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谲定终身》墨月深

194、194、售罄

　　最后的最后，当晚还是分开来睡了。
　　许成蹊实在受不了贺辰旸露出那种决绝的表情，每次看到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被无数只手撕扯成碎片。况且他自己这边也需要入戏，待在一起他俩老是不停的互相影响……不，应该说他老是被贺辰旸影响，时间又紧迫，无奈之下，他只得把贺辰旸赶回楼下客房。
　　第二天，经过一晚上男主变态的性格阴暗面折磨，许成蹊下楼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分裂。他路过客房看到贺辰旸坐在飘窗边，从侧脸上看到种不同以往的冷漠，那一瞬间，明明贺辰旸离他只有几米远，他却只觉他们像是平行宇宙的两个世界，永远都不可能相交，那种严重的脱离感让他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他厉声叫道：“你去哪？！”
　　贺辰旸被骤然炸响的叫声吓了一跳，迅速收回放空凝望窗外的视线，惊魂未定道：“啊？”
　　许成蹊神思恍惚，完全接不上后话，只嘴里不停“你你你”着，想让贺辰旸的注意力时刻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样他才能感觉贺辰旸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身处于另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世界。
　　贺辰旸疑惑地问：“饿吗？想吃什么？”
　　许成蹊终于找回神志：“你那剧本到底什么内容啊？也太特码吓人了吧！”
　　他一晚上的酝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性格阴暗面，跟贺辰旸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在玩过家家。
　　“你讨厌！”许成蹊怒道：“你去楼下保姆间睡！明天我走之前都别让我再看到你！”
　　贺辰旸：“……”
　　行。
　　连降两层被赶到地下室的贺辰旸一脸懵逼，不过也好，黑漆漆的环境更能让他体会笼罩在角色身上那种无边的阴影。
　　许成蹊勉强得了片能呼吸的空间，心里还尤有后怕。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啥伯乐导演会说贺辰旸把他比得跟块木头似的了。
　　贺辰旸身上好像有种魔力，会把人拉入他营造的那种氛围那种情绪当中，并不需要做什么夸张的效果，只是张简简单单的侧脸，只是种简简单单的姿态。
　　他怀疑贺辰旸在演《奇谲》的时候压根就没尽全力，可能……只有秋千告别那场戏才多认真了几分？然后他就被比成了一块木头。
　　不能想那么多，他得赶紧把性格阴暗面的男主再弄出来。
　　试戏当天早上，夏澜过来接他，还疑惑了一下贺辰旸怎么没出现。她把许成蹊带去试戏地点，实际就是一小宾馆的会议室，门口不少演员正在等着试戏，许成蹊粗略扫过，没看到有什么咖位大的人。
　　“许老师，你好你好。”反倒是那些演员过来跟他套近乎，他敷衍地应着，找了处角落坐下。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来试戏了，刚进圈的头一年，夏澜还让他历练历练，感受一下这个过程，后来他演了个男二号突然小火，片约就再没断过。
　　正边酝酿边等待着，忽听见一熟悉的声音喊道：“哥~！”
　　许成蹊仰头望去：“小翦？”
　　“哥你来试这部戏？”汪翦惊喜非常：“你居然来试这部戏？好耶好耶！”
　　许成蹊：“……不会你也要演这部戏吧？”
　　“对呀，我来试那个女闺蜜的角色！”汪翦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等下如果自由组队的话我俩组吧！正好以前合作过，互相熟悉些。”
　　“好……”许成蹊愣愣应着，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七月份之后的日程都排出去了吗？”
　　汪翦吐吐舌头：“嗯，我现在还在剧组里，是临时请假跑过来试戏的。我演的角色9月10日杀青，这剧组据说9月15日左右开机，应该赶得上。你可别说出去呀！”
　　“我不说。”许成蹊当然知道这样中途从剧组跑出来试戏不太好，估计也是看中话题度颇高的剧本，机会难得。
　　汪翦伸长脖子看前头的排队队列，叹气道：“哎，希望不要正好卡到下午两点钟试戏，我还想抢旸旸的杂志来着。”
　　许成蹊：“什么杂志？”
　　“《FLY男士》旸旸的电子刊呀，超级无敌帅！”汪翦翻出张图片递给他：“看！”
　　许成蹊斜眼一瞥，差点没当场狂喷鼻血！
　　他知道《FLY男士》因为本身就面向女性受众所以大走性感风，但这衣服穿了效果跟没穿一样也太夸张了吧！贺辰旸怎么事先没跟他交代说拍的尺度那么大呢！
