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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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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无脸的鬼影再一次出现在了林殊房间的窗外。
林殊略微诧异地看了一眼宋濯,其实对于宋濯能这么笃定这个鬼影会再次出现,他也很好奇。
姓宋的小子到底是怎么猜到的?他们凌晨回来后发现面具不见了,但是今天上午宋濯又去跟刘栓贵要了几副面具,难道这个无面鬼影跟这个面具有关?
但此刻他没时间多想了,那个鬼影晃了晃,转身要跑。
林殊眸光一沉,翻身就冲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拎起宋濯。
不得不说,宋濯继移动能量包之后又一能力被林殊认可——脑子尚可,可用。
两人这次追得不紧不慢的,因为不仅林殊在窗外的地上写了追踪咒,方逾白也先一步埋伏在前方。今晚应该能逮着这鬼影。
不过那鬼影竟然也不算聪明,竟然也不知道换一条路,昨天怎么跑的,今天还怎么跑,依然是跑到那口井,然后准备像上次一样滑进井里去。
但就在这时,方逾白突然从旁边蹿出,然后将那鬼影扑倒在地。
那无脸鬼影疯狂地挣扎,方逾白猛地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压在身下的鬼影。
这,这不是鬼,也不是精怪,真的是人!
但是,这个人他脸上也的确没有五官,跟早上死去的那个外来者一模一样,平整光滑的面部像一面鼓。
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不能呼吸。但是早上那个外来者死了,那这个人为什么没死?
不待他多想,林殊和宋濯也到了。
两人看见方逾白压在身下的鬼影也是一愣。他们跟方逾白想到一起去了,为什么这个人没死?
还有这个人为什么要去他们的窗外窥伺?
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村民还是也是被无辜卷进来的外来者?
方逾白将这鬼影扯起来,鬼影还在挣扎。
林殊俯身盯着他:“你没有耳朵,想必我说话你也听不见?”
那东西的反应给了他答案。
林殊想了想,抬手从耳朵里掏出一只助听器,问宋濯:“他能用吗?”
宋濯:“首先,他得有个耳道。”
林殊:“……”
一旁的方逾白有些怔然,原来林殊竟然听不见吗?
“你说,他到底是谁?他没有眼睛,怎么还能跑得这么快,然后准确地找到这口井的?”林殊若有所思。
宋濯:“我觉得他至少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他熟悉这里,不是村民也是很早之前被卷进来的外来者。”
林殊摇头:“不,很早卷进来的,是多早呢?这人骨骼看着很年轻,约莫跟阿富一般大,而且为何他还能活着?”
三人一时陷入沉思。
对啊,这看着的确是人,但他没有五官却活着。他怎么活的?
而且跟阿富一样大……方逾白打量手里抓着的无脸人。
这人衣衫褴褛,浑身布满污垢,手指甲脚指甲都长得过分,头发也很长,拖地,而且结成一缕一缕的,但偏偏这个人他有喉结,没有明显的胸部,是个男人应该。
一个男人,头发长成这样,二三十年肯定是有的,但林殊刚刚又说这人跟阿富年纪一般大,也就十来岁,跟年龄又不符合,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棋盘镇的秘密从这个人身上也能窥见一二。
“把这人带回去再说还是?”方逾白皱着眉头问林殊。
宋濯却抬眼看向某个方向:“不急。”
为什么不急?
抬眼间,方逾白明白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色人影朝这里狂奔而来。
宋濯勾唇一笑:“同伙来了。”
那人影身形极快,没一会儿就到了眼前,劈手就向方逾白挥去,方逾身一躲。
人影又攻向方逾白。
方逾白这下明白了,应该是那个无脸人在他手里,所以这个人影就冲他来了。
这边方逾白跟那人影打得激烈。
那边宋濯缩在林殊身后,悠闲地看着。
“咦?这人穿的还是警服?”
林殊眯起眼,这人虽然戴着面具,但真的是一身藏青色的警服,颜色深,融于夜色中,所以他们刚刚没留意。
但是这人不是梁一宏,这个人更高大,更健壮。
林殊上前,四两拨千斤地把两人拉开,那人警惕地看着他们,哑声说道:“不要伤害他。”
宋濯走上前:“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不伤害他,同时也不计较你偷我们食物的事了。”
闻言,这名穿警服的人身形一僵。隔着面具,宋濯都能感觉到他的窘迫。
而林殊却面色不悦起来:“他偷了我们的食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宋濯一脸无辜:“你看吧,我要早告诉你,你就这样,不是影响计划?”
林殊瞪眼:“我那么不知好歹吗?”
宋濯:“被偷了食物,这可不好说。”
对面那人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了他们:“我不是故意偷你们的东西,我就是饿得不行了,也就拿了一根火腿肠。”
林殊怒目而视:“什么?你拿了火腿肠?!”
