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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整个下午谢以安都在和我东拉西扯,后院十分安静,只有偶尔的鸟叫蝉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根本不用空调,十分风凉惬意。

      我躺在那里太舒服了,所以意识有些模模糊糊,老谢在我旁边说了些什么就走进去了,我也没有在意。房子前的一棵大树的树荫正好挡在我面前,别提多舒服了。风一吹,连骨头都是酥的。

      我眯着眼睛,心里想着,谢以安这小子真会享受,敢情来这里避暑来了。唉,人同命不同啊,想那时候读书都在一起,有面吃面,有钱就下馆子,一大帮人呼噜呼噜地进进出出。这下毕业了,都各奔东西,再也不能像以前这样聚在一起了。

      这时候我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我面前晃,因为我有些昏昏欲睡,眼睛都不大睁得开,看过去竟然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个影子是飘在半空中的,脖子呈现一种奇怪的弯曲,几乎垂到胸口,就像是脊椎断了一样,或者说就像是从脖子处被吊起来了一样。

      我吓得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庭院还是很安静,偶尔有鸟叫声,风带着草木的气息吹过来,和煦而凉快。但是我却出了一生冷汗。

      我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房子旁边种的那棵树,它枝叶茂盛,阴影正好挡住了房门。但是并没有什么吊着的人影。难道我看错了?压根只是我的错觉。

      “怎么了?”谢以安从房子里走出来,手里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拿着扇子。我四周看了看,也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于是摇摇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谢以安笑起来:“睡那么一会儿都会做梦。”

      我“唔”了一声没说话,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鬼打墙的事情告诉他,这时候他忽然放下茶杯,向外面走去。

      “去哪里?”我下意识地在后面喊了一声。

      谢以安没说话,只是把扇子举了一下表示告别。

      我被他弄的有些糊涂,摸摸额头,竟然出了一头细密的汗。他一晃眼就看到不到了,估计给草木遮住了。我也没心思睡觉了,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上网去了。我上了一会儿网,把带来的行李翻出来放好,然后到了傍晚准备去做晚饭。

      我刚一脚踏出房间,就看到小桃在外面,看到我就跑了过来。

      “哥哥,晚饭不用做了,”她仰脸对我说,黑色的眼睛水灵灵的,长大了一定是顶漂亮的姑娘。

      我问:“怎么了?”

      小桃说:“白老板出去了,会晚些回来,所以饭不用做了。”

      “白老板?”我的心一下子惊了一下,本来忘记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些对话,现在给小桃一说,一下子都想起来了,“谁是白老板?”

      小桃忽然畏缩了一下,我感觉这个小姑娘十分内向,对人有种警惕感。当然,在这个年纪的小孩身上,的确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有些吓到小桃了,连忙柔声说:“你说的那个白老板是谁?”

      小桃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在问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白老板……就是白老板呀……”

      说着眼睛看了我房间隔壁的主屋,那里是谢以安住的地方。

      “他不是叫谢以安吗,怎么叫他白老板?”我又问,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小桃又看了那个屋子一眼,好像十分害怕谢以安会突然出来一样,她看看屋子又看看我,刚想开口说话,玄珠忽然出现在了我眼前。

      “小桃,你在说什么?”玄珠一把拉过小桃的手腕,小桃被她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我看到了连忙伸手去扶她。我本来对玄珠印象就不好,她一个成年人这样对小桃让我有些生气,于是对她说:“小桃还是个孩子,你别这样拉她……”

      玄珠张了张口,一副想回嘴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说什么。估计她把气压了压:“我刚才是不小心的。”

      我没去计较真的假的,蹲下身体问小桃:“你刚才说白老板是谁……?”

      玄珠抢在小桃前面回答:“白老板就是……你的同学,不过我们这里都叫他白老板。”

      我皱皱眉头,她没有说出谢以安的名字,好像有些忌讳这样说,直接用白老板代替。像我们中国,改姓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因为对古代中国来说,血缘是非常重要东西,没有什么原因不会改的。

      我是个会把想法放在脸上的人,玄珠肯定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反正我们都是这样叫的,晚饭不用做了,我们不吃的。”

      说着,玄珠转身拉了一把小桃,小桃被她拉的一个趔趄又差一点摔倒,我还没来得及拉住小桃,玄珠就转身拉着小桃走了。

      我皱皱眉头,心里有些疑惑解不开的感觉真不舒服,但是我也由此知道玄珠不太待见我。我不知道哪个地方惹到她了,不过女孩子就是这样,我一爷们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置气。玄珠说她们不吃,那我不能不吃,于是就去厨房打算自己弄点东西吃吃。

      谢以安去哪里了我不太关心,像我们这一代人,经常会出去玩,玩到半夜回家也很普通。只是谢以安忽然这样走掉让我觉得很没头没脑就是了。

      我走进厨房,一拉灯,灯泡闪了几下,发出几声“吱吱”的声音,竟然宣布罢工。好在夏天白天时间长,虽然六点多了,还是挺亮的,于是我准备把中午的饭菜热热再吃。

      我喜欢先洗手,但是当我的手伸到水龙头下面的时候愣住了。在我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白天的那种血痕!

