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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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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等昏昏沉沉的噁心感從身體裡逐漸消失。
他爬了起來,並且驚覺這裡不是醫院!
「清醒了沒?」
他轉向出聲方向,
是個男人站在遠遠的門口問他。
他沒回應,只是盯著男人看。
確定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後,不自覺露出疑惑神情。
只是他無法將視線挪開,
男人白皙的皮膚,就像他最後一次清晰記憶裡,春野櫻那種雪般無瑕的滋味…
然後他回想起一場同樣充滿白色的婚禮,
才發現到,這個男人就是春野櫻挽手的新郎……。
…已經是初入冬天的時刻,外頭刮著冷冽而強大地寒風,震得玻璃喀喀作響,
然而漩渦鳴人記憶裡的季節,明明才剛邁入春天,還有蝴蝶翩翩飛舞。
已經清醒了將近半月,鳴人覺得自己應該還是在做夢。
快點醒來。
他這樣想著。
〝春野櫻今年四月就死了。〞
每個見過面的人都這麼說,漩渦鳴人覺得又被一場夢給愚弄著。
起初是徬惶,意識彷彿搖晃著,一點也不真實。
接著是憤怒,憤怒得幾乎要爆裂自己的軀體,咆嘯吼著每個這樣跟他說的人,儘管是井野,他也照吼,非得喊啞不可。
不自覺間就過了半個月的日子。
對鳴人來說,好像很漫長,卻又好像延續著昏昏沉沉的九個月,短暫的虛幻。
今天下午的陽光依然很大,光線透過玻璃照進來的角度,幾乎佔滿了半個房間。
可能一陣子沒打掃的關係,空氣中的灰塵反射出來時,數量有些驚人。
漩渦鳴人現在正在發楞,動也不動,半坐在床上的姿勢已經維持了整個上午。
直至聽到階梯上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這個房間,才油然升起一股厭惡,瞇起眼睛。
〝春野櫻今年四月就死了。〞
本能的厭惡讓他回想起男人說著這句話時的樣子。
但很快的,他的厭惡就轉移到這句話身上。
漩渦鳴人的身體晃了一下,在不安定的呼吸聲中,突然捏緊拳頭。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這樣跟他說?
他什麼都沒親眼見到,憑什麼這麼對他說??
他怎麼可能錯過所有的事情?不可能會錯過的!小櫻的每一篇報導,他都會關注,也會小心翼翼收藏著,怎麼可能會錯過??
寧次呢?為什麼他不在?
又為什麼沒有人肯告訴我他的去向?
現在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誰能告訴我?他媽的!畜生!畜生!
就在鳴人還在用力壓住快破裂的頭殼時,腳步聲已經懸停在門口,
一道陰影就在大角度的光線中,拉長得要吞噬整個房間。
壟罩在他影子中的漩渦鳴人,那抬頭起來瞪人的樣子,更讓氣氛僵化至極。
宇智波佐助毫不客氣的揚起手中的報紙。
「要不要看今天報導?這個月末是春野櫻的生日,今天媒體特地刊登關於她死亡的新聞。」報紙被高高的懸著。
鳴人杵著不動。
「滾出去!」然後這樣說。
「如果不是日向寧次把你放在機場附近的旅館,你現在會在美國繼續當植物人。」佐助毫不留情,一字一字清楚的念。
他就是看不順眼漩渦鳴人逃避事實的模樣。
儘管每個人都知道,這是接受重大打擊時人必經的路程,他就是無法接受。
「那你說他去哪裡了?」
佐助本來正要開口,但看著鳴人,整個人又再度沉默下來。
直到聽到鳴人的哼聲,才大力甩下報紙,
大步走向前抓起鳴人的衣領,將他硬是低頭的臉迎向自己。
「你根本很早就發現了不對勁!只是不肯接受事實!」
佐助補上一句,然後甩開捉著衣領的手。
跌坐的鳴人狠瞪佐助,握緊拳頭忍著不往他臉上砸。
「你們連讓我走出房門都不肯,全一副心裡有鬼的樣子,有什麼好信任的?」
「啊!我知道了!」鳴人用拳頭敲了一下手掌,表現他明白了什麼。
「難怪只有你們三個,山中井野不是跟你很〝要好〞嗎?原來是情夫聯合夫妻一起綁架我。」鳴人特別強調某個字眼。
「你…!」佐助也揚起握緊的拳頭。
「夠了!」井野趕緊跑進來將兩人拉開距離。
「你就不可以給他一些時間嗎?」然後委婉得阻止佐助。
「…」
他知道,當然知道,該給鳴人時間。
但是看著漩渦鳴人還執意袒護日向寧次,就是覺得蠢得難以接受…
鹿丸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慵懶地躺著。
