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恋爱中[快穿]》晚留

13、凤凰（三）

　　虽然在听雨面前很少表露，但枕风是一只骄傲的凤凰。

　　他很信守承诺，就算后悔也不会出尔反尔。

　　听雨：“现在就去吗？正好也没有事情做。”

　　不如说他们几乎每天都没有多少事干。

　　长痛不如短痛。枕风一咬牙，变回原型。

　　近距离看，听雨发现枕风比初见时体型要大的多。

　　看来刚见面时枕风还是收着了。

　　枕风邀请他上来。

　　凤凰浑身上下都好像在燃烧一样，让人望而却步，不过听雨很信任枕风。

　　只不过……听雨有些踌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拽住凤凰的羽毛——双手一点也没烫到，没敢立刻往上爬，先小声问一句：“疼不疼？”

　　“……”
　　这话放在妖界通常是挑衅意味的，由胜利者趾高气扬说出来嘲讽败者，因为妖界崇尚实力，信奉拳头，弱者向来被鄙夷。

　　虽然枕风打架懒得和对手说一句废话，但他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人类的力量对妖怪而言很弱小，更别说听雨这小小的力道了。

　　这是无意义的问题，但是枕风乐意听，也乐意回答。

　　枕风侧过头来看听雨：“不疼。”

　　凤凰的眼睛是赤红色的，有些可怕，不过听雨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中的柔软。于是可怕在他眼中也变成了异样的美丽。

　　枕风真是一个好妖怪啊。
　　听雨心里默念，即是赞美，也是告诫。

　　枕风的羽毛柔软却也滑滑的，像是丝绸一样，听雨刚爬上去一些些就手一滑又掉下来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连枕风都没能反应过来。听雨一屁股摔在地上，眼眶瞬间红了。

　　他忍着没哭，却让枕风心疼坏了，也不让听雨自己再努力了。

　　大凤凰用翅膀抬起他的人类，轻轻一掀。听雨感到有风托着自己，让自己稳稳当当地坐到凤凰身上。

　　面对毛绒绒的诱惑，听雨没忍住，整个人趴进凤凰厚实的羽毛中，刚刚的难过瞬间全都丢掉了。

　　听雨担心自己不能对一条小生命负责，以前在家中也虽然有想，却从未真正养过宠物，顶多云养宠乐呵一下，偶尔去猫咖之类的地方，那些小动物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大爱搭理他。这种埋在毛绒绒里的体验他还是第一次拥有。

　　太幸福了！太治愈了！

　　听雨激动得脸都微微红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全给说出来了。

　　羽毛对鸟类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求偶时某些雄鸟更是要想方设法地去显摆自己美丽的羽毛。凤凰繁衍方式与一般鸟类不同，但很难说没有这种求偶习性。

　　枕风的确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是自我的感受会引导他。

　　感受到听雨对自己羽毛的喜爱，枕风心情又开始向上扬了。

　　冷静，冷静……
　　唔，还是好高兴啊。

　　等枕风飞翔时，听雨就更兴奋了。

　　他坐过飞机，但是乘着凤凰飞翔的体验真的和坐飞机一点都不一样。

　　从高空往下看，山川江河尽在眼中。

　　听雨想的却是：枕风每天都是看这样的风景吗？

　　怕风把柔弱的人类吹走，枕风还用气流给听雨做了个无形的盾。

　　枕风要带听雨去找的第一个妖怪是龙。

　　龙和凤凰在人类的故事里好像总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是关系好就是死对头。但实际上，龙和凤凰同为妖界最强大的种族，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

　　凤凰一族世代只有一只凤凰 ，等这一代死去，下一代便会在妖界某个凤凰族的隐秘圣地诞生。而龙族则有前辈长老在，因为生育艰难，每只新生龙都备受宠爱。枕风要找的龙就是这一代的独苗苗，被宠的不行，目中无人极了，甚至主动挑衅当时同样很小、却没人撑腰的枕风。

　　“后来呢？”听雨听了生气又心疼。

　　枕风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尽量压着那股雀跃，让声音平缓些：“后来他被我打了几十顿，老实了。”

　　“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还挺凶的。”听雨神情舒缓下来，笑着说。

　　枕风想，现在也很凶，只是不会凶你。

　　凶不凶也是要分对象的。

　　“那你和他现在是朋友么？”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不过能说上话就行。”

　　“要好好交朋友啊。”听雨开始担心这只凤凰的社交问题。

　　枕风说：“没关系，他打不过我。”

