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篇——小倩（下） ...
-
当夜，大胡子便大摆酒宴，我被迫穿着他们抢来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艳若桃李的姿容却带着满腔的恨意。
“夫人，”侍女递来红色的盖头，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的婚礼，而如今……在侍女未曾留意下，我偷偷地将梳妆台前的剪刀藏在衣袖间。
我顺从的任由他们盖上头盖，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山寨的大厅上，盗贼如云，他们嬉闹着，欢声笑语间，只有我知道，红头盖下的一片凄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很快的一切结束了，我坐在红绸的喜床上，手中紧紧地握着剪刀。
夜半，大胡子在其他盗贼的扶持下，醉醺醺的踢开了门，其他的盗贼说着不入流的脏话，带着邪笑关门离去。在红盖头下，我看见他腿脚打架的走上来，还不时的打着酒咯。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猛地扯下我的红头盖，在微弱的烛光下，我看见他满脸酒意，淫亵地笑着：
“美，果然美……老子的福气真他妈的好，这种美人，是连皇帝都不曾遇到的吧，哈哈。”边说他便脱下红蟒袍，“今天，老子也要当会皇帝，享回皇帝的福啊，哈哈哈哈……”
“大王，让奴家来服侍你……”我故意走上前，帮他解下衣服。
“不急，不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一旁的酒杯，“来来来，我们先喝交杯酒。”
“好……”倒上两杯酒，我递给他一杯。假意与看他一同饮尽，随后，趁他不注意便将自己口中的酒吐在衣袖上。
“美，太美了……”他丢下酒杯，猛地将我横抱而起，我心中一惊袖中的剪刀也差点掉出来。
“大王，”他伏在我的身上，胡乱的在我脸上亲吻着，粗黑的手指撕开我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肩头。
“美人儿，我的宝贝……”他沉迷在我的美丽中，我知道就是现在，抽出袖中的剪刀猛地刺向他的背部。
“啊……”他大叫一声滚下床，我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剪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在他痛得满地打滚时，我坐在他的身上，又是猛力的几刀。他的喊声引来了，门口守卫的注意，我急忙娇声喊道：
“大王……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门口一阵的骚动，好事者的笑语甚至传入了门里：
“大王……怜香惜玉啊……”
“是啊，不要把美人儿弄坏了啊，哈哈哈……”
“哈哈……”
泪在眼里翻滚，我看着满是鲜血的大胡子，给他最致命的一刀，剪刀叉在他的喉咙上，我伸出手，谈他的鼻息，果然他死了……
软倒在地上，我渐渐的退到床边，天未亮，我吹熄蜡烛，将剪刀依旧藏在袖中，支撑着自己发软的腿，小心的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酒席，让众贼人均喝的大醉，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睡着了，我小心翼翼的跨过他们酒醉的身体，往大门跑去。
我是幸运的，我逃了出来，循着记忆中的山路我回到了最早被掳走的地方，果然，马车还在那里，我看见爹爹坐在地上叹息着。
“爹爹……”眼泪流下，我跑上前跪倒在他的面前。
“小倩？”他惊讶得看着我，不禁老泪纵横的抱着我，“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爹爹……”
“小倩！”是钰郎，他很意外我回来了。
“阿钰，是小倩，”爹爹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是小倩回来了。”
“你……”他复杂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没事了，我们走吧，回到京城就让你们成婚啊。”爹爹狂喜地说道，但我看见了钰郎的眼神，那是一种很陌生的眼神，让我感动寒冷无比。
“你……没事就好。”他看了我一眼，别过头走上马车。
我看见自己衣衫不整，衣襟前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下意识的拉住衣服。
“爹爹，我们走吧。”
“嗯……”
天微微亮，我们已赶了许久的路。我拉开帘子，眼前是一座破落的寺庙，只见满是藤枝的牌匾上写着兰若寺。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钰郎没有看我，带着剩余的侍从走进寺庙。
“爹爹，小心……”自从遇到强盗后，爹爹受了惊吓，便一病不起了，但他还是执意要送我上京，亲自送我出嫁。我知道爹爹疼我，也不好勉强他回去。
“爹爹老了……”他笑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了，“只要能看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也就此生无憾了。”
“爹爹不要这么说……”他越来越虚弱了，惨白的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我不想听见他这么说，“爹爹肯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呵呵……咳咳……”他又咳了起来，我有种预感，爹爹撑不了多久了。
那晚，寒冷的风从破败的窗户里吹了进来，爹爹高烧不断，但口中却还喃喃着要送我出嫁的事。我知道，他撑不住了，爹爹，一直疼爱我万分的爹爹，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泪划过我的脸颊滴在爹爹的脸上。
他似乎从恍惚间醒来，抬手擦去我的泪：“小倩，傻孩子，哭什么……都快当新娘的……人了，不能哭啊。”
“爹爹，您不要说话了，”我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再说下去。
“不行了……趁我还清醒，有……事要和你说，”我扶他坐起身来，“把……阿钰叫来。”
我不愿去，但也不想让他担心，最后还是出门叫了他。
“伯父大人……”他在爹爹的身边坐下。
“阿钰啊……”爹爹握着他的手，“我……怕是看不到……小倩出嫁……，只有请你……请你，好……好待她了。”
“我知道。”他点点头，我在他的眼里却看见了敷衍。
“这样……我便安心了……”爹爹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微弱，“小倩……我的乖女儿……爹爹……对不住你……答应……送你……送你出嫁……却……但……我也安心……也安心了……安心……”
“爹爹……”不，不要，爹爹，你不可以这样，他气息越来越微弱，渐渐的身体冰冷。爹爹死了！我知道我的世界完全的瓦解崩溃了。
那天，我将爹爹的遗骨草率的安葬在兰若寺外。那天下着雨，玉郎虽陪在我身边，但我却感觉不到他一丝的温情。
“小倩，”终于，他忍不住开口，“我们谈谈吧。”
“你说吧，”我早有预感，就让他说出来吧。
“我送你回洛阳吧。”他转过身不看我。
“不用了，”回洛阳，回洛阳有什么用，爹爹一死，我便已无依靠。
“算我对不起你吧，”他冷冷地说着，“我不能娶你。”
“我能了解，”他已当我是残花败柳，纵然我万般解释也是没用的，“你是未来的尚书大人，若让人知道你的妻子曾被强人掳去，你会很失面子吧。”
“你了解便好，”他转回身，拉着我的手，状似不舍，“等我回京后会送上你生活所需的一切，我答应过伯父，我会派人照顾你，就像你以前生活的那样。”
“不用了。”抽回手，握住袖中的剪刀，对，就是那把剪刀，自从那次被掳后，我便一直带着它，将它藏在袖袋中。
“不要逞强，”他尴尬的收回手，转身往马车走去，“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握住剪刀，一把刺向自己喉头，爹爹，女儿来陪您，这把杀死强人，抱住女儿清白的剪刀，如今它也要带女儿来见您。这个世上的人，只有爹爹，只有您相信，女儿是清白的，女儿是干净的，如今，这个干干净净的女儿也到九泉下很您相见，好怀念在您膝下承欢的日子，无忧无虑，就让小倩与您再续父女之情吧。
雨停了，乌云散去，湿润的眼，在闭上前，看见了微微湛蓝的天空，以及久违了的温暖阳光，视线随着我的倒下旋转，旋转，直到一阵梦里的撞击，眼，从此闭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篇——小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