　　“还有裸上身的！”汪翦还欲往后翻，被许成蹊一把攥住手。
　　“乖，先试戏再看。”许成蹊声音哽咽，心想再看我酝酿了一整天的性格阴暗面就又该泡汤了。
　　“哦……”汪翦收起手机，又想到什么：“哥你有时间也帮我抢一下好不好？”
　　许成蹊挺直胸膛义正辞严道：“不行，我自己也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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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幸轮到他俩试戏的时候才下午一点，许成蹊对于汪翦还是比较熟悉的，她一举手一投足他就知道是想表达什么，具体有什么用意。只不过之前合作时，汪翦的角色活泼伶俐，这次演的角色却有些暗藏心机，让他看到了不太一样的汪翦。
　　许成蹊自认应该有发挥出来八成以上的水准，剩两成是因为熟悉剧本的时间太短。至于能不能让导演选中，最终能不能签下合同，那不好说，毕竟娱乐圈的竞争可是非常激烈的，万事皆有可能。
　　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离下午两点还有二十几分钟，汪翦提议就近找个咖啡店坐坐，顺便蹭网抢电子刊。
　　许成蹊无语：“你是真粉他？你不是跟他很熟么？”
　　汪翦叉腰道：“我是真粉他呀，我每天都有认认真真在超话签到的！但我跟他再熟也不能让他穿成那样给我看呀！”
　　许成蹊：“……”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有理。
　　他只好无奈地陪着小妮子去咖啡店蹭网抢电子刊，咖啡店的无线网面向所有顾客，网速不太稳定，俩人被迫改为用流量使劲刷，结果离下午两点还差三分钟，小程序崩了。
　　崩了，但没完全崩，偶尔还能苟延残喘地刷出页面来，但一点购买就白屏卡住，只能回退，然后如此循环往复。
　　“啥呀！”汪翦郁闷地第无数次退出页面：“我去超话看看。”
　　她打开微博在超话遛跶一圈，听到无数惨叫，都在说刷不出页面，无法点击购买，不由感同身受。
　　“怎么说？”许成蹊摊摊手：“继续刷？还是放弃？”
　　“那肯定得继续刷啊！”汪翦咬牙切齿地回到小程序继续战斗。
　　许成蹊还是头次看粉丝这么卖力地抢偶像的刊物，好笑地陪刷片刻，突然刷出个新页面。他精神一振，正想叫“我刷出来了！”，定睛看去，却发现页面上写着的是——【已售罄】。
　　不是你个电子刊为什么要搞售罄这种环节啊喂！
　　许成蹊边听汪翦鬼哭狼嚎，边表示实在无法理解，这又不是实体刊还得印刷，电子的东西你限量它干什么？
　　“就是！限量它干什么嘛！”汪翦气得直抽抽：“割韭菜都不会割，不知道我们这群妈粉的购买力有多强嘛！”
　　妈……粉……你才几岁啊你说自己是他的妈粉。许成蹊无语道：“行，我先回家了，再见。”
　　告别汪翦回到家，没看到贺辰旸出来迎接，许成蹊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是他把人赶到地下室去了。他暗觉这两天不停炸毛的自己有点好笑，沿楼梯往地下室走，想把人唤回地面，打开保姆间门的时候，那一室深沉的黑暗不由让他一怔。
　　保姆间是有一扇面向天井的窗户的，虽然采光算不得非常好，但绝不可能会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贺辰旸拉了窗帘？
　　莫不是在睡觉？
　　不可能，这家伙除非生病或者喝酒，否则从不会在生物钟以外的时间睡觉。
　　许成蹊不敢贸然开灯，怕弄坏贺辰旸的眼睛，他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慢慢往里挪了两步，轻声唤道：“旸旸？”
　　视线逐渐适应黑暗，他能模模糊糊看到靠外的那张单人床上，有个人身形蜷缩，静静靠坐着，听见呼唤却也没有什么回应，只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寸一寸抬起了头。
　　妈呀太吓人了！好像鬼片啊！
　　许成蹊寒毛倒竖，赶紧放大音量喊道：“旸旸？你、你别吓我啊！”
　　漆黑的人影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姿势诡异地从床上下来，站稳的瞬间，许成蹊整个人都像是要炸开！
　　这种略微佝偻、带着种油然而生的防御攻击一体性的站姿绝对不是贺辰旸！
　　到、到底是谁？是谁潜伏在他家地下室里？
　　这人会不会突然暴起对他发动攻击？！
　　许成蹊都快被吓疯了，哆哆嗦嗦想往后退，想跑出去喊救援：“旸……”
　　刚发出一个音节，他就被闪身过来的人影猛然捂住嘴，惊骇到即将失去理智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对方手上那熟悉的老茧。
　　……妈的这不就是贺辰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