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相爱》浸南天

5、第5章

　　轿车开向高速，驶向青城。

　　一路上，邬岁芝陷入了自我怀疑。

　　照片就是事实，她已经陷入自我怀疑，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记混了。

　　如果以记忆混乱来解释，是能解释通的，可一旦不是记忆混乱，这件事陷入了扑朔迷离的境地。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以前者的解释安慰自己。

　　车载智能感应系统响了一声，告知邬岁芝【人脸识别系统判定，当前车主情绪低，不宜开车时长过久，将在十秒后自动更改为无人驾驶】

　　邬岁芝感知加速踏板被自动收走，车速自动降低，她正一阵郁闷。

　　还真是欲速则不达，她急着去青城，偏偏车速被自动驾驶降了下来。

　　她干脆将座椅调低，手捧着手机，反复将唐碧瑶给她发送的cctv录像反复看。

　　可无论如何回忆，她都确认自己没有这一段记忆。

　　她关掉令她心烦的视频，点开了手机相册，手指一路往下滑，照片的时间列表也往前流。

　　翻到2076年8月的照片，她点开了和江轸的合照。

　　黑夜中，他们踩在沙滩上，一高一矮的个子，她让江轸的手搭放在她的肩头上，她一手往后搂住他的腰，两人的身后是黑暗不见边际的大海。

　　照片里，她微仰着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眼镜眯成一条缝，身下的鱼尾裙的裙尾被吹起，洋溢海与风带来的幸福。

　　至于她身边的江轸，白衫栗色长裤，裤脚沾了海水，颜色深了一截，他笑不露齿，看向镜头没有邬岁芝自然，眉骨却也不像忙碌时紧绷，倒是露出了少有的愉悦。

　　邬岁芝将手机息屏，看向车窗。

　　车窗外，路灯奔流往后走，高速路上，远处的林立高楼映在眼底，她的心思却为那张合照停留。

　　......

　　“搭着我，手别松开。”邬岁芝将江轸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她自己伸手，两臂放在江轸的腰后腹前，将他环绕住。

　　本想将他紧紧搂着，又感觉江轸身体的不自然，邬岁芝松了松，虚抱着他，像只抱树的考拉。

　　“叔，我们可以了，你可以拍了，记得把大海的灯塔和礁石也拍进去。”邬岁芝喊话。

　　路人点头：“好咧。”

　　咔嚓一声，定格了两人在沙滩的回忆，邬岁芝从路人手里接过电话，听见中年路人调侃：“现在的男孩子怎么还没有女孩子主动。”

　　“我聒噪他安静，咱俩互补。”邬岁芝随便回他一句，路人憨憨笑了，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旁边的妻子嫌他说话丢脸，牵着他走了。

　　邬岁芝看着照片里亲密的两人，小鹿眼弯弯笑，笑容像是吃了蜜糖般的甜，她一手挽着江轸的手臂，给他展示两人的合照。

　　“我们的合照真好看，真般配！可惜只有一张。”她的语气有点惋惜。

　　“以后拍。”江轸牵起她的手。

　　方才路人的话让他有些愧疚，更主动的应该是他，可他的性格一直很敛腆，在外人面前，更是放不开。

　　有了他的回答，邬岁芝欢天喜地，想拉着他去玩水，被江轸牵回来，他说，膝盖受伤了，不能碰水。

　　邬岁芝说不过他这么真诚的语气，点头说好，问他，我们明天起早，我想和你看日出，还想和你看渔民出海。

　　江轸说好。

　　盛夏的夜晚里，砂砾柔软，海风温柔，交织着两人对视间的温情。

　　邬岁芝盯着江轸好看的唇形，比他更早一步，踮起脚，认真吻他。

　　主动是有回应的，齿贝相推，江轸俯身向前，邬岁芝踮起的脚渐渐平站。

　　偶尔吻技笨拙，彼此睁眼相视，默契一笑，再次闭眼，加深这个期待已久的吻。

　　流连的气息卷入这场仲夏之夜，又在彼此的唇畔留下痕迹，百般真实。

　　后来，两人漫步回到民宿。

　　民宿是包三餐的。

　　老板娘见住客回来了，给两人送上晚餐。

　　晚餐是海鲜汤面，邬岁芝猜到这地方的吃食就是海鲜，但看到满满一碗的海鲜，她着实哇声一片。

　　老板娘问，你们是新婚夫妻吧，我这海鲜从上岸到煮熟不到两小时，可补了，够小两口消耗。

　　老板娘那公然的黄色笑话，让邬岁芝捧腹笑，差点笑到从沙发上滑落，江轸眼快扶住她，矜持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你怎么会觉得我们是新婚呢。”邬岁芝问。

　　“我刚刚在外晒衣服，见你们如胶似漆似，特别是姑娘，满脸幸福，情侣来这，多半会吵架，不过依你这么说，看来还不是新婚呢。”

　　老板娘离开他们的民宿，邬岁芝选了最新的综艺下饭，拉着江轸一起看。

　　她知道江轸没看过这综艺，便边看边解说，江轸看她那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讲解，心中温暖。