      我仔细看那到血痕,我明明记得中午洗手的时候已经洗掉了呀,怎么现在还出现在我的手上。那道血痕在我五个手指根处,我立刻想起来应该是拎西瓜的时候勒出来的痕迹。

      我心里有些发毛,连忙打开水龙头洗手。血迹很快就被洗掉,我知道事情也许有些不对,想去问问玄珠这是怎么回事——别怪我立刻就想到那个女孩子,因为是她把西瓜连着那条绳子一起烧掉的,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问她,我问谁去。

      我不是一个特别有分析能力的人,但是我想也许问题出在那个老婆婆身上,毕竟绳子是她给我的,而且也是遇到了她之后才碰上鬼打墙的。我已经打定主意去找玄珠,在抬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在洗手台的瓷砖上印出我身后站着的一个影子。

      瓷砖的表面非常光滑,不是老式的那种白瓷砖,表面稍微有些起伏的话是,所以我第一眼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已经意识到不对所以确认的很仔细,水一直在流着,没关掉。我有时候自己也挺佩服自己的,竟然一下子回头,我以为我能看到些什么,但是身后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的嗓子一下子吊到了喉咙,我也不去管到底是不是我看错了,一心想要找玄珠,可是一踏出厨房,我又不敢往前面走了。

      夕阳已经洒满了庭院,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庭院居然又起了雾。倒不是像上次那样的那种浓雾,虽然是薄薄的雾,但是却异常诡异。

      这里虽然不是市中心,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起雾,这阵雾来的奇怪,想起上次的经历,我竟然也不敢再踏入雾里。该死的谢以安还不滚回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想到的是那个家伙,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他现在算是和我住在一起。

      我不敢去谢以安的房间,那里太阴森,所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走进去后想把门关上,但是猛的一关却没能把门关上,因为有一只手卡在了门缝里。

      那肯定不是我自己的手,我怎么也不会傻到把我自己的手卡在门缝里吧。门卡在这只手小臂的三分之二处,也就是说它的肘关节还在外面。

      我第一次身临其境碰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只感到不能让这只手进来,我一咬牙把门使劲一压,但是门就好像夹到铁之类的东西,没办法夹断,以致门板微微有些扭曲。

      那是一只很苍老的手,手背上的皮肤已经皱的很厉害,上面都是紫红色的尸斑,尸斑遍布整个手臂,吓的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那只手一点也不觉得被门板压的疼痛,只是在能触摸到的地方乱抓,门板上被它抓的一道道的指甲印子。这种情况并不能让我好过,但是至少它不会闯进来。

      忽然,开着的门缝里挤进一个脑袋,翻着眼睛看着我。我差点身体一松让它撞开了门。

      我盯着那个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反正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差点吓的没脉了。它的头里的骨头好像是软的一样,但是手臂的骨头却硬的像铁一样,所以它的头和手都进来了。它的手指硬硬地扣进门板的木头里,头就像一条胖头鱼一样转过头来看我。

      它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还在那里滴溜溜乱转,最后看着我。

      那种眼神阴毒又怨恨,我这时候才发现它的舌头很长,从嘴里一直拖到了手臂上。舌头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舌苔已经开始腐烂,甚至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的血管。

      那双眼睛转来转去,但是我知道它是在看着我,我就这么和那东西对峙着。渐渐的我能闻到一种腐臭的味道,我这辈子都没闻到过那么臭的味道,我的胃翻腾着想吐。

      我知道那是尸臭的味道。

      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就好像什么东西开了头,之后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一样。这时候它原本抓着门板的手松开了,然后手心向上缓缓地向我伸过来。我使劲压门板,但是除了门板比原来更加扭曲一点以外,没有一点用处。那种速度虽然很慢但是非常让我崩溃,因为不管我怎么努力,它都没有减速。它手心上的皮肤并没有腐烂,但是尸斑出现的很厉害。

      像我学美术的,我会知道许多人体知识,骨骼构成,肌肉分布什么的,我也知道,尸斑这种东西一般是出现在尸体下面。

      这是因为人的血液循环停止以后,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底下部位。

      当然尸斑会在24-36小时后固定下来,现在这具……应该算是尸体吧,这么乱动,应该死了一天以上吧……

      它的手像我伸过来,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什么时候了还做什么尸体分析。我四周看了看,离我不远有根棒球棍,但是如果我去拿,就必须离开门板,这样这个东西很可能就能进来……

      那只手已经快能够到我的衣服了,但是却在快要够到我的时候停下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看着那只手对着我,我忽然觉得它是在和我要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东西忽然瑟缩了一下。它一直瞎转的眼珠忽然盯着我,下一秒钟它比用来时候更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因为我压在门板上,所以我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脚一下子软了下来,靠着门板滑下来,坐在了地板上。

