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谲定终身》墨月深

26、026、探班

　　直至从采访室出来，许成蹊还埋怨不已。
　　“电得那么疼你怎么一声不吭啊！”
　　刚才贺辰旸死活不肯把按钮给他，急得他一顿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才把控制自己手环的按钮抢到手。结果作死摁了一下，痛得差点当场飞起来，跟猩猩般嗷嗷呜呜叫了好几声才缓过劲。
　　就这么一下他就痛成了傻逼，而他刚才不明真相的时候一通狂摁，可想而知贺辰旸那边是副什么情形。
　　然后这家伙还默不作声自己强忍着。
　　能不让人心疼么！
　　“可以忍。”贺辰旸风轻云淡地带过，仿佛那点疼痛根本不在话下，要不是许成蹊自己亲身体验过，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以后不能这样！”许成蹊板起脸：“这种采访大多数都会带几个小游戏，有些会很过分，专门整不知情的新人玩。要是发现不对劲，要及时跟我说。”
　　贺辰旸点点头，两人走到车边，刚打开车门，许成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小蹊，你们还没回去吧？”电话那头的夏澜说：“就刚才那个双人采访的旁边还有一家自媒体，也说想采访采访，很快的，半小时内搞定。你们要是还没回去就顺道去一下？”
　　许成蹊无语凝噎，心道我都已经走到车边了你这会儿才说。
　　没辙，工作嘛，必须敬业。
　　他问清地址，复又关上车门，拉着贺辰旸掉头回去。
　　这第二个采访略坑，是家新兴自媒体，别说固定的采访室了，就连能坐的沙发都没有。见他俩来得那么快，还一阵手忙脚乱，最后腾出间狭小的办公室，挂上背景布，就这么临时利用起来。
　　许成蹊现在就是很想骂夏澜一顿。
　　说好的半小时，光腾空办公室挂背景布就折腾了二十分钟，还半小时内搞定咧。
　　眼看都快晚上九点了，再耽搁下去，他家旸旸坐着车半路睡着咋办？
　　“好了好了现在开始。”主持人擦着满头的汗：“就是简单采访一下，然后玩几个小游戏哈。”
　　真是熟悉的套路。
　　但不是熟手的主持人。
　　五分钟后，主持人差点没当场哭出来：“旸旸咱能说点儿话吗？随便说什么，吱一声也行啊……”
　　许成蹊笑得想跺脚，勉强忍着维持住小少爷高贵的人设，说：“玩游戏吧。”
　　主持人苦着脸道：“那测一下身高和摸高好不好？”
　　这是什么鬼游戏？许成蹊一头雾水。
　　搞点娱乐性好么，身高有什么好测的？
　　算了随便吧，反正是个没名气的自媒体，糊弄糊弄，早点结束早点回去睡觉。
　　他的官方身高是没有掺水分的，一米八二正标准，贺辰旸目测应该跟他差不多，也就相差一两厘米，果然量出来是一米八四，分毫不错。
　　但后面那个摸高环节……这室内天花板太矮了，根本不够摸啊。
　　没策划好流程的主持人简直要切腹自尽，在小少爷鄙夷的斜晲当中匆忙进入下一个游戏。
　　接下来是个叫做左右选择题的小游戏，主持人给出两个选项，放在左右两边，两人选哪个选项就往哪边走。
　　当然，选什么不是重点，那些选项也都无足轻重，重点在于选择途中两人表现出的娱乐性。
　　许成蹊怀疑贺辰旸压根就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果然第一题出来：贺钺的人设是？
　　左边的选项是冷面打手，右边的选项是凶猛孤狼。
　　他家手办弟弟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满脸不知所云。
　　许成蹊没辙，伸手牵住他：“你就跟着我走。”
　　于是整个过程都是两人牵着手，许成蹊往哪儿，贺辰旸就跟着他往哪儿。主持人一脸的“没眼看没眼看”，最终败在许成蹊毫不避讳的白眼下，默默化身为蹲地鹌鹑。
　　之后又是些乱七八糟的小游戏，策划得相当有问题，玩得更是莫名其妙。说好的半小时搞定，连折腾布景弄了一个小时不止，要不是许成蹊惦记着再耽搁下去贺辰旸会当场睡着，指不定录两个小时都录不完。
　　“对不起啊许老师，没您帮忙暖场咱这根本完成不了。”主持人很不好意思。他们本就是没什么名气的新兴自媒体，前期没做好准备，耽搁人家明星那么久，想想都很值得挨一顿骂。
　　“小事，小事。”为了人设，许成蹊还得耐着性子宽慰主持人，互相客套半天，总算脱身出来，赶紧回酒店。
　　采访插曲结束，回归正业拍戏。
