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荆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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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队和雇佣团只打算留部分人手在这，剩下的人提前将战机和装甲车开往有树怪的深坑。
鬼狼和严安然去单独谈话，三方收拾残局，整顿队伍。
严离枕在一个沙坡下，点了根烟，沉默地看着前方来回走动的人。
“阿蔷没有说谎，她以前在这附近生活，有两次目睹过幽灵帮的人，所以知道入口机关...路上我们碰上运输队..余队他们刚好在伏击，被他们救下。”
江卿握着严离的手腕，施展着净化异能，将之前遭遇也简单说了说。
严离想到那个捡来的少女，头也不回地问，“她人呢？”
江卿摇了摇头：“她一定要跟着我，余队长怕她生事，就把她击晕了。我现在去看看，待会树怪那，我和你一起下去。”
严离也不拒绝，淡淡“嗯”了声，吐了口烟圈。
有江卿治愈术，从神经到身体都彻底恢复。除了脖子后的腺体，它还在隐隐发痛，时不时提醒着身上还有道临时标记。
江卿清楚好友的习惯，每次出完任务，他都会一个人独处段时间，想到这里，他便没再说什么，起身冲旁边的一脸冷色的女alpha礼貌点点头，抬步离开。
待人走远后，严离取下烟，对站在面前的夜唯平静道，“说说血矿。”
听着命令的语气，夜唯抿了下唇，沉默了数秒，才缓缓讲述起血矿的信息。
地点其实不难猜，就在树怪底部，那里有道门，血矿就藏在后面。
夜唯也是刚才得知，运输队在接到邵岳信号，等过来沙暴来到深坑时，就用设备在里面扫描出血矿能源。
这两天，他们都在清扫撒旦区人员，并搜查幽灵帮，打算找出严离和邵岳，再去解决树怪。
“真正的矿点，我们也不知道。之前我是派了一队土系变异，避开树怪，在距离几百米的位置潜入地底勘察。在底部，我们发现了一个极深的地穴，里面有大量的变异兽。带出来的那枚血矿，就是在一个变异兽尸体里发现。”
严离抬眼看他，“你们会控制变异兽？不能应付？”
听到这里，夜唯脸色更冷。“我们只能依靠机器，控制低阶的变异兽，里面全是高阶的。这次不能跟着下去，也是因为你的那枚脉冲弹，设备全出现了故障。”
严离正弹着烟灰，听了话一愣，随即低笑了声。
夜唯脸色更黑，刚要指责，却没想严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幽灵帮现在是我的，但你还是他们都首领，我不会干涉你，但同样的，我需要一个忠心的助手。”
声音平静得几近漠然，和之前在地下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样子判若两人，夜唯看着对方平静的脸，一时心思复杂起来，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物会是omega。
半晌，夜唯道：“你有雇佣团和运输队，想干掉我们很轻松，我没必要自找麻烦。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周席慕那么在乎你父亲，有运输队，你要什么没有。”
“你想错了，如果没有核弹，今天他和运输队不会活着离开撒旦区。”
严离目光深沉的盯着侧面运输队方向，“我想要什么，会自己去拿。废土、绿洲，都不是最终目的，我要改变规则。”
夜唯皱起眉，像是在深思这句话。
严离侧目看他，“等拿完血矿，我找个地，让下面那群omega来地面生活怎么样？一直在地下容易早死。”
夜唯一愣，没想到对方提起这点，面色忽然一下复杂起来。
“那些人都是我家族的后代，我们的基因更容易诞生omega，地面不适合他们生活，这个世界对omega太危险。”
严离静静听完，侧过头，意味深长的对上夜唯目光。“以后不会，有我在。”
夜唯怔住，不过半晌，恍然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憋了半晌，夜唯古怪地吐出一句话。
严离挑起一边眉梢，脸上恢复痞坏的笑容，“为了我的远大理想，加把劲，恢复电场后把具体资料发我。”
夜唯面色一冷，转身快步离开。
严离仰头大笑。
就在这时，一名运输队员从远方过来，与夜唯错肩而过，站在离人三步外的距离停下。
“老板要您见他。”
严离笑容倏忽散去。“滚。”
那名队员面色淡定，道，“老板吩咐，想要运输队的控制权限，就去见他。”
严离语气顿住，眼微微眯了起来，凝思了半晌，在猜出对方目的后，倏忽绽出一抹冷笑，起身拍了拍沙子，跟着队员离开。
...