      我刚才气都不敢喘,这会儿都喘到一块去了。

      我坐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黑漆漆的,让我对这个房间充满了陌生的感觉。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怎么忽然离开了,但是我想我先得把灯打开,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极其需要光亮。

      我慢慢地站起来,伸手去摸门旁边的开关,但是我好像一直没有摸到开关,而是摸在一面冰凉又滑腻的东西上……

      我一转头,吓的差点立刻昏倒,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东西竟然已经到了我的房间里,正像四脚蛇一样趴在墙壁上,我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头顶上的气窗正开着。原来它是从那里爬进来的。

      而我手里正摸着它的舌头——事后想起来,我还是真敢干,一下子手上一狠,把它的舌头往下一拽。

      它被我拉的往下晃了晃,但是并没有掉下来。

      现在房间里反而不安全了,我趁它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的雾气竟然消失了,我向前跑了几步就站住了。

      现在店里面只有我和两个女孩子,如果我把这个东西引过去了,那么她们不是更危险……

      我想到这里就转了过来,那个东西还在我的房间里,它已经站到了地上。

      我有些惊讶,因为它就是一副爬来爬去的样子,所以我没有留意到,它站起来的样子竟然很像一个……老人。

      它一手扶着门板,一只手对我伸出来,手心向上,仿佛真的根我讨什么东西,那根舌头从嘴巴里挂到了胸口。

      我忽然对它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就是今天给我绳子的那个老太太!

      这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一下子汗毛倒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谢以安的声音:“我饿了,给我做饭去。”

      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绝对比较好。

      我回头一看,谢以安站在我的身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身上还穿着那一身白色的睡衣,一只手摇着扇子。

      “妖、妖、妖……”我看到谢以安,太过激动,以至于口齿都不利索了。

      “要怎么样?”谢以安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问我,我都快被他急死了。

      “妖怪!”我叫出来,一只手往我房间那里一点。

      谢以安愣了愣,然后把我的手按下来:“什么呀,那里有什么?”

      我往我的房间一看,门半开着,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看不到什么。

      “真的,真的,”我对谢以安说,“一老太太!舌头那么长……”我比划了一下那超过下巴的舌头,“身上全是尸斑,还会像壁虎一样爬过来……”

      谢以安笑着看着我,黑色的眼睛仿佛是要融入周围的夜色中,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我说的你有没有听到!”我又往自己房间看了一眼,“我跟着你说真的呀。”

      “好好,我知道了,”谢以安的口气就好像在安抚妻子无理取闹的情绪一样,“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吃饭吧,你吃过晚饭了吗?”

      “不是……你听我说……”我急切地想告诉他,现在这里有多可怕,但是他根本不听我的。
      他侧过身,拉着我往厨房里走。

      在庭院里的几间屋子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周围是一片繁茂的植物,我忽然有种没由来的心慌感,好像被隔离在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谢以安拉着我走进厨房,他摸去开灯,我想告诉他,厨房的灯坏了,但是他一按,灯闪了两下居然就亮了。

      厨房里还是白天的样子,干干净净的。

      他走进去,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对我抬头一笑:“做饭给我吃。”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完全无视我紧张的情绪。

      我僵在那里,但是确实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情,于是我慢腾腾的过去洗手。

      刚才抓了那个舌头一把,手感觉腻腻的,于是打开了水龙头洗手。

      手上竟然还有一道血痕。

      我倒抽一口冷气,那东西还真是缠上我了。

      我把谢以安叫过来,让他看我的血痕。

      他皱皱眉头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路上一老太太给我根绳子……”我打算从开头讲起,因为谢以安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

      谢以安忽然用手指着我身后说:“是不是门口那位?”

      我寻思着哪位……回头一看,那个东西居然站在了门口。

      它扶着门框,手臂上布满尸斑,舌头耷拉到胸口,头呈现一种怪异的角度,就像颈骨折断了一样垂在一边。

      它好像整体是一个灰败的影子,当我仔细看一个细节的时候又无比清晰。这让我的精神再次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把谢以安推到前面——不要怪我不讲义气,我刚才独自奋战浪费了大把的力气,现在实在有些盯不了了,这小子刚回来,应该还能抵挡一阵子。

      “老谢,拿菜刀!”我伸手去流理台上拿架子上的菜刀,刚才手里没家伙才那样,这下在厨房里,伸手就能拿到武器。

      谢以安朝我白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嫌我把他顶到前面去了。

      “她在和你要东西。”谢以安不急不慢地说。

      “要啥东西?”我比谢以安矮一点,所以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那东西还是一副伸着手的样子。

      谢以安看着我的样子,语气里竟然有笑意:“她给你什么了?”

      “……绳子?”我看看他,我现在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可是那绳子被玄珠给烧了呀!”

      谢以安一皱眉,那个东西仿佛很忌惮谢以安在房间里,所以一直不敢走近,就保持着这么一副样子,呃,看起来还有些可怜。

      “怎么办,我手上的血也一直擦不掉……”我把自己的手伸给谢以安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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