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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生 ...
中界某大陆,十祭司监管地区,辛江往南无所属无秩序地带,天灾人祸。
大陆,有尽头。
边界很难被考察。普通人类受地形气候等等影响难以估约,而修行之人得道后,思考层次便能从平面高低跃起,感知到空间阻隔。
这感觉像……纸盒子里的蚂蚁把头抬起来?
这一块的大陆统治者将王都原先立在大陆最西北雪巅上,后来建设范围慢慢扩张下移,逐渐发展成靠山倚平原的模样。
然后平原上陆陆续续开拓起来,田地交叉角出现平民矮屋,大散居小聚落,再加上分封的贵族王爵,属实有点那个味道。
人一多,田地物资不够了,开始争吵,阶级矛盾不断被激化,终于战争打响了,王都抵御又被占,当代腐败统治者及其血脉的贵血历史还没被风吹干,大陆各地又起风波。
不知不觉,战争重心从争夺王都主权转向了平原丘陵,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了南移。
不过在这些大人物们翻云覆雨时,辛江南北的风气民俗在敌我两份冷兵器交锋时得以相融。在政局再次得到确认时,伴随着王权宗法又传承了下来。
休养生息,再繁华盛景一番,大陆安宁是不是又起伏中保持下沉,然后毁灭呢?
前王朝旧都遗址,锈枯铁桥前。
一波人风尘仆仆,终于在天黑大雪前赶到此地。领头的小王子呼着冷气,远远瞧见铁门不远前的营地,飞快扯起马缰绳——
他默然从马鞍上跃下,犹豫不决,还没凑近周围一波人群,倒是招惹了他们围了上来。
“我看到了谁?”
小王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隔着邋遢的粽卷毛刘海望过去,不得不和对方对视。
他的兄长走上前,玩味地绕着他转了半圈,直接伸手薅走他肩膀上的积雪,像是在帮弟弟收拾凌乱的王子长袍。
“谁放你出来的,”大王子扬眉,用下巴示意下属,“禁闭室的管理不清楚惩戒指令吗?”
大王子的手下人已经挡住了他的人马上前,即将要将他隔离在这一小片范围之内。
玷污王室血脉,从玻璃坊名妓难产血污爬出来的私生子,同辈耻辱,棕毛德比黎——
迦修·德比黎下意识向后退让一步,借着邋遢刘海缝隙,试图躲避视线。他面对着皮笑肉不笑的兄长兰昂,小声道:“晚安,殿下,国王陛下指令我来此见过大祭司。”
兰昂厌弃的眼神扫去,原地侧了侧。旁边贴身侍从跪地,献上洁白的绒巾。而通向铁桥的将士们齐齐让出一条道路。
先前大王子为祭司一路杀野兽开路,来不及换身得体的长袍。他随意擦拭着白金发梢,却在绒巾略过耳坠时,仔细用手指尖掐捻,抹去上面的血渍。
天黑了,猛然掀起的风雪最先让躁动的战马感知。它们被缰绳牵制在大道两侧,蹄子踏开雪浪,溅开在迦修脚边。
铁桥上凌冽的冬风将他的五官吹的都要分裂了。在狂风雪夜的铁桥上,声音被铁架摇晃声覆盖。
迦修下意识用手抚摸自己冻红的脸颊,到冰凉光滑的耳垂。
后面营地,兰昂负手立在支帐口,望去,铁桥上的迦修正迟缓贴近桥的尽头。
他的复杂和不耐烦交杂在一起,想:父王怎么把这个私生子送过来,还解除了对他的禁令。
旧都遗址终年蒙蔽在山巅的风雪里,灰暗无泽。废墟有冤魂嚎泣,骨骸于脚边堆砌。
当迦修踏进来第一步,便被空前的雪巅灵力压抑住四肢,纠缠住呼吸。
万物有灵,被焚毁的王都和生命有恐怖的力量。
没有修炼过的迦修顶住压力,穿过城墙,直面残破不堪的旧都,也见到了大祭司。
一座尖塔,被大火吞没后,剩下半截塔基又被厚雪覆盖。它停留在过去,来人将覆盖这一切。
“见过大祭司,我是德比黎现任国王次子,迦修·德比黎,先前您来到王宫,因意外没能到您面前得到祝福。”
迦修冻得颤抖,努力去纠正动作的错误,却暴露了言语上的短处。
