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承诺》GinnySue

2、第二章

　　“波特！”

　　金妮在敞开式的记者办公室里听到有人叫她，突然觉得不寒而栗。她坐在桌前，正在努力给她的最新文章收尾，这时，她的主编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叫声大得连吼叫信都会被他吓到。

　　菲力克斯·斯基特有一位著名的母亲，从小养尊处优，比她高两英寸，看起来瘦不禁风，十分像珀西。她去生阿不思时，他被提升为生活方式的主编，他的人生使命似乎就是让她生活在地狱中。

　　菲力克斯不止一次地暗示，他认为她的写作风格很幼稚，她能担任魁地奇高级记者显然只是因为她的姓氏。因为他还算得体，没有直白地说出他的想法，她也忍着没有告诉他，他能拿下这份工作显然多亏了他的母亲。

　　但她不得不承认，和菲力克斯斗智斗勇是这份工作中她很喜欢的一部分。她很少斗争，即使是通过言辞。

　　“怎么了？”她慢吞吞地说，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先生。”他像往常一样坚持道。

　　“是你先叫我的，宝贝儿，不用叫我‘先生’。”她厚脸皮地笑了。

　　菲力克斯翻了个白眼，朝她招了招手，指着他办公室的门，然后又进去了。

　　金妮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少女般地靠在她上司的门框上，看着他坐在桌旁翻阅文件。“嗯？”

　　“新任务。法尔茅斯猎鹰队有了新的老板。我在考虑做周日的头版专题。”菲力克斯把眼镜推到额头上，观察着她的反应。

　　金妮不知道这有什么紧急或特别的，不能像其他任务一样通过备忘录交给她。她不情愿地扬起眉毛，露出滑稽可笑的表情。“就这个？”

　　“这个男人，他很重要。广告收入……所以别搞砸了，波特，”她鲜少听到菲力克斯语气这么严肃。“我给你们俩安排了明天晚上的晚餐。五星级餐厅。我希望你穿职业装，我要全额收据——不是伪造的——最重要的是，我要你周五把草稿放在我桌上。这件事需要小心应付，你明白吗？”

　　“我不是小孩子，菲力克斯。我知道了。你可以相信我。它将会实事求是，但又隐含着赞扬，你可以把它碾碎揉烂，我们再重新开始。”她保证道，轻轻地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谨慎？这家伙是谁？”

　　“德拉科·马尔福，”菲力克斯立即说道，把眼镜推回了鼻梁上，“我会把餐厅的地址发给你。记住，星期五。”他说，反手一挥让她离开办公室，门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把她推了出去。

　　“你是专业的。”哈利低声说，勉强忍着笑意。他给她倒了一大杯红酒，吻了吻她的头顶。“我相信他会想给拿着万能羽毛笔的女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的。”他笑着去准备他们的晚餐了。“如果聊不下去了，就谈谈孩子。”

　　“好像他会在乎别人的后代似的，”她生气地说，摆弄着酒杯的边缘。“除了我去那里的原因，我没有义务跟他聊其他内容。我会进去，问完问题就出来。我甚至只会点小份沙拉，如果我必须马上离开，我就转头回来买单。以免我因为他的愚蠢而诅咒他。”

　　“这才是我的女孩。”哈利揶揄道，往她面前放了一盘热食。

　　金妮有一种感觉，马尔福可能会对她用心理战术，特别是如果他发现他多么容易就能激怒她。她决定了，既然她为了《预言家日报》必须有此容人之量，她就应该尽情享受一番。她提前到达餐厅，以为马尔福会迟到，刚坐下来就点了一杯酒。

　　菲力克斯选择了他在伦敦最喜欢的地方，稍显时髦，但又十分高档。这里有些一本正经，让金妮想起了德拉科·马尔福，她怀疑这是他经常和妻子光顾的地方。

　　晚上和哈利外出时，他们通常会去霍格莫德，喝罗西的蜂蜜酒，在酒吧吃晚餐。她不记得上次去用布餐巾的餐厅或者穿上她最好的衣服是什么时候了。它的腰部本来有点紧，但一道变形咒就解决了问题。

　　她的酒送到时，她听到了：“白葡萄酒。你多无聊啊？”

　　金妮甚至不用转头，就知道这个无礼的人是谁。她只是放下酒杯，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了手。“马尔福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黄鼠狼，”他坏笑着说，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因为你没等我就开始喝酒了，我想我应该嘲讽你一下，”他解释道，拦住附近的一个侍者，点了两指上等的苏格兰威士忌加冰，然后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波特夫人。”他微微颔首，为刚才的称呼表示歉意。

　　她上次见到他是很多年前在对角巷，她记忆中的他不太一样。他那时看起来很疲惫，很显老。也许她的眼光改变了，也许他用了更多的化妆魔咒，变得更自负了。好像他还不够自负似的，她想。不管怎样，他的金发更偏白了，但是很适合他。他有着尖尖的下巴和鼻子，以及一双明亮的银色眼睛，看起来十分高贵。他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这一点倒是从未改变，一身精致剪裁的挺括正装。

　　“你介意我们开始吗？我本来打算在训练结束前赶到体育场。新的投资。”德拉科抚平每个袖口，然后微微靠在椅子上，拿起他的菜单。

　　“我没问题，”金妮说，其实松了一口气。她打开记事本，放上羽毛笔，耐心地等待着。“我们点完餐之后，就可以马上开始。”

　　德拉科打了个响指，叫来侍者，点了菜单上最好的牛排，详细说明去掉所有淀粉，并为他的威士忌表示感谢。严苛而有礼貌，她在记事本上记下了他的行为。她点了小份的招牌沙拉，谢过侍者后，便把目光落到了德拉科身上，真正地打量着他。