　　“……”
　　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听雨哭笑不得。

　　“他叫什么？”听雨又问。

　　“叫‘我是大魔王’。”枕风语气中含着对这个名字的嫌弃和一点点的对自己名字的自豪。

　　听雨忍了又忍，没忍住：“噗。”

　　聊天间，枕风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一大坨黑色物体从一个洞里腾地冒出来，像只蹦哒出洞的兔子。

　　但他不是兔子，他是只黑龙，体重严重超标的那种。

　　枕风给的判断是没错的，他和我是大魔王确实不能算朋友。我是大魔王根本不记得枕风了，他以为又是个要来抢地盘的。

　　他露出凶恶的模样：“离开这里！”

　　我是大魔王——以下简称大魔王，看见来的是两个人类形态的，心里多了些底气，压低声音粗声粗气威胁：“不然我吃了你们！”

　　妖怪一般都用自己的原形活动，用人类形态的，多数是草木妖怪。对上这类天生攻击力弱的，大魔王还是很有底气的。

　　他太胖了，一点龙族的凶猛霸气都没有，身上的肉随着头颅往下的动作堆积在一起，有种诡异的丑萌丑萌的感觉。

　　“他会吃人类吗？”听雨问。

　　枕风还没说话，大魔王就发现这个人形的不是妖怪，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纯种人类。

　　人类好啊，人类妙啊，人类还是可以对付的，而且还聪敏懂事好威胁。

　　大魔王得瑟地背后的短小龙翼都要都起来了，他当即大喊：“人类，再不离开我就吃了你和你的同伴！”

　　枕风脸一黑。

　　“那个，你还记得小时候和你打过架的凤凰吗？”听雨试图打圆场。

　　大魔王记得，但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顺着这小小人类的话来：“啥玩意哦，我怎么知道，快走，我真的要动手了！”

　　大魔王的爪子直接朝听雨那里拍去。他可不像枕风，对听雨总是轻拿轻放，这一下力道十足，能把听雨拍成嵌在地里的肉泥。

　　枕风捏着拳头，连凤凰都不变了，直接用人类形态把大魔王一顿暴揍。

　　被揍的嗷嗷叫的大魔王总算凭这个熟悉的力道想起这个人形的是谁了，他想跑，又想起自己跑得肯定没人家凤凰飞得快，打又打不过打不着，最后只能抱紧自己变身大黑球。

　　“卑鄙！无耻！你早说你是凤凰我不就不说那些话了吗？这个月不知道为什么老有妖怪来我这里跑，我也很难的好吗？！”大黑球抖啊抖，非常气恼。

　　听雨：忍住，我是见惯了现代各种笑话的专业人士，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笑。

　　“你笑我！”

　　“噗。”

　　……

　　可能妖界打架就和现代酒桌文化一样，是社交中令人吐槽，却又难以去除的一环。

　　不过，打过一架后大魔王确实安分了。

　　听完听雨的事后，这个胖龙给出了自己的见解：“那什么，离家难道不是好事吗？”

　　听雨：？

　　枕风给他简单讲了下大黑球……不，大魔王的故事。

　　一个受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小龙仔，因为贪嘴变得肥过头，而龙族一旦脱离幼崽期就会按照严苛的标准来对待未来的栋梁，体重超标的大魔王自然不能再继续吃吃喝喝睡睡下去了。被勒令减肥的大魔王受不了魔鬼式减肥法，麻溜地离家出走去了。

　　“三年不吃不喝外加疯狂负重跑烈风谷吹风……我真的受不了啊！我挨了一年就已经很苦了好吗！”大魔王泪流满面，疯狂控诉。

　　“……”听雨无言，感觉好像确实是挺辛苦的。

　　你们妖界玩的真开。

　　听雨将话题拉回正题上来：“所以，你知道人类世界吗？”

　　枕风和听雨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最后得出结论：妖界和听雨所说的人类社会肯定是两个世界，不存在妖界某处地方布了阵法/过于与世隔绝的情况。

　　大魔王说：“不知道啊，不过人类之前不是一下子全部消失，哪里都找不到了吗，说不定就是去你说的人类世界去了。”

　　妖界没有其他人类这事听雨知道，不过他之前一直以为是那些对人类态度极不友善的妖怪对人类下手了，大魔王所说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枕风的声音在听雨心里响起：“我小时候人族还是在的，我们的宅院还有一些收藏品也是那时候那些人类赔给我的。后来我一觉睡醒也就只知道人类在妖界消失了——这种事在妖界太寻常了。”

　　心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听雨略微被吓了一下，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枕风，发觉枕风口都没开，又发现大魔王无知无觉时才意识到枕风可能用了小说中那种传音和他说悄悄话。

　　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