每一任大祭司都必须见过大陆统治者及其血脉相关成员,包括符合当地法律列条的拥有继承权的人类。
大祭司闻言,于破裂的石阶上转过身。
风雪里,他全身笼罩在漆黑的制服里,斜边披风上的银穗与暗纹勾勒出主人的神秘平静。
之所以让迦修如此感到战栗,是因为对方的容颜太过艳丽,又死气弥漫,如同蜡馆的雕像。
大祭司许久才微微附身些许,开口道:“迦修阁下,国王陛下的嘱托。”
迦修如释重负,憋气后猛吸鼻涕,解开层层衣襟,取出贴着里衣的羊皮卷轴。
大祭司抬起手臂,向着迦修摊开右手心。
说来也奇怪,这一任祭司从头到尾都裹着黑色的布料,除了露张脸,戴手套挂斗篷一个不差。
卷轴飞到了大祭司手心,却没有被立刻打开。
“请告知国王陛下,我将于旧都遗址上重建祭司神宫,例行职责,若有重事,将派遣神使至辛江以南王庭宣告。”
大祭司,不清楚祂的职责目的,几个王朝覆灭前便镇守着大陆的“稳定安宁”,永远淡漠地旁观纷争,也不关心生灵万物,承接上也属于神宫内定。
其实现任祭司也不清楚。
他摸着残墙砖瓦,沿着旧都的道路边缘走深。在到达了尽头的高墙前,突然催动灵力褪去模糊自己身形的法力。
大祭司往高处望去,荒废的宫廷楼阁也向下显露出它的亡态。
它过去的美丽与辉煌已消逝,被尘灰淹没又被风水侵蚀,铺垫道路的石头比御敌的城墙都要完整。
“大祭司,我和阿白现在重建神宫吗?”
“神使”不知何时竟然入废墟里捡挑砖石起来,甚至还拖了一袋子到大祭司面前。两个小孩子互相搀扶着,真诚地捧起一大堆木料。
大祭司回王宫的路上,因眼缘捡的两个流浪孩童,勉强捏作神使传唤着使。
对于鸦来说,饥饿漂泊的生活已经抹去眼底的童真,只剩下面对大祭司的敬畏和谨慎。
“……不必,你和白在此等着,”大祭司恢复遮掩,伸出食指,隔着手套的皮料点在他的额心,“唤我大人,牢记我第一个命令。”
白一直憧憬地盯着大祭司,将他的一举一动刻入脑海。在迦修拜访时,他被哥哥拉走,只能在角落仰慕着。
他的额头也被轻轻点了下,顿时一切虚寒被隔开了。
白也仰视着大祭司,将对方映入眼帘。艳丽的容颜隔着呼吸的白雾,凭空多出一种空寂孤独感。
“大人,您为什么会变成男性?”
“方便,还有,少生事端。”
大祭司从耳边漏出几缕鸦发,垂下长睫时捋回去。她注视着他们,勾唇,想安抚二人。
这是笑,却又冷的出奇。
在这个瞬间,大祭司的原貌展现出一种浓烈到惊心动魄的美,无关容颜,难以形容。
鸦面上不显,内心却思索:以您的实力和地位,即便是如今混乱的世间,又怎会被性别所影响……就算是指长相,能无视前二者冒犯的小人在您法力的施展下也活不过瞬息。
大祭司反过身,往旧都北边的瞭望长台迈去,走前警醒他们道:“这片大陆,我会担忧有人想起过去,而这个世界,终会对我的身份存疑。”
残垣间的空地上,阴影笼罩的石座前,两位稚嫩“神使”互倚而望。
在他们更前方,月辉穿过山缝铺洒在地面。而行走在人间的大祭司托着黑袍,沐浴着一切,向着高处悬空的长台而去。
任何人对于灵力和法力的世界保持着臣服的态度,因为传说和幻想是两种事。
西尔斯也是这么想的。
她用法力重新建设了旧都。
腾起的石块,流沙般的厚雪,还有截开断裂的筑墙,在空中起伏,顺着施法者的手势而动。
哀音,还有风穿过悬崖的鬼泣声。
这是多么宏大震撼的场景,但覆盖的法力缓慢爬到瞭望长台的支架旁,在新的神宫修筑好的那一刻便刹然消散。
西尔斯:“留下瞭望台,任何人不可踏入。”
她回到他们身边,碧眸终于赤裸地显露出来;她蛊惑地放下手掌,让白和鸦分割掉剩下的犹豫和怀疑,尝试着将脸颊贴上去。
“从今以后,我是神宫的主人,是神使的引导者,更是这片大陆的祭司。你们爱戴我,拥护我,仰慕我,听从我,却不能质疑我,忤逆我。
我可以给予你们,但你们不能拒绝。
我曾遭遇过不幸,或许保留着清醒,我也并非人道可以界定,勿用规则束缚我的意志……”
