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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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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鸢和沈青愁在离了山寨的时候,二人顺便收刮了财宝一番,找到了两匣子的金银珠宝,后来又顺手到地牢把关在那里的人也放了,地牢的位置花鸢早已摸得清楚。
地牢那些人,除了过往商户之外,还有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儿,有的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十分可怜,她于心不忍,便在匣子里抓了一把金银,塞给她们,让她们搀扶着出去,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说来在那天之后,花鸢与沈青愁俩相处也“融洽”了许多,本来就没有多么亲密,因此要“和好”也不难,不过是面上的事情,至少懂了彼此的禁忌,不会肆无忌惮的刺激对方而已。
他们一路向昭南王封地前进,在路上沈青愁意思意思的提了一下,花鸢很上道的帮他又散了散功,散功这种事情做的多了,渐渐摸出点门道来,缘于一次偶然,花鸢在帮沈青愁散功的时候,火候把握不当,下手狠了,以致沈青愁不适,他这人也是个有心机的,怕她心里对他不满未消,又生出什么道道来,便运功抗拒,却意外发现二人同时运起修罗经时,两股真气开始相互抵制侵袭,而导顺之后,竟然合为一股,在两人之间导出一条回路。
这种情况有些怪异,然而二人都没有觉得不适,便不约而同的顺着这个路径修炼起来,最后发现这种方式的修炼居然比一个人独修获益更多。
其实像花鸢与沈青愁这般两人同修一种功法之事,早有史可鉴,有源可查,便与密宗的双修法相类似,然而又略有不同。
佛教密宗,早有男女双修之法,却被世人误以为淫-邪歪道,却不知佛教庄严,又怎会有世人以为的淫-秽之事。
男女双修,非有大德者不为,对于大德者,身体不过臭皮囊而已,从精神上来说,历经双修,不为所动,仍以慈悲淡然心处之,可望成佛矣。
从武功功法上说,男女修炼者本身,以身体贴合非是为了媾-和,而是以特殊的法门将身体某些部位,穴道等等贴合一处,行气运气,二人双双修炼功法,就好比一块巨石一人无法撼动,二人可合力抬起一般,效果远远大于一人独自修行,且在其中以相互阴阳之气相生相容,又有另一番造化。
然而男女双修,必须清心静心,在行气练气中最忌受到对方引诱以致欲念翻腾,一般人修炼难以克制心中杂念,必生心魔,尤其双修法在传入中土之时,因姿态暧昧,故而受世人误解,有人知其一不知其二,另有一些邪魔外道以此引诱妇人,生出一些采阴补阳,采阳补阴之事,逐而被人摒弃,遭到了佛门正法的封禁。
密宗双修的某些方面,可以解释为什么花鸢和沈青愁同修,于武学上可以更加得益,不过练就修罗苦心经,使他们经脉逆行,生出吸纳外部的内力充盈自身之能,同时他们身上某些穴道穴位远远比寻常修武学者敏锐,比如手掌部位。
因而花鸢与沈青愁同修,只需手掌部贴合就可以,倒不一定需要脱去衣物,赤身相贴。当然,其实若是他们肯如此,也不是不可,比如在穴道较多的背部贴合运气同修,修炼将更容易,但不管是花鸢还是沈青愁,打死都是不会这般做的。
两人一边同修(为区别“双修”,姑且以“同修”论之)一边前行,有沈青愁在,这一路有人打点,花鸢也好过了许多。
不日他们进入了昭南王的封地福州境内的朝安郡,花洗心曾对花鸢说过,其外祖昭南王治土有方,贤名在外,的确属实,比如说来此次北旱南涝,昭南王的封地也在受灾范围之内,但历年来积累的家底也算丰厚,不至于捉襟见肘。
然而这一次的灾情范围过大,世人皆知昭南王封地富饶多产,因而京里来了官员带来了索取粮食的圣旨,强索去了许多粮食不止,还个个满载而归,刮走了不少油水。
这也是不成文的惯例,凡是京官下到地方来,都会有些孝敬,因昭南王名声在外,又有一些政治敏感的缘故,京官们都将此地视作一块好刮油的肥美之肉。
这是题外话,暂且打住,此次灾情颇大,以致民情动荡,许多城镇纷纷派兵把守城门,出入都需要到官衙去领文牒,为的便是不让流民入城,路上花、沈二人要进城补给,也受到了阻拦,不过他们二人自有办法对付,所谓的办法,也无非是贿赂二字罢了。
