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暖夕夏

4、第 4 章

　　菜上齐后，两人也没客气，吃的心满意足。沈归舟几乎没有动筷，玉米汁倒是喝了一杯。
　　子衿咬着一根竹笋，好奇的问：“归舟哥，这些菜你不喜欢？”
　　“不太饿。”
　　“哦，我懂。”子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们这个年纪都注重养生，重油重盐的都不吃。毕竟一旦胖了，很难瘦回来。”
　　“什么叫我们这个年纪？”沈归舟手里转着一只金属打火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也才三十出头，还不老。”
　　“可我才22啊，你可比我大个七八九岁呢。”
　　“年纪大知道疼人。”
　　“呵呵。”

　　沈归舟没理会子衿的嘲讽，偏头看向一旁的明漾。小姑娘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筷子还夹着一块小肋排，一心二用的本事很熟练。

　　“明小姐多大？”
　　明漾没想到自己会忽然被cue，愣了一下：“跟子衿一样大。”
　　“22啊，”沈归舟若有所思，“看着显小。”
　　“沈先生还是直接叫我明漾吧，明小姐听着别扭。”
　　“礼尚往来，你也别叫我沈先生。”沈归舟含笑的眼睛看着她，冷白的下颌线露出几分温柔，“跟子衿一样，叫我归舟哥就行。”
　　明漾将这三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点点头：“行，成交。”

　　沈归舟眼里的笑意深了些。

　　两人杯子里的玉米汁只剩不到一半，沈归舟重新给两人填满。放下玉米壶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明漾下意识的瞧了一眼，反应过来不礼貌后，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是一串号码，没有备注。
　　沈归舟低头看了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摁了挂断。

　　但对方明显有些锲而不舍，一连打了三个电话。
　　看着这架势，不是事业上有事相求的男人，就是分手求复合的女人。
　　明漾低头抿了口玉米汁，遮住自己翘起的嘴角和看好戏的期待。

　　电话第五次响起的时候，沈归舟毫不犹豫的拉黑，关机。
　　明漾弯起的嘴角一点点拉平，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下酒菜没了。
　　八卦最能促进食欲了。

　　吃完饭后，子衿美曰其名散步消食，实际上拉着明漾在下三楼逛街购物，沈归舟付款。
　　明漾买的东西不少，大到十几万的包包，小到几块钱的发夹。只要是她喜欢看顺眼的，不管价格高低都买了下来。

　　沈归舟这才想起一个极适合明漾的形容词，坦荡。
　　区别于其他女生的装腔作势，非要一堆奢侈品挂满全身。她挑东西真的很随意，几万块的衣服可以搭配一条十几块的裤子，几万块的限量版鞋子里又能穿一双地摊儿老板随手送的袜子。
　　她好像一点不在乎外界的评价和眼光，她心里自有一杆秤。
　　好不好，行不行，全看她心情。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洒脱和自由，她眼里才始终充满灵气。
　　是一种没有被世俗杂欲沾染的纯粹。
　　而这种气质，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是养不出来的。

　　在第一次结账时，沈归舟很自然的把卡递过去，要给两人买单。明漾紧跟着掏出卡递给柜台，对上沈归舟看过来的眼睛，她笑笑：“多谢沈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她及时改口，“多谢归舟哥的好意，无功不受禄，我自己来就好。”

　　沈归舟那张脸有点男生女相的味道，却丝毫女气都没有。他的脸精致到说句像是被刻量过也不为过，他的肤色相较于很多男生更是白了不少，这样基调下的模样，想想也不是位多有同情心的人。可他偏偏有一双含情眼，不语不笑，都有种你被他放在心尖儿小心呵护的错觉。他完完全全是占了这张脸的优势。

　　正如现在，他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外人看起来彷佛是温柔好脾气的男生正在耐心的哄着自己的女朋友：“可是我好像有点大男子主义，”他语气十分无奈，“见不得让同行的女生自己买单。”

　　“漾漾，让归舟哥买单就行。”子衿一脸理所当然，“反正你俩钱多，花一百万的感觉跟花一毛一样。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归舟哥实现他的大男子主义。”

　　明漾抬头对上那双含情眼，想了想点点头：“行，那改天我请归舟哥吃饭。”
　　“行啊，”沈归舟轻快的应下，他将手臂里的西服外套重新对折搭在手腕处，语气调侃：“还没有被又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请吃过饭，还挺期待。”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明漾觉的自己不留个联系方式都不礼貌。然后极自然的伸出手机晃了晃：“归舟哥给我个联系方式吧，回头跟你约时间。”