她像是陷入一种濒死的虚幻感,高傲冷淡,哀伤狠厉,然而又眨眼消散,变得淡泊缥缈起来。
大祭司的面目变化,引起了鸦的强烈不适。他是底层士兵的孩子,失战后从小便流浪在辛江旁城里,给玻璃坊运过残尸,高烧下水沟喝脏水,拼命干活后晕厥睡在羊圈。
他如此熟悉痛苦,也直面过贵族的残忍血腥,所以这份无法辨析的压迫力尽管更…难受,但并不残忍难耐。
他有意挡在白面前,强行撑着说:“我们想永远跟着您的,求您不要这样。”
压迫力瞬间消失了。
他们自始至终都与大祭司对视着,而白的仰慕眼神依旧没有改变。
西尔斯:“……”
她意识到二人的惶恐无措,也不满自身的过激。如今无人得知她的过去和心境,而她现在所需要的,是克制与冷静,去思考以后的一切安排,至少是当下。
她突然觉醒一般,运用着冷淡优雅的腔调向二人道来新的…谋划,一边压抑住生疏和慌乱,一边感受到自己和那人的灵魂重叠起来。
要做点保证“大祭司”尊贵身份无忧的事。
周围的死寂空洞,还有冰冷的月光加剧了鸦的震惊发颤。在他听到对方的陈述吩咐时,明明大脑是发麻的,身体却牵起白的手。
另一边的手已经被冻僵了。
对于鸦而言,大祭司现在说出的这些话,太遥远了,他们现在不过是拣过野菜吃的流浪儿,这是幻想吗?
“一切如您所愿。”
鸦顿时转过头。
白抱上去,将头埋在西尔斯的怀里。
他虔诚地说道:“您会实现的,大人。”
新的神宫完整壮观,内部还有无数的石阶交错,例如他们现在所处的尖塔,恢复了原先骇人的高度。却被阶梯阴影的覆盖下,也变得神秘诱人,好像越高越难以触碰。
大祭司恢复了原状,保持沉默。
她优雅矜持地托起黑袍,走向了最近的殿堂台。二人紧跟在其后,走在这旋转的石阶上,随着她手下的提灯——雪山巅目前唯一的光亮,行动。
鸦:“你让我难以置信,阿白。”
他小声地在结拜兄弟耳边说道,他们向大祭司表露心声后,也不存在前面的大祭司能否听见的忧虑了。
白充满自豪地挨上鸦肩膀道:“有什么难相信的,帮助大人就是帮助我们自己——你说过的。”
后者翻白眼,用肘怼了下白。
他们来到倒数第三层高的楼层,大祭司嘱咐道已经将王庭送来的物资全部分好,可以自己选房间度过今晚。
在离开前,大祭司俯视着二人,用手指抵住其额头。
突如其来的严肃和冷酷让他们瞬间清醒,不约而同收起来笑容。
西尔斯问他们如果要选一个人作为神宫的护卫队长,互相间觉得谁最合适。
鸦和白是被意外带走的,他们随着大祭司望着天际线处的雪峰,一路向北,跋涉而来。过去的相依为命,也不是秘密。
西尔斯选择无视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她给予提问后观察着二人。她将提灯递过去,安抚道:“你们有话可以直说,神使们。”
白被称呼弄得羞涩起来,红着脸接过提灯。鸦恭敬回复:“谢谢您,能让我们想一个晚上吗?”
“可以。”
西尔斯一直都处于灵力凌乱暴动的撕扯痛苦中,只能用淡泊疏远的模样平复气息。
在这种变相胁迫中,大祭司努力维持着“他”的冷傲矜持。
其实大祭司已经被身上的毒素折磨得心火烧灼,薄弱的意志力催促着她想要立刻得到答案和结果,但心中的自尊压抑住难堪后,还是可以缓慢着语调维持姿态的。
“几日后神宫人数会增加,你们去安排,若是有事务不知如何处理,可以来神宫楼塔室内寻我。在这期间,必须尽全力修炼我先前传授过的灵力运用术法。”
当你凝视我的时候,我也在凝视你。
你想到什么并提出质疑的时候,我不语的,不是没有回应,我只是觉得,比起从最初的谈论交流,到争执吵闹,很累,我是不认为值得的。
而我能够信赖的,是对方看到我眼神的时候,能够理解到我的不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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