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最接近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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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铃声传来，犹如防空警报，钻进人的脑袋里，盘旋在整个陆园上空。
朱斐然猛地抬头：“何潜行和陆巡，他们受伤了！”
陈笑不懂，隔着十万八千里，他是怎么知道的，连他们都受伤了，剩下的一群老弱病残到底怎么办？根本毫无办法！
他抱起孩子：“我们去祖宅？”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弱？”何潜行的声音传来。
陈笑看着他全须全尾，对面陆巡好歹还吊着胳膊呢，心生邪火：没事干拉什么警报，怪吓人的！
他抱着寻寻，推了一下何潜行。
脸上溅到一片血滴。
！
“何潜行！”那滴血顺着陈笑的面颊向下，划出了一道艳丽的绯红。
“我没事。”何潜行歪倒在靠垫上，“你们刚才在讲故事？”
陈笑没有说话，前世的事情和今生交叠在了一起，一时间居然分不清真假。他想着，手上的力道不禁大了一些，寻寻哼唧了一下，何潜行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抱到这儿来。”
陈笑抱着孩子，缩到他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何潜行哼了一声。
陈笑挠挠自己的脑袋：“要不然我给你画个符你自己先贴上？”
何潜行：“你都想起来了？”
陈笑一脸茫然。
何潜行有些头疼，摆摆手：“你先去画吧。”
等陈笑磨了半天墨，他突然觉得一片茫然。
我到底要画什么？
第一滴墨水滴到符纸上，陈笑立刻醒了神智，笔走龙蛇，一阵金光闪过，一个赦字出现，将何潜行包裹起来。
“朱斐然跟你说了几个版本？”何潜行身上的鬼气被抽丝剥茧，渐渐融入陈笑身体中。
陈笑想了下，决定先套套他的话：“他说他看到了无数个结局，从中抽取了最好的，引导我走到这个结局上——就是和你一起经历的结局。”
何潜行看着他：“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陈笑摇摇头。
何潜行的目光变得深沉：“我不知道，剩下的路，是你一个人走的。”
撒谎。陈笑想。
对于那个陪着他一路走到四方城的何潜行来说，他独自进了城。剩下的路，确实是他一个人走的，“何潜行”确实不知道。
可如果，眼前这个不是何潜行呢？
忘掉一切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呢？
陈笑看着若无其事的何潜行。
这究竟是你的希望，还是你的伪装？陈笑只是暂时不想戳破他：“所以，能逃过天谴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何潜行的喉咙滚动着。
“那我岂不是只有消失的命？”陈笑歪着头，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谈论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一瞬间，他的影子，与朱斐然重合了，何潜行想拉住他，却不知道怎么办。
“诶。”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我是神兽玄武。”何潜行说，“神兽玄武，改变一个人的命，已经被夺去神格，应该被所有人所遗忘，然后消失。”
他改变的是我的命。得了便宜的陈笑，没办法指责他：“被神改变命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受罚？”
这话，陆巡也问过朱斐然。
朱斐然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他只觉得陈笑身上有一股很让他喜欢的味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陈笑说。
何潜行抬头：“你在说什么？”
陈笑好像从恍惚中醒来：“只是耳边突然响起了朱斐然的话。”
何潜行问：“你要算一卦吗？”
“算我这次能不能逢凶化吉？”陈笑说，“如果我说我死定了，你会怎么想？”
“我不准你瞎说。”何潜行顺手从厨房拿出一把勺子，往桌上一丢，果然是个大凶。
他的脸色格外难看，连玄龟的占卜，都是十死无生的境地，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陈笑拍拍他：“但是朱斐然给了我一点宝贝。”他伸出了手，手心中是一颗药丸子。
九死还魂草！
何潜行立刻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在几百年之前。”陈笑答。朱斐然将药给了他，药剂随着陈笑的清醒，从他的意识里，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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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笑闭上眼，他有种预感，恐怕再次见面，将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所有的东西，在一瞬间，轰然崩塌，化成灰——不，连灰都不剩，一瞬间变成了气，变成了虚无，连证明人曾经活过的碳迹都不曾留下。
