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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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武业东是这么寻思的，他上班的时候被老板刁难，也不能呛声，只有忍着，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电瓶被人偷了，憋了一肚子气坐公交车，但是烦心事没完……
年轻女孩，穿得多也好，穿得少也好，世风日下，有的混蛋他就是要占便宜，你把他的手剁了，他还能用别的脏东西吃豆腐。
女孩不敢吭声，她是个单纯老实的孩子，没有人帮她，这时候，她一定又屈辱又害怕。
为什么没人帮她？
武业东左看看，右看看，大家像是在回避他的视线一样，他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猥—琐—男跟前，别看他整天在老板那里忍气吞声，实际上，他有强壮的身体和短短的板寸，以这样的形象走在街上，不会有人敢来招惹。
吃人豆腐的混蛋并不高大，油腻的大肚腩也给不了他勇气，他害怕了，低着头灰溜溜地走开。
“谢谢。”
听到这声感谢，武业东觉得心里的火消失了大半，他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脸，然后转身回去坐着了，今天的落日还不错。
“日前，卫生部发出通知要求，一、各地要加强传染性非典型肺炎的监测和报告……”
“别听这个了，听得人心慌。”一个正在扫地的老太太让丈夫换个台，“我要听《孟姜女哭长城》。”
“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吧，业东回来了吗？”
“我没看见。”
街坊邻居都知道武业东是个好男人，他老婆嫌当厨子没出息，整天围着锅台转没有个男人样，让他坐办公室，他就想方设法地换了工作。
换了工作后，他每天坚持买菜回来给老婆做饭，即使加班晚了，也会带饭回来，是个非常好的男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跟老公相比，赵丽娟就不是个好媳妇了，她不工作，两人没有一儿半女，双方父母都还算健康，也不需要她照顾，每天就是打麻将，吃饱了饭就睡觉。
这还不是最糟的，一些邻居发现，她跟一个麻友走得特别近，近到有猫腻。
“业东，你回来了？”
“回来了，我买了水果，这种梨对嗓子特别好，你拿一些给孩子吃。”
“我不要，你买了就你们吃，家里有的是水果。”
“跟我客气什么，我买这么多吃不了，放冰箱里它也不新鲜了，您拿着，拿着。”武业东硬是把水果留下来了，他觉得李姨的表情有点怪，但是也没多嘴，上了楼。
房门被打开，卧室的两个人没听到，等到卧室门打开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躲进了浴室，赵丽娟用被子遮住身体，用很大的声音呵斥老公不出声，吓了自己一跳。
“他是谁？”武业东觉得脑子里有几串鞭—炮同时在响，炸得他头晕恶心，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说。”
“对不起，我错了。”赵丽娟突然收起自己那副刻薄的嘴脸，抱着丈夫的腿求饶，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一时糊涂，做这事这是头一次。
“你觉得我信吗？”
武业东拿开妻子的手，他去浴室，赵丽娟想要拉他，被一下甩到地上了，他愤怒地采用暴力拆下了浴室门。
“等一下，是她勾引我的。”
“不是，都是他的错，他编瞎话骗我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两个人狗咬狗，一地毛。
武业东只庆幸他们没有孩子，这样就不会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了，“算了，我们两个离婚吧。”
“不行啊，你想想咱妈，她身体不好。”
“既然知道她身体不好，那你就别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武业东，你说谁丢人现眼呢？我还没有嫌你丢人现眼呢，一个破厨子，整天一身的油烟味，熏死我了，现在的这个工作也不怎么赚钱……比你能耐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也就我不嫌你。”
“这是我的房子，出去。”武业东气急之下把两个人赶出去了，他块头大，把人退出去后才想到应该让他们穿上衣服的，不然明天整个小区都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子，这件事会在邻里街坊的嘴里流传十几二十年。
“你们真要离婚？”
“嗯，妈，别说了，真离。”
“我没教好闺女，对不住啊，这房子她要你也别给。”
武业东看了看丈母娘，他想安慰一下这位憔悴的长辈，但是心里有疙瘩，就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婚很快就离了，他被赵丽娟不停嘴地骂了两个小时，气得给了树一拳。