此时运输队剩下的战机和装甲车都停在雇佣团对面，自圈成一个营地，将正中间最大的指挥车牢牢包围。
等严离穿过层层区域，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邵岳。
还没上车梯，就见熟悉的人影倚在对侧车壁，投过来的目光漠视冷淡。
邵岳已换回一身风衣，发型打理整齐，脸色也恢复如常，变回以前高高在上的样子。
严离还穿着一身幽灵帮的最低级作战服，相较之下，对方就像只高傲的黑豹，抬着头颅检查自己猎物。
对视之下，严离后脖颈的腺体又在发烫，他随即收回目光，登上车梯。
指挥车内部空间很大，中间横放一条长桌，周席慕正坐其后。他换了身正装，草纹领针依旧别在领口，胸膛的伤口像是通过治愈术疗愈，不见半点受伤的样子。
严离站在他对面桌前，眸光掠向周席慕手中的平板，上面正放着自己变异前蒙面的照片，不用细看文字，就知道是这些年的经历。
当年白鹰团的还有几个漏网之鱼，运输队细查的话，想要找资料不难。
气氛一直处于沉默，周席慕还在看资料，严离一言不发冷眼俯视他。邵岳不避嫌的靠在旁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父子俩人。
直到过去小半会，平板变成透明，周席慕将它丢在桌上，抬眸对上严离视线。
“脏东西。”
冷漠简短的三个字，就是父亲对素未谋面的儿子评价。周席慕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嫌弃。
邵岳眸光闪了闪，随即看向严离，哪知对方一脸平静，眉毛都不抬一下。
“不好意思，碍您眼了，控制权交出来，我立刻走。”严离气定神闲，嗓音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周席慕眼神变冷，“六岁之前在哪，那几年，我的人翻遍废土也没找到他。”
“呵..”严离喉间滚出一声低笑，“你的人只会去避难所，流浪基地一些有人的地方。我老爸为了躲你，当然不会去那，逃出来的几个月都在野外。”
周席慕眼神微变，“那会他还怀着孕！”
“没想到？”严离看他的眼神更加嘲弄，继续说：“他生我的时候在洞穴，一个人，摘了腺体，最后大出血，靠着带出来的两管药才捡回条命，那时候周老板还忙着吞掉老丈人最后点家产，自然没空想还有哪没搜。”
“至于后来，找不到更正常，失去腺体，等于失去omega基因的庇护，废土的太阳能轻而易举把他晒黑，运输队手里照片是高洁的研究官，谁会把一个美丽的omega和一个瘦骨嶙峋的beta联系在一起。哦对了，有几次，你的人拿着照片从我爸面前路过，一眼没看。”
说到最后，严离语气又轻又缓，像是要将这些经历化作利刃，刀刀割在对方心上。
“你现在看我爸跟年轻时没两样，那是我这个脏东西把他一点点养回来的。”
周席慕静静听完，抿着唇线，看严离的眼神更加厌恶。“当年绿洲颁布omega收容政策，那时候你就该带他回来。”
严离扬眉，手撑在桌凑向着他，满目戏谑，“我爸说了，宁愿死在烂泥里，都不回绿洲。你以为他对你还有感情？要不是拿核弹威胁，我早把你杀了，相信我，他不会半点难过。”
“话说回来，你也是想到这点才拿出了核弹吧，除了同归于尽，你压根威胁不到我们。”
周席慕眸色暗沉，透出锋利的寒芒，“看来你是不想要控制权。”
严离倏忽一笑，手从桌上离开，“哪能呢，我可是觊觎运输队很久。你总之要我们训练人，迟早要交给我。”
周席慕从口袋拿出一枚刻着树藤标致，状似怀表模样的联络器。
“它能直连总控制室，拿着它，你拥有和指挥官同等权限，调动多少人，做什么事，提前汇报。过一个月，我会送批人到荆棘团，半年内我要看见效果。”
话语落下，联络器甩到严离眼前桌上。
周席慕道，“达不到预期，我不会提供物资和军备。”
“废话真多。”严离嗤笑拿过联络器，转身就走。
邵岳眸光闪了闪，随即离开靠着的车壁，正欲跟上，就听到周席慕冷漠的声音从旁传来。
“站住。”
此时严离已下了车梯，邵岳自然知道叫的是自己。
他转过身，站在严离刚才站的位置，微微皱眉对上审视的目光。
“你喜欢他。”
周席慕声线平稳，没有询问，直接陈述。
邵岳目光镇定，淡然道，“这个词，太幼稚。”
周席慕没理会他的回避，冷漠嘱咐，“玩玩就算了，别给永久标记。他太脏，不适合。”
“脏？”邵岳目光骤然变冷。
就算猎物暂时跑了，但也是他的东西，容不得别人评论。
周席慕面不改色，将平板推至桌的中间，沉静道，“你每一次易感期，用的都是我和你父亲精挑细选的omega，而他，六岁开始杀人，十五岁成为军团首领的禁脔，十七岁就学会背叛，杀掉白鹰团上百人，他既不温顺，也不听话，不是一个合格的omega。”
邵岳冷声道：“世界上没有第二个omega能把白鹰的头割下来。我需要什么样的人，你说的不算。”
被亲手带大的后辈冲撞，周席慕眸光依旧不变，“他十八岁一年就能完成数单高额委托，你觉得这些有多少靠身体？邵家不需要一个履历肮脏...。”
“我的人，不需要你来评价。”
邵岳直接打断话，眼神变得无比阴沉，语气森冷地警告，“你可以不把他当儿子，但别忘了，现在邵泽商业理事权在我手里。”
周席慕眼神瞬变，邵泽商业说是公司，实际上是绿洲的金库，十位理事监管各区经济，所有重要事项，由理事长和主席裁断，邵岳的权利仅次于主席。而这个位置，是他几年前，解决了一场内部动荡换来的。
眼前的人，已然不是当年可以随便训斥的小辈。
半晌，周席慕冷冷道，“你竟一点不在意。”
邵岳冷冷俯睨，眼底毫不掩饰嘲弄。
他该在意什么？这些经历放在其他人身上，他或许会嫌恶，但放严离身上，他只觉得再正常不过，仿佛他本该是这样，就像流沙里冒出的荆棘，在烈日下绽放着血花，坚韧而危险。
对视下，周席慕稳定下情绪，道：“你拿不住他。”
“用不着操心。”邵岳冷声道了句，转身准备离开。
“要想驯服他，得先学会远离。”周席慕淡漠的声音从后传来。“离他太近，是雾里看花。”
邵岳抿着唇，没再说什么，两三步来走到车门。
等下台阶的时候，他脸色不由一愣。
一抹白影正在五六米外的地方朝前走，吹过来的风将背后白发带着飘舞。
车门是开着的，严离刚才一直在外面。
他听到多少？邵岳下了台阶，站在原地，盯着逆光里的颀长身影，却没有追上去。
他犯不着特地去解释。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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