陈笑只觉得剧烈的光从眼前传来，照射着他的眼睛，瞬间就把他唤醒过来。他睁眼，眼前是破败的小庙，何潜行安安静静地靠着一根柱子，嘴唇颤动，眉头锁的死紧，好像是在做噩梦。
陈笑走过去，晃了晃。
何潜行霍地一下，睁开双眼。
竖瞳，带着些微微的黄色。
不是人类的眼睛。
陈笑推在他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这次，我没有再推开你。
“何潜行，是我。”陈笑说。
何潜行的竖瞳慢慢变回人的眼睛：“你还好吧。”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惶恐地看着陈笑。陈笑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何潜行。
“你看到了什么？”陈笑轻轻问。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何潜行才会化为原型。
“别忘了我。”何潜行摸着他的脸，“就算你接着往下走，也别忘了我。”
陈笑感到手中传来的颤抖之意，一把捂住他：“你回去。”
“不，我回不去了。”何潜行说，“除了你身边，我哪都去不了。”
陈笑可不会以为这是句情话，他知道，何潜行一定预知到什么。
“你继续往前走，我在这等你。”
何潜行说：“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留在这儿等着你，免得你回来就找不着东西了。”
陈笑猛地推开他：“你还不懂吗？走呀！”
还想着我能回来？
陈笑想，我自己都不觉得，我还能回来。
当年拿到这地图的时候，就不该话说得那么满。
早知道别那么快就答应了。
这买卖做的，太亏了。
“陈笑，醒醒。”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几道转折之后，传到了陈笑的耳朵里。
“朱斐然……怎么样了？”陈笑问。
他身上所有的伤病都消失了。
眼前没有光明，黑黢黢的一个洞穴，流水声就在脚下。
“他没事了。”何潜行说。
陈笑眨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侧头，他就看到了朱斐然！
他伸手一撑，一手潮湿而又黏腻，差点没在石头上站起来！
从那满是痴肉的菩萨那里逃了出来，似乎一切过于顺利。
死去的人在这里复活，不该出现的人都在这里出现。
四方城和前面的通路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前面的一切通路象征着死亡，这里则代表了“生”，属于死后的世界。
前方传来方士的叫喊：“你们再不走我们可就不等你们了。”
兴许是觉察到，这里毫无危险，那几个人越走越快。
陈笑起身，朱斐然拉了他一把，止住他就要往前冲的步伐。
“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只是暂时性的合作关系。”朱斐然说，劝告的意味很重，“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井水与河水，永远走不到一块儿去。”
人和非人，怎么会走到一起？修仙小说中，我们都只是坐骑，人心一向如此，没什么好忧心，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在我们前面拿到东西。”陈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何况，要是真的论起身份，我和他们才是一路人。”
黑暗中看不到方士几人的身影，陈笑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扭曲感，从他们身上，拖到阴影中，随时能把他们的本体吞噬，取而代之。陈笑知道，不止自己一个人“看”到了，其他人就当没看到。
表面上的合作关系并不能改变两边相互防备的事实。
顺着水流，走到尽头，又是一大团阴影，周围闪着荧光，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尊神像。
方士点燃了周围的油灯，一盏接一盏的灯亮了起来，沿着洞壁，蜿蜒向上，在最上方，化作星子。
“那边是出口。”剑客眯眼，错不了，最上方的，那是天光。他肩上的小狐狸，赞同似的点点头，嘤地叫了一声。
其余几人，都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神像。
神像的排列，其实是有迹可循。比如，一般的佛寺，山门都是阿弥陀佛，左右哼哈二将，背后是韦陀，往后是如来、文殊普贤、南海观音，再到主殿，三尊佛像前世今生来世并着罗汉，药师殿、观音殿、藏书楼依次排开，有时候还有塔，供奉地藏王。
这里的神像，大概也是如此。
开头的庙，中间的的肉，，身佛，到现在，正儿八经的四神像。
陈笑总觉得，这尊神像在哪见过。
“这是什么？”和尚打量着。
如果说前面的，他还算认识，这个，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了。
“是四神兽。”陈笑说，“我们已经到了四方城。”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最接近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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