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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分头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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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升起,虽然是绿色的,但这点光芒也散去了不少楼里的阴霾。
尤其潘大海和冯窦,竟有点重见天日的感觉。
七人按组分头行动。
林殊和宋濯上了二楼,二楼走廊口那有一张照片。这是方逾白刚刚告诉他们的。两人就没急着继续往三楼去。
照片如方逾白所说,不仅老旧,还蒙着灰尘,只能看个模糊的轮廓。
林殊看了宋濯一眼。
嗯,黑色上衣,袖子都只有半截,裤子虽然是长裤,也不好让他撕裤子吧?
于是,林殊扯了自己的一截袖子,然后上去擦那照片上的灰尘。
宋濯见了,扬起眉,不由得勾了下唇。
林殊擦完,照片上的内容清晰起来,他们看见了孙家的一家人。
这是一张全家福。
上面一共七个人。
照片上他们正坐在一张圆形餐桌上用餐。
宋濯定睛瞧着。
中间坐着的是一位威严的老者,他头发花白,留着民国时期的背头,一袭玄色的长衫,暗纹提花,自带光泽,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这人应该就是孙家的主人“孙老爷”。而他身后站着一个穿民国长褂,留着长发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年龄大约三十几,面白无须,跟清朝人一样有一个长辫子,但是却不像清朝人那样前面剃了一半。
这人五官还挺周正,有种秀气的感觉,就是眼神过于阴郁。
不过别人都是坐在座位上的,只有他是站着的,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管家”。
林殊也多打量了一会儿这个“管家”,才转而去看其他人。
“孙老爷”的左手边坐着一位魁梧的男子,立式板寸配上灰色西装,年龄30多岁,面容冷肃。看起来很凶。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位身着灰色旗袍的女人,女人挽髻盘发,胸前挂着一颗硕大的宝石项链。柳叶眉,丹凤眼,流转的尽是风情。
“孙老爷”右手边坐着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看着年轻不少,20多岁,小分头,面白眼虚,没什么坐相的斜靠着椅背,脸上就差写着“风流浪荡”几个字了。
这个年轻男人左手边是一个年轻女人,长卷发,天蓝色小洋装,一对珍珠耳环,弯月眉,杏核眼,女子年纪也不大,正是青春年华,此时面带微笑。
再往下看,林殊蹙了下眉。
年轻女子左手边是一名男子,但两人之间却空了一个位置。
这又是为何?
难道这个男子的身份不一样?还是只是单纯地就随便落座才造成了照片上的一幕?
林殊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
年纪看着只比“孙老爷”小一点,头发还是黑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他下意识地看向宋濯,发现宋濯也在仰头看那照片,于是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宋濯眯着眼:“中间那个肯定是孙老爷了。”
林殊:“要是说这些废话就别说了。”
宋濯低笑了声:“真性急,孙老爷左手边那个是长子,长子旁的应该是他的媳妇。”
林殊没吭声,也没打断他。
宋濯继续说:“孙老爷右手边是小儿子,至于小儿子旁的……应该是孙老爷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对应的身份?”林殊觑他一眼。
宋濯:“我不是看过南桑手里那几本册子,那账本上有提到过。”
林殊疑惑道:“我怎么没看见?我只看见孙小刚孙小海的名字,没写大儿子还是二儿子啊?”
宋濯:“账本上每月头都会给孙小刚孙小海孙慧发放一笔钱,孙小海,孙慧每月1000大洋,而孙小刚写的是1800大洋。”
林殊:“所以呢?”
宋濯:“孙小刚拿的钱多应该是他已经成家,有了妻子的缘故。两个人的生活费肯定要多一些。”
林殊:“那也不排除孙小刚更受宠一些。”
宋濯失笑:“不错,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还有一些内容你可能没看到。每月孙府会向孙小刚房里送一份温冲汤。这个由府内支出。”
“何物?”
“主治:妇女血海虚寒不孕。”
林殊:“……”
宋濯抬手指了下照片上的中年男子和旗袍女子:“这二人的手指上戴着相同的戒指,他们二人是夫妻,也只有有妻子的孙小刚才需要每月这个汤。”
林殊疑惑:“戒指?戒指就能证明是夫妻?”
宋濯看向他,似笑非笑:“当然,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为双方戴上戒指就意味着圈住对方一生一世。”
林殊蹙紧眉头:“愚不可及,一个圈谈何套住对方,难不成这圈还下了咒不成?”
