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侵袭》小咕儿

131、缰绳

　　“邵岳注定要死，再问这么多……有意义吗？水晶神像总之可以毁掉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杀了黑蛇和特洛斯，你憎恨的人都会死掉，这样不好吗？”

　　说这话时，优里仰着头，目光紧盯着严离，试图看出一丁点的不一样。

　　严离仍坐在椅子，看着窗外，神色淡淡。

　　是啊，这样不好吗？不管他动不动手邵岳都得死，他要找死，让他去死好了。反正他要的是结果。

　　可真的如此吗？他真的只是要一个结果吗？

　　严离半晌无话，起身道：“出去吧，余飞安排了你的房间。”

　　“不，我要跟着你。”优里摇了摇头，“我知道哥哥不喜欢旁边有人，我不需要睡觉，就在外面等你。”

　　说完优里起身，递出一枚芯片磁卡，“这是鬼狼死前的录音，邵岳让我交给你。”

　　严离接过，垂目看着手中黑色磁卡，全身僵硬。

　　优里退了出去。

　　严离仍看着磁卡，没有立刻去找设备。注视半晌，他将磁卡收进裤兜，又走到小方窗前，打开了玻璃。

　　十八层的大风刮在脸上，带着销烟和灼热，严离看着大楼下的火光灯光，又点了根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从绿洲离开后，他就对生活里所有东西失去兴趣，包括烟酒枪支子弹。再次遇见邵岳，他在强迫性的接吻里，闻到了熟悉久违的烟味。

　　仿佛陷入一个怪圈，他想邵岳死，但一想到他马上要死了，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莫名感到一阵愤怒和焦躁。

　　录音看样子一早就有了，偏偏这时候才送来。

　　成心的，就是想让自己思绪不定。

　　严离狠狠咬了咬滤嘴，用力吸了口烟，又兀自冷笑了声。

　　以为他会上当吗？做梦。

　　阴影从后而来，紧接着就是一双手。

　　严离被抱住，后背挨上黑色锻料。

　　“还在生气？”黑蛇轻缓的声音响在耳畔。

　　严离轻描淡写，“我能生什么气？基地你想要就拿。”说完他自嘲地翘了翘嘴角，“睡来的东西，留不住。”

　　黑蛇幽幽叹气，“你们三番四次见面，我很担心。”

　　严离转过身，眯着眼朝他吐出一口气，“我跟你上床，你给我要的，我们各取所需，你有什么资格担心？”

　　烟气扑面而来，凤眸里的温度散去，漆黑的瞳仁竖起一道红线，闪烁出危险的光。

　　这是要用死亡之瞳的前兆。

　　严离忽然一笑，只手夹着烟靠在窗栏，唇角上挑，“这么容易生气，可不像你。”

　　黑蛇眼神凝滞一瞬，紧接着，瞳孔里的红芒缓缓隐去。他凝视着这双桃花眼，不言不语。

　　是啊，曾经可以毫不在意地放任严离和邵岳在一起，而现在，仅仅是见面就令他焦灼，甚至还有一丝怒意。

　　他清楚，这股强烈的情绪源自于严离的拒绝，半年来，严离的一言一行看似乖顺，但都在无声地提醒，他不是他的。

　　不该放走的，他忍不住又一次地想。

　　视线交缠，严离看着对方蹙起的眉眼，几乎要笑出声，一种凌虐的快感直冲上来。alpha再强又怎样？天性就是拴在他们脖子上的缰绳，只要他们想得到他，那么他就是牵绳主人，掌控着他们的欲望。

　　这一笑挑衅而不自知，就像盛放的欲望之花，让人忍不住采摘蹂躏。黑蛇瞳孔变深，隐隐透出一丝冷色，如果始终不是他的，不如毁掉。

　　“还记得半年前的约定？”