　　沈归舟将二维码递过去，语调慢条斯理：“我全天有时间，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明漾比了个OK的手势，点击好友申请。

　　两个小姑娘将整个商场扫货一圈后，已经晚上六点多。沈归舟带着两人找了家餐厅吃了晚饭后，三人才回了酒店。
　　沈归舟给两人订的是一个套间，就在他房间的隔壁。
　　这层楼一共四个套间，相对安全性高。

　　酒店侍者将两人买的东西送到房间后便礼貌离开，沈归舟没有进去，就站在两人房间门口，语气轻松带笑，像水落石击，不紧不慢：“我不管你们今晚熬多晚，明天有精力比赛就行。”
　　“知道了，”子衿敷衍的点点头，“明天绝不会迟到的。”
　　沈归舟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示意她收敛点，又看向明漾：“你们随意玩，我就在隔壁，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归舟走后，子衿把门关上，没先看房间，径直扑到在客厅的沙发上。
　　整整一天，又是飞机又是逛街，走的脚都疼。
　　明漾也毫无形象的倒在另一边，一双大眼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放空。过了几秒，她忽然道：“怪不得你说沈归舟男女老少通杀，他确实有种独特的人格魅力。”
　　“所以他的前女友个个都想找他复合。”
　　“不怕渣男玩暧昧，就怕大叔三十岁。所有套路他都会，还能带你金迷纸醉。”

　　明漾刚唱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

　　第二天吃完早饭，沈归舟送两人去隔壁学校比赛。
　　开车过去也就五分钟左右。

　　车上，子衿坐在后面，扒着副驾驶的椅背看向沈归舟：“归舟哥，我们上午要比四个小时，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们。”
　　沈归舟看着前方拥挤的车群，眉梢平静，不见丝毫焦躁。闻言，清淡反问：“你们比赛，不能旁观？”
　　“当然可以啊，我是怕你没兴趣。”
　　“也跟你们陶冶一下情操审美，省的你成天说我是个铜臭商人。”
　　“行吧，”子衿做回座位，“你开心就好。”

　　上午的比赛是八点到十一点，沈归舟七点就起床等着两位小姑娘。他从高中毕业后，还是头一回起这么早，神色间难免带了些疲倦。不过看到两位含苞待放，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又觉的今天还不错——阳光万里，白云澄澈。

　　他指尖敲在方向盘上，眉眼间神色轻松。
　　酒店离考试的学校，开车最慢十分钟的路程，但今天考试的人好像挺多，校门口笔直的马路被堵的水泄不通。
　　沈归舟看了眼时间，离开考还有半个小时。他想了想，直接打了右转转向灯，从后门进。
　　明漾看清路线，想提醒他考试说明上写了，考试期间后门关闭。但是在看到门卫在看清车牌立刻将栏杆收起来后，她立即闭了嘴。

　　三分钟后，沈归舟将车停在考点大楼前。
　　考点是在一楼的大礼堂，平整光滑的舞台上已经整齐排列着五十个画架，观众席上也坐了不少人，看年岁，大都是来送考观看的家长。
　　沈归舟拿过两人的包，随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语气散漫，一点都不像鼓励人：“放轻松，随便考考。不管成绩如何，晚上我都带你们去吃大餐。”

　　明漾闻言笑了起来，嘴角弯弯，漂亮的猫猫眼亮晶晶的。她很白，脸又小又漂亮，一笑起来，软嫩的让人想捏。
　　沈归舟垂在裤缝间的指尖蜷了蜷，不着痕迹般压下那股旖旎。

　　明漾往舞台上走的时候，还不着三两的想着，这个人以后若是当了父亲，实行的肯定是放养政策。任小孩翻天覆地的闹腾，等在外面碰了壁，吃了亏，他就抱着手臂在旁边笑，还幸灾乐祸的问“疼么？”甚至或许还能怂恿一下，“要不，你再去撞一次？”

　　离考试开始还要十分钟，舞台上五十个座位已经坐的满满当当。观众席上除了送考家长还有不少学生模样的，大概都是艺术生，来看比赛的。

　　台上画架比人高，但沈归舟还是一眼就看到明漾。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身前白色的画布，目光放空，显然在出神。
　　他嘴角微翘，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只是稍稍露出一点笑意，整个人便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像是温柔的晚霞，只是稍稍露出点姿态，便迷的人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