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郎君倒插门（种田）》杜重摩

48、48.装鬼复仇

　　48.装鬼复仇

　　陆忠行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得罪了某人，直到两天之后在家里怎么也找不到景山的下落，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慌了……

　　零玖本来就不服管束，离家出走常常挂在嘴边。小哥儿生怕他一个不不高兴就真的带着阿九的身体离开这个家，所以在察觉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冲进了那人的卧房。

　　——忘记说明，自从零玖切换登场之后他们又分房睡了。

　　等陆忠行找完家中的里里外外，心中这才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因为吵了两句嘴就放任零玖胡来了呢？现在虎患还未消除，那人能上哪儿去？

　　“对了！”忠哥儿突然想到郑勇送给阿九的那把大弓，赶忙跑到仓房查看。

　　不看还好，一看登时吓得魂不附体。仓房里面哪里还有那把铁胎大弓的影子，原先挂它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拿弓干啥？该不会是想……”

　　陆忠行越想越悔，转头奔向灶房。他还记得自从那日吵嘴之后，零玖就经常猫在灶房里面捣鼓什么东西，每次一听到别人的脚步声就马上藏起来。

　　忠哥儿只恨自己这几天沉浸在隐讳的忧思里，一来忽略了那人的动向，二来放松了警惕，居然就这么把人给弄丢了。

　　待他去到灶房扒开柴堆一瞅，柴禾底下果然藏着许多木屑和干竹。匆忙寻找片刻，竟在柴堆的缝隙里面找出一根削毁了的箭杆。

　　原来零玖这几天一直都在偷偷制作箭矢！

　　郑勇只把铁弓送给了他们，备用的箭簇却是没有的。若要动用这张神弓，还需准备一套合适的配箭。景山这几天一声不响地猫在灶房里面，想必就是在为上山打虎做准备。

　　如今大功告成，配箭已经做好，铁弓也不知去向，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他干什么去了。

　　陆忠行急得直发抖，这回齐明礼不在他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得已之下，只好挨个儿询问守山的差爷，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过自家汉子。

　　然而舒某人要想避人耳目，谁能瞧见他的影子？这样的寻找自然一无所获。

　　小哥儿无奈之下只好回家，彻夜点着油灯等待那个野猫似的男人主动回来。

　　………

　　事实上，景山在两人分房后的第二晚便偷偷摸摸翻出了陆家院子。当时小哥儿睡得正熟，对他的离开自是全然不知。

　　他这回倒不是负气离家，而是有意料理前仇旧恨——除了那头快要成精的猛虎，还有就是他的老仇人付二郎。

　　这两天他在家里没怎么出去过，但是每日都能听到官差敲着铜锣警示村民不要靠近山林。官府有意借着猎虎一事收揽人心，因此经常通报狩猎进度。

　　有了那二百两银子的悬赏，附近好几个村庄的猎户都聚集了过来。其实在他返回陆家之前，县里已经组织了两次围猎，每次都有五十人左右，可惜次次都是铩羽而归。

　　他回来之后这两天，官府又发动了一次更大范围的集体狩猎，这次参与的人数达到了两百之多，谁能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那老虎不仅逃出生天，还趁机反扑了一名老猎人，队伍里面当场落得一死三伤。

　　事到如今，确切的死亡人数已达三人，还有包括铁牛在内的重伤人员十二名，轻伤的人数更是统计不过来。

　　大伙都有一个共识：那已经不是普通老虎了，它是一只会吃人的彪啊。

　　老人常说，“虎生三子，必有一彪”。意思就是母虎若是生下三只幼崽，其中便有一头依靠残杀兄弟成长起来的凶兽，俗称为彪。

　　彪连同类都吃，更别说人畜了。

　　随着伤亡人数不断增加，县衙那边又将悬赏往上提了一个等级，追加到了三百两白银。要知道，这可是通缉州府要犯的数目。

　　“凡人总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本君今天就来做一做这个推磨的鬼。”舒景山背着那把反曲大弓，腰上挎着箭囊，悠哉悠哉地走在空旷的乡间小路上。

　　此时天还未亮，只是天边泛起了朦胧曙光。

　　前天刮风，今天降霜，再过几天又是冬至，这天气是一天凉过一天了。

　　景山穿着布鞋，腿上缠了竹质的护具，两条强健有力的长腿既轻且快地游走于田野之间。草丛里面偶尔传出几声轻响，多是蛇鼠之列，见人就散，不值一观。

　　双桥村周围山林环绕，只有足够平坦的地方才能用于开垦农田，使得土地都是小片小片地拼接在一起，很难形成规模。陆家有一块一亩二的农田，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也难怪别人惦记。

