睁睁看着陈笑从自己的指尖消失。
很快，他也会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
纵然是神，也无法抵挡来自天道的力量——
再次睁眼，陈笑出现在陆园的沙发上。
他的手心里，多出了一个莫名奇妙的东西。
九死还魂草！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我手里？
难道这不是回忆，而是我……真的回去了？
陈笑曾听说过，一种将物品塞在记忆中的方法。
之前好像和一群小孩子在一起听人说过，有个孩子还特别得意洋洋将自己藏起来的东西交给他看。
等到走到那一步，就能自然而然取回放在记忆中的东西。
陈笑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
但不管怎样，东西拿到了，朱斐然有救了，他也有救了。
他松了口气，脑海中传出一阵剧痛——
各种不同的记忆，在他脑海中融合，交织在一起，每个人口中不同的故事，拼凑出断断续续的真相。
共同的部分，是四方城破了。
有人去找寻九死还魂草。
四方城破的原因——
太阳穴不断跳动，大动脉似乎破裂了，在他的脑袋中不断跳动着。
他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蜷缩在茶几下面。
何潜行听到动静，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不断颤抖的茶几。
他掀开茶几，立刻扶助他：“你怎么了？”
哈斯……陈笑疼的倒抽凉气，说不出一句话。
“想不起来，我们就不要想了。”何潜行说，“像现在这样生活就挺好。”
不，这不是记忆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我这么简单就把你忘掉？
他不知道最后白虎的结局是怎么样。
大概率是逃脱了。眼下的一切，隐隐约约都带有他的影子——几乎可以实锤，在这背后做出一切行为的就是他！
这世上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和四神抗争，除了他们自己。
原来推动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如果我没有将白虎放出来，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生死的轮回就会被打破。
叛徒就该有叛徒的样子。
陈笑想。
就该永世不得翻身。
“你恨我吗？”陈笑问何潜行。
何潜行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应该恨我，这是我应得的。
何潜行满脑子问号，不知道陈笑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恨。”何潜行说。不管陈笑到底想起了什么，又误解了什么，先否定再慢慢去套他的话。
陈笑知道，他是在敷衍。
“白虎的结局是什么？”陈笑问。
何潜行皱起了眉：“白虎？”
白虎不是陆巡吗？
“你看到了什么？”
陈笑抚摸着他的眉头。
他是何潜行？
对，他是何潜行。从那古老的记忆中回来，陈笑能看到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光泽。
四神有着世界上最明亮的光。明亮到太阳都遮不住！
“我什么都没看到。”陈笑说，“嗯，也不对，我看到了九死还魂草在哪儿。”
何潜行是四神之一，毋庸置疑。
陈笑仔细回忆了记忆中的那个“何潜行”，那个陪着他一直走到四方城的“何潜行”，他身上的光芒，没有这么明亮。
原来，一直是我认错了人。陈笑想。
所有的因，都是我种下的，现在该轮到我去还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些事情，必须去面对了。
“九死还魂草在哪？”何潜行抓住了他的袖子，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太过于急切，陈笑或许会误会。
陈笑微笑着，整理被抓皱的袖口，压得整整齐齐——
“我想见见陆巡。”
何潜行有些不高兴，迎上了陈笑越来越复杂的目光。
陈笑的目光，永远不会像这样，这不是他几十年的人生应该有的目光！
像是那些活了千百年的大神……这世上已经没什么能变动他的心弦！
“你见他干什么？”何潜行问。
那么痛苦的陈笑，一平静下来，居然就想见陆巡？
关陆巡什么事？
明明我才是他老公，一想起前因后果就想见陆巡算是个什么事！
总觉得陈笑像是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只是一直在瞒着我。
“关于朱斐然，我觉得还是直接告诉他为好。”
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何潜行。
虽然不高兴，何潜行还是将陈笑带到了书房。
陆巡背对着门口，看着书房中的那副猛虎下山图——这幅画，挂在这里实在太久了，久到上面布满了灰尘。
之前管家还说要不要做一下清洁修复。
他那时候怎么回答来着？
——只不过是时间比较久罢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现在看来，是要把这幅画毁掉了。
陈笑进屋，顺手关上了门，将何潜行的目光，阻隔在外。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从没单独与陆巡见过面，这个男人的压迫感，比何潜行更盛。
陈笑之前都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你终于来找我了。”陆巡转过身，眼中是一口古井。
陈笑心头一个激荡——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所有人的记忆都是模糊一团，只有他的记忆最为清楚。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陈笑站伸出手，里面是那株已经干巴的草，“其实你并不是要找一样确切的东西，你是想改变过去对不对？”
想改变那个，朱斐然必死的结局对不对？
陆巡没有说话。
过去已然改变，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告诉我，哪个才是真的？”陈笑问。
“哪个都是真的……”陆巡的眼中，是了然的光，“你是想知道，你与何潜行的交集？”
“不，我想知道的不止这些，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真相就是，你看到的一切，我都看过，或许你们只经历过一世，可我在无尽的时间中流放了千百回，我用尽了所有的可能，都没有办法让朱斐然逃过一劫。”陆巡说，“可我居然发现了你，凭什么你能让朱斐然逃过一劫？”
你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魔物！
高贵的神明当然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小小的魔物比下去！
陈笑看着眼前这个神，此刻，他更像是一个魔物：“你真的是白虎陆巡吗？”
“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了，你不是白虎。”陈笑说。
陆巡一震，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震动。
“你是‘哥哥’，对不对？”陈笑低声问。
所有人都知道，能被朱斐然称为“哥哥”的，只有一个人。
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消失的苍龙。
陈笑进入的四方城，是朱斐然的记忆——或者说，是朱雀的记忆，朱斐然知道的一切，陈笑都应该知道。
“陆姓是西方的姓氏，是白虎——可惜，白虎之神，应该早已死去。”陈笑说，“你化用了他的名字，盗取了他的身份。”
叛徒死在叛乱中，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陆巡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毫不掩饰。
纵然陈笑心有准备，看到这如此轻蔑的眼神，依旧忍不住颤抖。
“你是苍龙！”陈笑说。苍龙代表着生，是不能随便就将人置于死亡之中的！“你们这是……和朱斐然记忆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朱斐然记忆中的苍龙，仁慈而又睿智，绝不像眼前这个人，冷漠无情！
或许他只对一个人有情。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我只是被朱斐然称作‘哥哥’，并不是他真正的哥哥。”陆巡低声笑了，如同陈酿，“菩萨只有仁慈的一面，怎么镇得住这些牛鬼蛇神？——我可以允许你自己选一种死法。”
“你杀了我，朱斐然不会原谅你。”陈笑说，“何潜行……”
他住口，何潜行？
他有什么资格提？
“我需要他的原谅……”陆巡咽下了后面的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确实需要他的原谅。”
明面上，苍龙是最强大的神，陆巡是人世间的总裁。
朱雀，只是这个世界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但其实，爱的更深的那个，才是弱者。
陈笑脸上的笑意还没褪下——“可是我可以先杀了你。”陆巡说，“放心，朱斐然不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弑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