其实,各地灾情严重,粮食欠收,那些城镇哪里有能力救济那么多人,在无准备之下贸然放他们入城,只会引起更大的动乱,故出此下策,也实属无奈。
那些灾民无法,最后竟然纷纷向福州这边涌去,虽然许多人在漫漫长路上倒下了,却也有更多人撑到了这里,于是就造成了福州粮食紧张,不仅要救济自己范围之内灾民,连四处涌来的灾民也要兼顾。
花鸢和沈青愁一路而来,见到不少骨瘦如柴的灾民,那些人一见他们的马车,便围之乞讨,花鸢好心散去一些带在路上的干粮吃食,未想那些灾民中有人见她年幼,而沈青愁不过一个少年,竟然恶向胆边生,抢夺他们的马车和财物。
不过花、沈二人又岂是好欺负的,自然是教训了那帮人一顿,可结果,那些灾民跪在地上,讲叙一路上的千难万苦,树皮草根都吃绝了,有人吃泥土,无法消化,活活堵死了肠胃,为人子女者眼睁睁看着老父老母饿死,为人父母者面对幼儿弱女奄奄一息无计可施,逼到了丧尽天良的时候,甚至路边的死人肉也吃得。
这次逢此天灾,不知多少人命丧在路上,苍天无情,哀鸿遍野,人心才失,如此行抢夺之事,实属被逼到了绝处。
那些人言辞悲凉,望着目下那一双双面黄肌瘦的面孔,花鸢心酸不已,虽然气愤他们之前的举动,可是又觉得,人被逼到了这地步,简直就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是畜生,是虫豸,是草芥。
她也不计较了,反倒那些不义之财拿了出来散出去。
她历经两世,在生命的领悟上比世俗之人超脱了一些,钱财方面也看淡散了,而沈青愁身上的财物,从来也不是正当手段得到的,说穿了就是不义之财,一贯是左手进右手出,随时花光,随时去“取”,所以他在花鸢散财的时候,也没出言阻止。
花鸢看着那些灾民暗想,如此也好,他们二人练就魔功,不知要有多少人为他们殉葬,日后也需要力所能及的做些善举,权当替自己赎罪罢了。
二人一路上,也不知散了多少钱财,却是到朝安郡之后,才看到了更加庞大的饥民队伍。
而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他们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正在城外官衙专门设置的灾民营里,手持破碗残钵排队等在粥棚外面,其中多是一些年轻之辈,还有衣衫褴褛的妇人和面色如菜的孩子,那些年纪大的反倒很少,许是没有熬到这里就撒人寰了。
大人也就罢了,那些个孩子能够活下来已是不易,一个个瘦得都脱了形,脸小眼睛大,像猫儿一般似地,有的不过四五岁,病恹恹的扑在大人怀里,稍大一点的孩子,虽然衣衫破烂,有的鼻下还掉着两条青龙,但是但凡还有一点儿精气神,便是顽劣不改,拿着碗儿打闹不休,引得大人喝止不休,比起大人脸上的愁苦,这些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尤为让人感到心酸。
离了故土家园,亲人纷纷过世,好容易活了下来,可是世事茫茫,今昔还能有一口吃的,勉强活下去,而未来又在何方?日后他们要在哪里安定下来,那里是否能让他们体会到曾经的天伦温暖?
由人及己,她不禁想到自己,一样是没有家园的,更甚的是她的双亲俱已不在,往后需要寄人篱下过活,自己又生得古怪,天神奇力也就罢了,还要不断吸取别人的内力,岂不如怪物一般,也不知会不会被人接受,日后又将如何。
花鸢突然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心中黯然,不再仔细看那些人,而把脸侧倒另一边。
她目力所及之处是个简陋的医棚,几个郎中样子的人正在为灾民施诊。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依旧是萧条破败的感觉,却仍有条不紊,比之其他地方的情况又不知好了多少,好歹这边还有人管这帮灾民,不似别的地方,只将他们驱逐出去,让他们等待迟迟不到的赈灾粮款。
花鸢突然见到不远处的木栅栏上贴着一处红榜,便走过去细细的看,上面是大红纸上墨黑的字,写着嘉奖词,后面跟着福州境内捐款捐粮捐物的商户居民名字,绵绵竟然有两丈那么长。
她正在看着,沈青愁已经走了过来,原来他方才问路去了,他见她呆呆的立在马车不远处,便将她一拍,道:“花丫头,想什么呢,快上车走吧。”
“我……”她望了望沈青愁,有些踌躇。
“你什么你,我们要赶紧呢,快走吧。”
“等等。”花鸢说着,爬进车厢里,抱着个匣子钻出来了,两匣子的金银珠宝,一路上给他们散得只剩下大半匣子。
“我们把这些也捐了吧。”花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