　　时下即将入冬，各家各户的农田当中都堆放着草垛，以备冬天取暖烧肥所用。陆家那几块地也差不多，扎了将近百来个草扎，景山路过的时候还亲自瞥了两眼，免得回头被夫郎问起来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唉，陆忠行都快变成他的死|穴了……

　　一想到小夫郎对他是爱一半、恨一半，景山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他今天偷溜出门，多少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在里面。

　　“不管了，好男不与哥儿斗。等我猎得老虎换来银钱，指定哄得他眉开眼笑。”舒某人掂掂身后的大弓，步履又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候，他就来到了山地与村庄接壤的地段。这厢正欲潜行上山，忽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边缘的农户之间流窜。

　　这种时候除了他之外，居然还有人独自出门。依他猜测，不是小偷就是强盗，指不定还是哪里逃亡过来的犯人。

　　景山提高警惕，闪身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且看那人意欲何为。

　　对方明显是个汉子，头上包着一张深色头巾，身上穿的乃是普通庄稼汉的衣服。只见他躬着腰杆在各家院前逡巡，有时停留在一处还要观察一会儿才去下一个地方继续踩点。

　　双桥村算不上特别富有的村子，许多家庭没钱修建砖墙，要么像陆家那样修筑土墙，要么索性用竹篾编成篱笆插在房子周围。而这三种院墙当中又数篱笆墙的防盗性最差，基本上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反倒便宜了这贼。

　　景山躲在大树后面看得真切，那人来回观察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在一处农舍面前停下脚步。

　　那户农家周围修的就是篱笆墙，竹篾的高度只到成年人的腰际。院里种着时令小菜，稀稀拉拉长势极弱，可能受了霜气影响，大多都是蔫了吧唧的。

　　不过这些菜苗并不是那人下手的目标，他看上的分明是人家墙根处摆放的鸡笼。按市价来算，一只大鸡能值四十个铜板，价值也算不菲呢。

　　景山暗中冷笑，不动声色地潜行过去。只等那人抬脚跨进别人的院子，正好将他逮个正着。

　　“哎呦，是谁？”男人正想偷鸡，冷不丁被人揪住了脖领子，吓得声音都虚了。

　　然而他的惊讶程度远远比不上舒景山的惊喜。且听后者狞笑一声，压着声音附在前者耳畔幽幽叹息道：“居然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你猜这人是谁？

　　不是别个，正是付家那个杀人害命的玩意儿，付家宝！

　　景山认出他来，这可真真应了那句老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下便将对方的胳膊折向身后，一记分筋错骨爪剜入仇人肩胛，两边横向一拉，疼得那人直打哆嗦。

　　“你要是敢叫，我马上要了你的狗命。”小九单手制住对方的双臂，一手掐住男人的脖子坏笑着威胁。

　　付老二刚才听出他的声音已经吓得半死，这会儿看清了他的面貌更是直呼见鬼，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地往外冒，生生洗了一个汗水澡，哪里还能叫得出来。

　　“你、你不是……死了吗？”

　　“对呀，我是死了。可我不甘心呐，这不是又回来找你了吗。”

　　“不，天底下根本没有鬼，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鬼，不信你再仔细瞅瞅。”舒某人骨子里的恶劣开始作祟，当即玩心大起，揪着付家宝的领子让他直面自己。

　　一时间，就见他脸皮突然转为青黑之色，皮肤表面浮现诡异花纹，额上生出蜿蜒巨角……

　　付家宝再怎么狗胆包天也只是一介肉|体凡胎，哪曾见过这样的世面，还以为他坠崖之后真的化身成了厉鬼。也多亏了陆忠行这几天拘着小九不准他出门，村里人都还不知道他已经平安归来。

　　付二郎当日亲手将他推下悬崖，早已认定他必死无疑，此刻却又与他再次碰面，不是活见鬼又是什么？

　　遂见这家伙脸皮骤然失色，身子一软就要躺下。景山不得不耗费一点力气将他揪住，就像拖拽一头死猪一样将他拖离农家小院。

　　等到付家宝倒过气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带到了山林当中，周围全是荆棘灌木，一条去路也无。

　　“你想对俺做什么？鬼不能见阳光，一照就会化成灰。俺还要用铁钉子把你钉死，看你怎么作怪……”付老二吓得神智不清，凶性反倒激发出来，在一边神神叨叨地念个不休。

　　舒景山一脸平静地听他骂了一会儿，左右不见新鲜词汇，方才掏掏耳朵淡定笑道：“急什么，咱俩的仇待会儿再算。先把你对铁牛做过的恶事重演一遍，还了这趟血债再说。”

　　——他要用付二郎这身肥肉吊来那头猛虎，接下来还有得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