看見佐助從春野櫻房裡出來那張糟糕透底的臉,就是知道他又跟漩渦鳴人起爭執了。
「真不懂為什麼你要招惹他?」
佐助無法頂回鹿丸這句話。
沒錯,如果他不刻意去戳漩渦鳴人的傷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這種麻煩事少做吧。」
奈良鹿丸其實明白佐助為什麼會去招惹鳴人。
不過懶於勸阻的他,只是用婉轉的方式提醒佐助的行為。
「你聯絡到我岳母了嗎?」佐助繞開話題。
鹿丸搖頭。「除了第一次的無聲電話,其他怎麼打都打不通。」
他前幾天就受佐助委託連絡春野櫻母親,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看樣子,除非我登門拜訪,她是不打算跟外界聯絡了。」
佐助預估日向寧次去美國後一定會找上春野櫻父母,才會一直想聯絡上岳母。
「就算你登門拜訪,她也不會開門。」
「我當然是做好讓她無法關門的準備才會去。」佐助冷笑。
兩人在話題結束後,停頓片刻,都在思索心裡的事情。
大約幾分鐘後。
「有問題想問你。」鹿丸再度開口。
「什麼?」佐助回答的漫不經心,似乎還在思考事情。
「你為什麼不讓漩渦鳴人離開?」
鹿丸突然調整起自己的坐姿,帶有幾分認真的意思。
「為什麼要問?」佐助轉頭對上鹿丸視線。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對於強留他下來的意義。」
「但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強留他下來的原因。」佐助語氣是淡淡的。
「你不希望他知道日向寧次的去向後,跟著去找。」「嗯。」
鹿丸這時候聳聳肩,試圖放鬆接下來要說的話將產生的不必要情緒。
「但是,依照你的性格…照理說不會要他大澈大悟好好忘記春野櫻繼續活下去,而是應該拿出在你在醫院為他做的身體檢查報告,大聲的告訴他…他受過日向寧次惡性施針、侵犯,甚至連春野櫻的死都是日向寧次所為,逼他趕快說出日向寧次去美國後,可能有的去處?還有提出一切有力的證據,方便你繼續追蹤。」
佐助胸頭一震,鬆鬆手後,突然露出笑容。
「我有這麼殘酷?你不是說我改變了?」
「至少我不認為這些地方你會改變,因為你很好強。」
所以宇智波佐助才是個成功的商業家、謀略家。
「為什麼要問?」
「因為我覺得你在袒護漩渦鳴人。」鹿丸直接了當的說。
想了一會後,佐助回答。「不是袒護…。」
「那是什麼?」
鹿丸泯著眉毛,翹起下嘴唇,用這種有點好笑的神情,在表露他心中感到的奇怪。
佐助將身體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發出重重的吐氣。
「不知道。」
鹿丸掏掏耳朵說莫名其妙,也沒問下去了。
直至傍晚,奈良夫婦回去了。
礙於鳴人還在家中,佐助決定不送他們到機場。
「偶爾用關心的角度對待他吧。」井野走的時候留下這句話。
也不知道在沙發上坐多久,又頻頻看向春野櫻的房間。
佐助突然覺得有點難為情。
坦白說,當井野打電話給他,漩渦鳴人就被放在隸屬她家族下,位於機場附近的旅館中,他真的不太敢相信。
發個愣後,
佐助突然從口袋拿出被撕毀的只剩半張的監護單。
這是連同漩渦鳴人,一起被放在旅管理的東西。
…一半
佐助知道,日向寧次刻意拿這半給他,是在暗預平分秋色。
因為漩渦鳴人清醒的那時起,漩渦鳴人就不在監護單的規則內。
這不過是屬於他們爭鬥的形式罷了。
他鬆手讓半張監護單飄落地,將視線放逐在遠方。
佐助的神情是如此的沉重。
他想,漩渦鳴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開始出現在他生命裡。
世界上沒有那麼湊巧的事情。
從他被滅門的家庭至他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停連接到漩渦鳴人這個人物的存在。
他只不過是一直略過每個機會罷了,
所以就算今天沒有妻子的死亡,遲早有一天他還是會遇到漩渦鳴人。
難道真的有命運這個東西的存在?…
深思中的佐助,聞到某種燒焦味而突然驚醒。
他猛得抬頭,將視線看向冒出濃濃白煙的房間,漩渦鳴人所在的房間…
「管家!快拿滅火器──!」他撕裂的喊著,整個人慌了。
漩渦鳴人正看著火光不停的竄上來。
一片片光碟就跟著助長火勢的紙張因高熱而扭曲…
漩渦鳴人記得簽下監護單的那日,拿著筆的手,是如此快速動著。
他認為短暫的賣命,是為了永久的約定。
〝我會永遠和你一起。〞一位是摯友
〝我會永遠和妳一起。〞一位是愛人
漩渦鳴人如此堅定的意志,全來自這兩個佔盡生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