　　严离忽然说出一句，止住黑蛇接下来的动作，时机巧妙，仿佛看透对方所想。

　　黑蛇不语，指尖轻轻摩挲着严离的下颌，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严离意欲不明地笑了笑，“我拿自己做交换，资源、人手、废土，现在都有了，只剩下一个绿洲，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他能感觉到，黑蛇有充足把握对付绿洲，对方迟迟不动，是有意拖延。

　　摩挲在下颌的手落在胸口，黑蛇注视着他，平静道：“那要看你什么时候把它给我。”

　　隔着布料和肌肤，心脏仿佛被握在手心，严离仰着头，轻轻吸完最后一口烟，在烟雾里只手勾上黑蛇的脖颈，在他耳畔说，“成功了，我就让你永久标记，如何？”

　　说完他又是轻轻一笑，红瞳闪烁着恶劣的光，“这种事，我可是对邵岳都没提过。”

　　伴随这句话，黑蛇情绪不知不觉被牵动。他环住严离，五指按进稍长的白发，用力亲吻住鲜红的薄唇。

　　严离无声地笑着，目光愈发嘲弄。

　　打吧，都打起来，到时候乱作一团，他再去摧毁神像。

　　严离被黑蛇抱回顶层的房间，黑帘被拉上，仿佛回到了初遇时暗不见天日的黑屋，他看不见黑蛇的脸，抓着身边丝绸与黑发，目光地盯着虚空，恍惚地想起另一张的脸。

　　那他呢？只是单纯杀了吗？那样并不解恨，他试过，刀尖刺进心脏，他看着邵岳一点点没了气息，情绪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起伏。

　　究竟怎么样才能解恨，才能解脱？

　　突然一下，重重的撞击荡回了神志。

　　略微发沉的喘息声响在耳畔，“别想他。”

　　空灵的声音终于变得沙哑，被欲望所俘。严离回过神，在黑暗里肆意笑起来，手插进长发搂住对方背，声音既恶毒又暧昧，“我在想你啊，我的alpha。”

　　黑蛇不再说话，顺着力道吻住鲜红的薄唇，一下下的用力。

　　正午，房门外，优里穿着一声T恤短裤站着，右瞳亮着绿光，听着耳边喑哑的声线。

　　“他在做什么。”

　　“上床。”优里不需要说话，现在的他能根据自己的想法，直接转换成AI声输入到另一端。他继续补刀，“两天了，没出来。”

　　“……。”

　　沉默半晌，那头的声音变低了很多。“保护好他。”

　　优里脸上露着恶毒的笑容，刚要说话，房门忽然被推开。

　　他切断通讯，一瞬回头。

　　空气里信息素浓得吓人，优里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严离穿着身黑色作战服，目色冷漠，声线沙哑，“去会议室。”

　　叛乱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余飞赤炎等人来到作战室，只以为严离要问这件事，不等对方开口，便立刻站着汇报。

　　“死了一千多外层人，还有几百名内部人员，伤员按照你的要求，直接烧了，剩下的那几名主谋被关押起来。”

　　说到这，余飞见严离面色冷漠，叹了口气，低声道：“虽然抗议的人数达到了三分之一，但基地剩下的人都是支持你的，他们没有参与进去，如果不是黑蛇的人出现，命令他们不能动，后面也不会乱成这样。”

　　严离坐在会议桌上，一只靴子点着地，手里捏的名单，漫不经心地看着余飞，“你要求情？”

　　“主犯里2名大队长，6名小队长，这些虽然都是后面进来的成员，但也都是着重培养的……”

　　严离扫了他一眼，又看向旁边目光闪烁的赤炎，嗤了声，“我记得他们都是你的下属培养的吧。”

　　为了方便管理，后面强迫臣服的组织，都是由雇佣团和异能者管理，一级管一级，名单上这些人，大多是赤炎带来的人在管，现在出了事，按规矩得连坐。

　　赤炎惭愧低下头，不敢看严离，咬着后牙槽说：“这事责任在我，是我没管好他们……”

　　严离转过目光，看向一旁立定不动的优里，淡淡道：“主犯直接杀了，至于你的位置，以后交给他。”