宋濯:“或许吧。”
林殊:“那你又如何确定那位年纪轻的没有妻子呢?”
“账本上最新的一页提到,于月中时期府里为了孙小海月底的“相睇”筹办了相关物件,孙小海既然要相亲,那怎么可能有妻子呢?”
林殊哑然。
不得不说宋濯说服他了,他是没想到就之前在管家房里那么随意地翻了几页,宋濯这厮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可见这人心思深沉得可怕。
林殊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两眼。
宋濯不知道林殊在想什么,只是继续分析道:“至于孙慧,照片上就能看出了,就这两位女眷,旗袍女是孙小刚妻子,那剩下的这位洋装小姐必然就是孙慧了。”
“行,那一位呢?跟孙慧空了一个位置的男人?”林殊点了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宋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孙家的人,至于身份还需要线索来证实。”
“嗯,那就去找证据。”
两人继续上了三楼,左右看了看走廊上的十几个房间。房间很奇怪,每个房间的门都不一样,每个门的上方还镶嵌着一个雕塑,模样古怪,但也是普通人看上一眼都会背脊发凉的那种。
宋濯:“先从哪个房间开始?”
“从这个房间开始。”林殊挑出一把钥匙,对宋濯说,“这里的房间安排错落不齐,你再看钥匙上这些图案,这些都是卦形,孙家这楼里是排了一个风水阵。”
宋濯:“什么阵?”
林殊眯起眼:“聚财阵,不过乃是以生灵为引的聚财阵,此阵大凶。”
*
孙家主楼二楼。
潘大海和南桑还有孟恬走在走廊上。即使现在是白天,但走廊幽深,两边又都是房间,让人想到了现在的酒店,还是那种停电后的酒店。
幽暗,诡异。
二楼的房间门也都关着。
潘大海不由说道:“二楼不会也锁着吧?”
说着他伸手去压身旁的一个房间的门把手。
“咔!”
门竟然开了。
潘大海看向南桑和孟恬,说道:“要么就先找这间?”
孟恬觑了眼那黑洞洞的门缝,犹豫道:“这样贸然进去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再看看,再决定进哪个房间?”
白天可,没有鬼怪,潘大海大言不惭:“什么哪个房间?既然要搜线索,每个房间都不能错过。再说了,我们家林大师说了,现在是鬼蜮的白天,不会有什么危险。”
孟恬还要犹豫,倒是南桑扫她一眼,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潘大海也跟了进去,孟恬看两人都进去了,只好咬咬牙跟着踏进了那房门。
房间里黑黑的,南桑走到底,抬手“刷”的一下,拉开了窗帘。
幽幽地绿色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
三人看清了房内的情况。
小碎花的墙纸,欧式白色的木床,同风格的梳妆台,巨大的白色衣柜。
“哟,这是女人的房间吧?”潘大海道。
南桑扫了一圈:“嗯,有这个梳妆台,总不能是那个管家的房间。”
潘大海:“……你想象力真丰富。”
南桑微笑:“楚雨荨你说话真甜。”
潘大海扭头开始找线索,他就知道刚才应该死皮赖脸跟着林大师走的,跟这姓南的女人在一起迟早气死。
三人分头在房间里翻找。
这就是一个正常富家女的房间,华丽的衣服鞋子,胭脂水粉,香水香薰,桂花油,一些简单诗词小说书籍。倒是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三人各个角落都转遍了。
潘大海正沮丧着,都准备翻床板了,突然发现床角处有个东西。
他迅速窜过去,然后撅着屁股去拿。
东西卡在床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不太好拿。潘大海打量片刻,这种实木床他好像不太能搬得动。
他扭头叫了一声:“南小姐,孟小姐,能不能帮我搬一下床?”
南桑皱眉:“你让我干什么?”
潘大海结巴了:“搬……搬,不,我自己想办法。”
憋屈啊……
潘大海如是想。
就在他想要么吸吸肚子,爬床底得了。
这时南桑一把将他推开,随后双手扣住床沿,往上一抬。
床翘起来了。
床移动了。
潘大海:“……”
这姑奶奶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大劲儿?
潘大海不信邪地走上去,用力一抬,床纹丝不动。
南桑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以为鬼新娘那会儿,我是怎么拖着你跑的?”
潘大海双手抱拳:“南小姐,厉害,佩服。”
南桑妩媚一笑:“那是,我可是玄学排行榜第三,这点只是小意思。”
潘大海好奇道:“您这样的排第三?那第二是谁?方大师?”