在机关事业单位有一群这样的人，介于白领与农民工之间，有光鲜的体面工作，却没有丰厚的待遇。
武业东千方百计换的工作就是事业单位的临时工，每个月工资只有四百，还托了很多关系，为的是等待有朝一日能入编，成为单位的正式一员，如今没有签订合同，没有社会保险，也没有在编职工享有的补贴、奖金等福利，每天干最多最累的活儿，领导还经常找茬，反正这工作也是妻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求他换的，离婚了顺带把工作也离了。
“你辞职了？”
“嗯，那工作虽然是坐在办公室，但是工资不如我做厨子。”
“那我给你介绍个新工作，正好我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选。”
“什么工作？”
“我表哥要请厨子，他儿子有厌食症。”
“给一个人做饭？”
“对对对，他儿子特别能赚钱，是个天才小提琴家，年纪不大，真给爹妈争气啊！本来他们家就一般的家庭，但是现在靠儿子这个名气可厉害了。”孙志全说着说着有了一股子牛气，“你去见见，长长世面也好，一般可见不到。”
“工资怎么样？”
“比你之前在饭店高，但是要求也高。”
“要求高没事，给的钱多就行。”
武业东就去参加面试了，朋友特地借给他一身西装，打车去的雇主家，那房子在最繁华的地段，面积特别大，里面家具都透着豪华的气息。
他有些窘迫，自己有点太寒酸了。
“你好，坐这里，坐。”
一个长得一般的中年妇女出来招呼，她洗了苹果端到武业东跟前，没有任何瞧不起的神色，“既然你是文山表弟介绍的，我没什么问题可问的，就是我儿子他讨厌吃饭，你费点心。”
武业东还以为这个女的是保姆，长得不像有钱人，他赶紧点点头。
“我儿子在琴房，他要见你，刚才有个电话找我，你能自己过去吗？”
“好。”武业东目送雇主离开，他走了几步后再次感叹这房子真大，不是没有迷路的可能，“琴房在哪里？”
“我表哥家的孩子很……怎么说呢，可能是太聪明了，觉得其他人蠢，你别招惹他，给他做好饭就行了。”孙志全顿了顿，虽然说是表兄弟，但他们是很远的亲戚，“你不用担心。”
武业东第一次见这么好的房子，他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惊叹不已，直到走进琴房，里面有个男生坐着轮椅正在看书，长得特别好看，但是他很瘦，敞开的领口里，突出的锁骨特别显眼，抬眼看人的时候像极了电影里的吸血鬼。
“你好，是新来的厨师吗？”
“对，刚才你妈妈还跟我聊事情来着。”
“你们聊了什么？”
“也没聊什么。”武业东觉得这男生没有精气神，不吃饭没力气，能有精气神才怪了。
“你有厨师证吗？”
“没有。”武业东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轮椅上的男生不满意了，“但是我在饭店做过很长时间，经验丰富，有很多拿手菜，你可以先试吃。”
“两千。”
“也行。”
武业东假装很为难，一副吃亏了的样子去准备饭菜，刚出门他就笑了，以前工资最高也就一千五，他不知道自己偷着乐全被监控捕捉到了。
一道松鼠桂鱼开胃，一道讲究刀工火候的鸡汁煮干丝非常鲜美。
“看着不错。”
褚裟的厌食症一度到了刚闻到饭菜味就吐的地步，他夹了一筷子鱼，点点头，“等我妈回来给你收拾一间客房，假如你需要住在这里的话。”
武业东是个孝顺的人，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等待妈妈回家干活，自己却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我有地方住。”
“汽车旅馆离这里太远了，你来回赶路浪费时间，就住在这里，别说了。”褚裟很不耐烦地打断，他感觉精神疲惫，想去房间休息一会儿，“推我回卧室。”
精心做的菜他只吃了两口，然后就搁下筷子愣神了，真是个不讨喜的臭小子。
虽然是个很好看的男生，但他的臭脾气没人受得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出名的……
武业东七想八想，忘了时间，差点来不及准备晚餐。
“别忙了，这些挺多了，坐下一起吃。”梅芳笑容满面，一看就是位很和气的夫人。
“对，坐下一起吃。”褚文山时不时看儿子过来了没有，“你去看看小裟。”
“好，我去看看，业东，你坐。”
“我去吧。”
“不用，他不一定在做什么，我们家孩子重隐私。”
褚裟坐着轮椅过来了，他连抬眼皮都比普通人慢，“不想吃，走了。”
“小裟，这个特别香，吃两口吧。”
“我说了，不想吃，别烦我。”褚裟紧闭着嘴，往后退轮椅，“给我倒杯牛奶，我想睡觉了。”
晚饭因为这段小插曲非常不愉快，饭后，梅芳给武业东收拾出了一个房间，她用84仔细消毒，又放了一摞口罩，“出门买菜一定要戴口罩。”
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风波席卷全国，每天因非典感染离开人世的数量持续增加，预防非典的口罩足足十六层，戴上气也喘不上来。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