　　他的动作像猫一样，也很保守。他从来不做多余的动作。他的威士忌送来后，他端起它喝了一小口，然后精确地放回原位。像攻击的蟒蛇，金妮暗自想道。

　　“我想我应该先祝贺你。你这样年纪的人有实力和机会买下猎鹰队这样备受推崇的国际球队，这不是每天都有的事。”

　　德拉科能从她用粉红嘴唇说话的方式看得出来，金妮·韦斯莱没有得到足够的□□。他十分怀疑她能否做到一个称职的记者，放下他们的家族历史，这位韦斯莱兼波特绝对不可能尊重他，这让他得出一个结论：她在和他调情。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认定情况确实如此。

　　“嗯，我一直很欣赏这支球队。我从小就是球迷。这是个很容易做出的决定。”

　　“告诉我，马尔福先生，球队的颜色和球队的格言，你更认同哪个？”金妮喝着酒，想到能在对话中占德拉科的上风，就觉得很好笑。

　　“Permissum nos lucror, sive nos cannaelucror, permissum nos effrego pauci caput capitis，”德拉科低声说着拉丁语。“让我们胜利吧，如果不能获胜，就打破几颗脑袋。”他翻译道。

　　“绝妙的一句话。尽管对你来说，它可以成为不错的引言，但驱使我做下这笔交易的是球队的历史和价值。我是一个热爱胜利的人，而猎鹰队的雄心壮志令我钦佩。”德拉科坦诚地说，交叉起双腿，又往后靠了靠。

　　“给我讲讲你的公司谱系吧。你为什么离开商界，加入魁地奇世界？”

　　德拉科似乎为这个问题做了准备，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战争之后，我的家族名誉扫地。没有多少人知道被逐出你所熟知的世界和仅存的世界是什么感觉。我开始专门从事古董魔法物品的修复与交易。我跟亚瑟·博克一起学习，并在二十二岁那年接手了博金-博克。五年后，当我继承了我父亲的产业，我们买下了霍格莫德的德維斯-班斯。如今，德維斯-班斯-博金-博克已遍布五大洲，是魔法物品的主要经销商和修复商。”

　　“为什么不是马尔福？”金妮打断了他，德拉科似乎有些惊讶。

　　“什么？”

　　“为什么不把你的姓氏加进去？我一直很好奇。你会谦卑地拒绝恢复家族名誉，想想都觉得奇怪。”听到“名誉”这个词，他的眉头闪过一丝细微的表情。如果他以为他能隐瞒什么，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我只能私下里回答，不可以发表。”他委婉地说，一直等到金妮停下手里的羽毛笔，才再次开口说话。

　　这是他通常不会吐露的事情，但他甚至没有细想是什么让他现在说了出来。他没想到她有多么容易交谈，也没想到她好奇的眼睛有多么漂亮。

　　“我想将它重命名为马尔福&博克，但我的律师建议我不要这样做，”德拉科承认道。“那才是真正的原因，我一直守口如瓶。马尔福这个名字不利于生意，至少不适合出现在商店橱窗上。特别是在我父亲……”

　　……自杀以后。

　　金妮看着他拿起酒杯，一口喝光了威士忌。她没想到会同情他，却惊讶地感觉到了一种更接近于理解的东西。

　　她朝房间对面的侍者挥了挥手，举起德拉科的空杯子示意，然后把杯子放下来，清了清喉咙。“那继续记录？”她轻声问道。

　　接下来的采访进行得很顺利，也许顺利得有些可疑。德拉科喝第三杯威士忌时想起，正是这个女人把更多的波特带到了世界上，不知为什么，他并不为此而讨厌她。他发现她很爱笑，大大方方地点了甜品，还有喝酒的样子，他都觉得都很迷人。

　　除了他在交谈中提到卢修斯以外，金妮从来没有想到他。

　　当他开始喝咖啡时，她终于提起了他的私人生活。他与阿斯托利亚分居，独自抚养斯科皮。当他承认分居期已满，他将于年底离婚时，即使他没有提出，金妮也暗暗记下，这段不会写出来。德拉科很想问一下哈利，但他知道这是禁区。她好像也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她甚至都不提起她的孩子。

　　当这顿饭似乎不可能再拖延时，金妮买了单，为这次采访感谢了德拉科。她看了一眼手表，并向他保证，如果他现在离开，还能赶上训练的结尾。

　　“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他问，看到她扬起眉毛，他微微翻了个白眼。“也许能为文章提供一个有趣的开头，”他提议道，“我刚刚买了一些新扫帚。我很想亲自试试。”

　　“好吧，”她不情愿地同意了，“但我发誓不骑任何比火弩箭快的东西，”她告诉他，“所以如果你打算让我和年轻人比赛，你最好有一柜子的老款。”

　　“火弩箭？那是犯罪。还以为大难不死的男孩能给他孩子的母亲买一把还在生产的扫帚呢。”德拉科笑着揶揄道。

　　金妮因为她的采访对象突然表现出来的真实自我而大吃一惊（而且德拉科看起来很开心，而不是得意，这让他显得更英俊了），以至于她糊里糊涂地同意了骑球队新买的飞旋镖飞上一圈。至少她可以由此了解扫帚的安全性——詹姆斯六个月以来一直想要一把。德拉科带着她来到附近一条无人的小巷。

　　“我必须在十一点前离开体育场。”她提出更多条件，握住他的手腕，准备跟他一起幻影移形。他僵住了，把她的手拿到了另一只手腕上。金妮意识到，她一定是握住了黑魔标记所在的地方，那个已经烙进他的皮肤、永远也无法去除的标记。

　　“你会的，我保证。”他拿出魔杖说，他们噼啪一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