　　两人吃饱以后，江轸在到厨房收拾碗筷，转身回厅内，邬岁芝已侧躺在沙发上浅睡。

　　平板里的综艺笑声四起，她却能在喧闹声中睡得特香。

　　不知有了多久，邬岁芝被江轸轻轻拍醒。

　　“唔？”邬岁芝打了个不深不重的哈欠，像只猫儿，看清了江轸的脸，又缓缓阖眼。

　　“给你放了热水，趁水温热洗，洗完早点休息，明天看日出。”

　　听见日出，邬岁芝双眼一睁，看清江轸那张干净温淡的脸色，她伸手，搂着他的后颈往自己推，在两人的唇相贴后，她一副占便宜的样子，懒悠悠的说，好~

　　江轸洗过澡，换了一身简单的男士睡衣，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邬岁芝好喜欢闻这股味道。

　　她从沙发上起身，刚迈开一步，整个人往前趔趄，江轸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看见邬岁芝满脸写满了尴尬：“我左边腿睡麻了......”

　　江轸给她扶进浴室。

　　浴缸边，放了一张凳子。

　　“你泡澡的时候，把腿放在凳子上，别让水碰到伤口。”江轸叮嘱，倒是邬岁芝惊讶：“这姿势也太猥琐了吧。”

　　一条腿泡水里，一条腿岔在外面。

　　“没人看见的。”江轸一本正经，转身离开，被邬岁芝喊住。

　　“怎么了。”他站在房门边上，看向浴缸边上的邬岁芝。

　　“你......”邬岁芝觉得两人太正经了，正常情侣在外过夜，不应该在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儿么，比如，在浴室......

　　江轸怎么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让她怎么勾引呀。

　　“？”江轸等她说下去。

　　“你不帮我洗？”邬岁芝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膝盖。

　　小鹿眼儿眨了眨，无助又无害，有点勾引的意思。

　　“不方便。”眼镜下，江轸的眸子微沉，脖颈渗红，他给她带上门，留邬岁芝一人在浴室。

　　邬岁芝看着闭门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请问她喜欢的是榆木头吗？

　　——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江轸见邬岁芝还不出来，喊了几声，一门以内，邬岁芝并没有应答，他怕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推门进入浴室。

　　一门之隔，浴室内水声泄泻，白雾缭绕，镜子凝了层水雾。

　　江轸见浴缸上的人一动不动，他心中一惊，大步迈去浴缸边，心无杂念全剩心急，他摸着她的脸，呼喊：“岁岁。”

　　浴缸里的人轻咛了声，邬岁芝听见有人喊自己，她睁眼，只见茫茫白雾前有双慌乱的眼眸。

　　对视半秒，她当着江轸的面打了个哈欠，方才她延续了沙发上的困意，在浴缸上泡着泡着就睡着了。

　　那张神闲的脸，两颊微红，眉毛染了水雾，湿湿的，双眸蕴动着初醒的懵懂，下巴沥着水滴。

　　“......”江轸无声轻叹，心中的恐惧压下，才留意到眼前人。

　　水波流动，光泽闪闪，颈下的春光在水中浸润着，出浴前的芙蓉尽在水下。

　　颇为好笑的是，邬岁芝还真的听了江轸的话，一条腿横在外面，又滑稽又惑人。

　　江轸眼色一深，蓦然耳廓烧红，想转身就走，被邬岁芝从水中伸出来的手抓住。

　　“你不扶我起来吗。”她恃伤耍心机。

　　她就不信这种程度了，江轸还能沉得住气。

　　天花板灯光照射，湿气在室内氤氲游走，气氛多了点暧昧。

　　江轸拿过一条浴巾给她拿着，语气里克制得过分：“湿气重，别待太久。”

　　他离开浴室，还贴心的开了抽湿系统。

　　浴室里的排气系统呼呼运作，热雾散得差不多了，浴室布局看得一清二楚，邬岁芝想到方才失败的勾引，郁闷下拿浴巾包裹好自己，大步离开浴室，在客厅里无视沙发上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走向卧室，顺便甩个门，以示自己的脾气。

　　卧室是实木风格，天花板吊着一盏羽毛白灯饰，床单带有颜色和花纹，不是酒店里常见的白色套单，看起来像家里的卧室。

　　床上还有老板娘贴心摆设的红玫瑰花瓣，看得邬岁芝挺满意，又想到这些都是江轸的安排，她短暂的忘掉方才的插曲，欢喜的扑棱上床刷手机。

　　正好唐碧瑶问她玩得怎么样，她不吐不快，唐碧瑶听完，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对邬岁芝说，江轸这人该不会不行吧。

　　邬岁芝啊的叫了一声，苦兮兮的问她，今后不就没了幸福生活了吗？

　　唐碧瑶还想安慰她，但语出惊人，她说：“你不会是同妻吧。”

　　这话可把邬岁芝的三观搅碎了，她想起两人刚确定关系那会，不像别的情侣如胶似漆，倒是江轸忙于工作，两人之间不温不热，她神经兮兮的，怕唐碧瑶这个乌鸦嘴说中了，那这趟出行该不会是江轸内心过不去给她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