对面的人:“……”
这么激动……
宋濯拉住不爽的林殊,对那人道:“怎么样?你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我们就不追究那根火腿肠了。”
对面那人静默了一会儿说:“我怕我说了你们不信。”
宋濯:“信不信由我们自己来评判。”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你们跟我来。”
*
深夜,镇长家。
刘栓贵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此刻依旧戴着面具,正在填装着烟锅里的烟丝。
他前方站着一个戴面具的人,此人正是山娃。
山娃低着头,恭敬地说:“镇长,血月就快来了,这一次,我们……”
刘栓贵装好了烟丝,敲了敲烟锅,然后擦了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姓舒的那伙人又出去了。”
“又出去了?”山娃惊讶道。。
刘栓贵点头:“这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一定是去追那个人了。”
“那这样放着不管也不行吧?万一地底下那东西……”山娃犹豫道。
刘栓贵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地吐出来:“他们自己要找死,谁能拦得住。”
“那万一就这么死了岂不是……”
“都是命,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刘栓贵语气沉重。
“镇长……”
刘栓贵摆摆手:“下去吧,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等待血月到来。”
山娃点点头,转身离开,并替刘栓贵关上了门。
刘栓贵沉默地吸完烟,才缓缓起身,他走到一面铜镜前,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随意往桌子上一扔。
刘栓贵抬眼看向镜子,镜子里映出的赫然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庞。
刘栓贵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冷笑几声,眼神阴鸷,
*
镇子边缘,某口井下,一个身着警服的人慢慢摘下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刚毅英俊的脸,配上那身警服还真是英姿飒爽。
林殊暗暗打量着,突然问道:“你是梁一宏哥哥?”
对面的人一顿,犀利的眼神也扫了林殊几眼才道:“是,他是我弟弟,我叫梁陆琪,你们见过他了?”
宋濯轻飘飘地看着他:“你不跟你弟弟待在一起,却跟这么个东西待在一起,你发现了什么?”
那个“东西”此刻正蹲坐在梁陆琪身后,摆弄着一副面具。然后也不知道他弄到了什么,那面具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像是虫叫,也像是人的尖叫。
林殊三人立马看过去,这面具竟然是活的吗?
梁陆琪见状,也看向那处说道:“面具不能带。当初是他拿走了我的面具,你们的面具是我拿走的,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和他就注意到你们了。本来如果你们熟睡了,他会去拿面具,但是你们没睡,只能让他引开你们,我去偷。”
“面具不能戴?”宋濯似笑非笑地看着梁陆琪手上的面具,“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你刚刚不也戴着面具?”
“我这个不一样,”梁陆琪把面具举起来给他们看,“我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为了不引起镇子里那群人的注意。”
“那面具为什么不能戴?”林殊皱着眉头问。
“我其实不能确定,他不能说不能看,我没法从他身上获取到确切的信息。当初是我弟弟先来到这里找失踪者的,但是他也失踪了,后来我就根据线索来到这里,我来是为了找他。你们刚刚问我为什么不跟我弟弟待在一起,那是因为那个梁一宏根本不是我的弟弟。”
“不是你弟弟?”林殊诧异地挑起眉。
“是的,一开始我进镇子后,也跟你们一样,被安排在镇长家,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跟他们说我来找人,镇长自然带我见了梁一宏,但是,毕竟梁一宏是我亲弟弟,他的行为举止我再熟悉不过,那个人长得跟我弟弟一模一样,但我就是确定他不是我弟弟。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个梁一宏还一直劝我戴面具,我猜想是不是那面具控制了他?”
“敢情你什么也不知道。”林殊啧了一声。
梁陆琪:“……我也才进来半个月。”
林殊:“半个月了都没摸出门道来,你还真是……”
宋濯捂住林殊的嘴成功打断了他的话,再不捂,他看那梁陆琪脸色都快像锅底了。
“你没拿我们另一拨人的面具?”宋濯问。
梁陆琪摇头:“没有,他们戴过了,拿不走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戴过?”
“标记,可以说是面具标记了他们。我曾经尝试过拿走我弟弟的,但是第二天面具还是会回去,没有用的。”
林殊若有所思。
“这井地下的路那东西是不是都熟悉?”宋濯笑着问梁陆琪。
“他是熟悉,但是无法跟他交流,你们想去哪?”梁陆琪说道。
宋濯:“祠堂。”
“祠堂?”梁陆琪眉头狠狠地皱紧了,“那里有什么吗?”
闻言林殊冷笑一声:“你真来了半个月了?”
梁陆琪:“……”
宋濯又捂住林殊的嘴,对梁陆琪道:“那里或许有棋盘镇真正的秘密。”
梁陆琪明白了,或许这几人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而地面又不方便走。
“我不知道祠堂能不能通,而且即使通,你们为什么不从上面走,那样不是更方便?”
宋濯看了一眼林殊,才道:“祠堂外有人看守。”
梁陆琪:“看守?人多吗?不多,打晕了就是。”
林殊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觉得他们自己有些蠢得无可救药。
是啊,打晕了不就完事了吗?
多么简单粗暴!
宋濯看了一眼那无脸人手里变得枯木一样的面具,随后扬唇一笑:“这也是个好办法。”
临走前,林殊又想起来什么,他问梁陆琪:“对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头上扎着一个包,穿着蓝色衣服,一字眉的人,大约25岁。”
梁陆琪摇摇头:“你说的是你们一队里的那人吗?他怎么了?失踪了?”
林殊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那一眼意味深长。
梁陆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