　　两天时间，跟组编剧勉强把拍卖会的戏改完，台词没有增减，只是多加了几个特写镜头。先前往后挪的戏重新开拍，小跃跃再次挨着打，飞出镜头外，贺钺利落地转身拿起朱雀觯，方不言闪身过来，虚挡一记，顺势贴上了追踪器。
　　“拉个特写！……好嘞！”伯乐导演拍得莫名起劲，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贺钺推开方不言，接着往下走！戚飞白！”
　　白闵早已抱着道具笔记本电脑在门边就位。
　　戚飞白面向凶神般冲过来的贺钺，瘦弱的小身板瑟瑟发抖，从啤酒瓶底近视眼镜的上方露出两只怯怯的眼睛，生怕自己被一拳抡晕。
　　贺钺的脚步微顿。
　　这个停顿是剧本新改的，按之前探讨的，给每个角色的感情线增加了一些细腻的细节。
　　“您、您、您老请便！”戚飞白惊恐地让出道，被贺钺闪身而过掀起的风吹得直眨眼。
　　“风不够大……”伯乐导演摆摆手：“把那鼓风机拿过来，咱再拍一条。”
　　好么，都快往喜剧发展了。许成蹊在调试方向的狂风中凌乱。
　　拍卖会场景的戏又拍了几天，终于宣告结束，紧接着又是一个大场景——贺钺的老巢。
　　当然，不是第一部那个摇摇欲塌的农家木头老屋，而是贺钺租的一个临时歇脚地。在这个场景当中，贺、方两人畅聊（一个说一个听）了许多，感情升温，为再之后的虎吼岛之行奠定了合作基础。
　　言下之意，许成蹊要背好多好多台词。
　　这场戏的台词许成蹊从春节拿到剧本开始就在背，唯怕跟组编剧临时改太多，害他前功尽弃。
　　换场景前一晚，许成蹊才拿到新剧本，赶紧检查了下台词，还好改动不大，他把前后有不同的地方用笔圈出来，边揣摩这些地方改动的意义是什么，演的时候该怎么注意。
　　“呀！”旁边正看着第一部播出内容，忠实记录观众反响的苗苗忽然惊叫出声。
　　许成蹊的笔一斜，差点没划出去。他赶紧收回手，愠道：“叫什么呢？”
　　苗苗激动地爬起来直跳：“原著作者白日浅梦大大转发了！”
　　转发？转发微博吗？那不是挺正常一件事？许成蹊不解地挠挠头。
　　虽说原著受众偏二次元，改成剧后的受众则偏三次元，两方群体的重合度比较小，但一般来说，若版权卖得开心，剧情内容没有魔改的话，原著作者还是很乐意转一转的。
　　毕竟是从自己作品中诞生的衍生嘛。
　　“她……呃，哥，要不你自己看吧……”苗苗也不知该怎么描述。
　　许成蹊犹疑地接过手机，画面就停留在白日浅梦的微博主页上，一条转发被直接置顶。原博内容是昆仑山山洞剧情的一段剪辑，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播出的，主要问题在白日浅梦转发的内容上。
　　这位大大刷了整整三行[啊我死了]表情，并配以四个被红色惊叹号隔开的大字。
　　【嗑！死！我！了！】
　　许成蹊：“……”
　　倒也不必这么拼命做宣传……
　　他点进评论看了一眼，大多数都是读者在发出疑问，怎么作者大大也嗑剧？还嗑得如此上头？
　　少许有几条安利演员和安利杖钺一方CP的，楼中楼都在劝圈地自萌，不要舞到作者面前引起人反感。
　　整体看起来还行，就是作者本人嗑晕乎了，虽然有点儿小出格，但毕竟是自己的作品改剧，人自己喜欢嗑，还能阻拦不成？
　　许成蹊饶有兴致地往下翻了翻，又翻到条微博，看时间应该比前面那条发得晚些，内容却更加离谱。
　　【我想去探班！！！我想去看旸旸！！！】
　　好家伙，这回干脆直接点名了，点的还是演员的名字，而不是角色名。
　　这要放其它剧组，原著作者点男二不点男一，底下绝对两拨唯粉掐成一片！
　　许成蹊想到这儿，赶紧点进评论区去看，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因为某男二并没有粉丝。
　　就算有也不是唯粉。
　　根本掐不起来。
　　评论区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起哄，说旸旸没有微博呀，不然让同在剧组里的谁帮忙问一声？
　　至于那个“谁”暗指的是谁，咳，大家都懂的嘛。
　　许成蹊颇觉好笑，看到旁边苗苗黑张脸，就觉得更好笑。
　　他果断给贺辰旸打电话，问愿不愿意与原著作者见个面，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拿自己的微博给白日浅梦回复了一条。
　　【旸旸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