　　“他——！？”赤炎扫了眼优里的机械臂，目光又从粉色球鞋短裤，再到白色T恤，最后定格在优里纯良无害的笑脸上，表情越来越古怪。

　　不光是他，余飞和江卿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两天他们也找过对方，但优里一个字不说，只是像个卫兵一样站在门外。

　　几人毛骨悚然，要是以前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的优里，人长高了，战力比遇到的机器人还恐怖，在加上这幅甜美的脸蛋，怎么看都诡异。

　　严离不想废话，扔了手中名单，敲了敲桌子，“说正事。”

　　一语落下，几人立刻站好。

　　严离扫了眼他们，淡淡道：“一个月后，进攻绿洲。”

　　一个月，是黑蛇给出的时间。

　　作战室安静了两秒，包括优里在内，都被这句话惊住。

　　“不行！”

　　赤炎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我不同意，基地才开始整合，又刚经历一□□乱，根本不是好时机！”

　　严离淡淡道：“我没在和你们商量。”

　　赤炎一拍桌子，像炸毛的红狮，“你忘了之前遇到的机甲吗！不怕异能，无法侦查，我们连它们都还没搞明白，现在进攻绿洲就是送死！”

　　“优里。”严离唤了声。

　　金发青年出现赤炎身后，赤炎刚释放出的火焰打在机械臂上直接融进了金属表面。

　　随着声痛嚎，赤炎被揍倒在地，晕了过去。

　　余飞看着这一幕，不由心惊了一下，看向严离，眼神又变得不由复杂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优里不是……”

　　“是哦……我早就死了。”优里正拿绑着赤炎，蹲在地上，歪着头一只手指了指脑袋，“他们把我脑袋摘出来，放在好多机器上做实验，然后我又有意识啦。”

　　余飞不由后退半步，全身发凉。

　　严离早在路上就知道这一切，但现在再听，脸上没什么表情。

　　余飞惊魂未定，看了看优里，吸了口气，沉声道：“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这么着急进攻绿洲吗？”

　　“不是我。”严离淡淡道，“一个月，是黑蛇定的，他既然说出口，行动万无一失。”

　　余飞不解，错愕说：“你就这么信任他！？”

　　严离闻言勾了勾嘴角，忽地跳下会议桌，转身踱步至落地窗旁。

　　炽烈的日光从玻璃外投射进来，一望无垠的荒芜土地和远方光柱一并入眼。

　　余飞跟着上来，见他不语，神态透出焦急。

　　就在这时，严离忽然问：“余飞，你觉得这里属于我吗？”

　　不等对方回应，严离兀自说：“我一直以为能够改变这里，体系、观念、性别，我以为只要拥有权力，所有人臣服我，理想的世界就能到来。”

　　“但我想错了，我的理想，我本人，在这片土地毫无价值，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出卖身体换来的，所以能轻而易举的被收回去。”

　　严离缓缓说着，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余飞听了不由心疼，立刻反驳：“不，这半年来，哪次基地不是您亲自去收服的！前几天的事情只是突发状况，等时间长了，他们就会知道，你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你我都清楚，如果没有这批特鲁坦人，我们远没有这么顺利。”严离实事求是地淡淡道，“如果哪天我死了，基地大部分人会毫不犹豫认黑蛇当主人。”

　　说完，严离停顿一下，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不是信任黑蛇，是想通了，等待毫无意义。”

　　只要黑蛇在，只要有高阶的alpha，他就永远无法被认可。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掉黑蛇，杀掉特洛斯，清算一切。

　　不成功既死。

　　注视半晌，余飞看出严离的坚决，也感受到对方身上许久不见的热情。

　　余飞缓缓低下头，诚恳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荆棘团所有人都会全力执行。”

　　优里也笑了笑，“不管哥哥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你。”

　　严离也笑了，朝着二人道：“余飞，你去把荆棘团的老人都喊来，优里，你去把我爸也叫来。”

　　“我要……当众播放鬼狼死前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