南桑不爽地眯起眼:“你倒是聪明。”
潘大海尴尬一笑,他也就这么一猜:“那……那第一呢?”
闻言,南桑笑得神秘兮兮的,甚至还凑近了潘大海。
就在潘大海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天秘密时,南桑低低吐出一句:“你猜。”
潘大海:“……”
你猜我猜不猜?爱说不说,猜你妹啊!
“我不猜,反正你们那啥第一肯定也不如我家林大师。”潘大海不满道。
南桑笑了笑,竟然没吭声,她转身弯腰捡起了那床下的东西。也是潘大海刚刚想要搬床去拿的东西。
是一个木制相框。
七寸大小,只是……只有一个相框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
南桑盘弄着相框,然后搓了搓手指,又看向了床底。
过了一会儿她把相框扔给潘大海:“走吧,太阳都快落山了。”
潘大海往窗外一看,不由卧槽一句:“这白天过得也太快了吧?这他妈有两个小时没?”
“应该有了吧。”孟恬小声道。
潘大海:“我不信!这也太快了!”
南桑:“谁说不是呢?我也头一次体验呢。”
潘大海:“那这房间除了这破相框就没线索了?”
南桑看他一眼,微笑:“不然?”
潘大海:“……”
“走吧,孟小姐,他不走,我们走。”
“嗯!”孟恬急忙跟了过去。
*
三楼,某个房间内。
林殊和宋濯一站一坐。他们现在身处的是一个豪华的房间,卧室连着书房。
当初林殊特地找出来的那把钥匙打开的就是这个房间,聚财阵的中心位置。
一进这个房间,宋濯就知道应该是那位“孙老爷”的房间了。不管室内陈设装修风格,还是格局,都比较符合一个成功生意人的品位。
书房跟卧室安排在一起。两人在这套房里找到不少东西。
一些明眼看就知道是辟邪的物件。
桌面上还有两个酒杯,一瓶酒。
孙有志的房间似乎也布置过,贴了张囍字。
宋濯还从柜子里找到一些东西,都是有关孙家的生意的文书。就算是宋濯也不得不感慨,这孙家真是家大业大。这种财力在当时来说,算大户了。
继续翻看,他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一份遗嘱。
宣纸质地,毛笔写的。立遗嘱的叫孙有志。这个孙有志应该就是那位“孙老爷”。
至于遗嘱内容……
宋濯不由得扬起眉头。
有意思了,这孙家还真是花样繁多。
另一边坐在书桌旁翻箱倒柜的林殊也找到了些东西。
他手里同样是两张宣纸,毛笔写的内容。他捏着一张仔细打量,字体有些潦草,林殊学的汉字本来就有限,再加上这字体,他琢磨了半天,才勉强认出几个。
认是认出来了,但是,不理解。
于是林殊仰头看宋濯:“宋濯,无精症是什么?”
宋濯顿时手一僵,连林殊头一次叫他名字都没反应过来。他看向林殊,神色间有些许的不自在:“你在哪看到的这几个字?”
林殊蹙眉,把那两张宣纸往他面前一扬:“在这。”
宋濯接过一看,最上面一张是一份医院的诊断书,患者孙有志被诊断为先天性无精症,第二张也是诊断书,写的是孙有志不育症,只是诊断的时间不一样。
一个为民国五年,一个为民国七年,
难怪……
“问你呢?无精症是什么?”林殊见他迟迟没说话,不由得又催促了一下。
宋濯从纸张上抬起视线,在林殊身上瞭了一圈。
林殊僵住:“你看我做甚?快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宋濯低笑:“你真想知道?”
“废话。”
宋濯意味深长:“哦,精就是精子,也就是元阳,无精症就是……”
“住口!”林殊在听懂的一瞬间立马脸色不好看了。
元阳?元阳不是那什么……
这厮怎么好意思堂而皇之地跟他说这个?
他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吗?
林殊脸色时白时绿,那叫一个古怪,那叫一个五颜六色。
宋濯看乐了,才道:“无精也就是说不能生孩子。”
“不能生孩子?”林殊也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了。
不能生孩子,那孙小刚那几个是怎么回事?
孙家灭门惨案跟这个有关系?
正当他脑子在飞快运转时,楼下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
两人一愣,随后同时看向窗外。
那绿幽幽的太阳只剩一线。
天就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