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郎君倒插门（种田）》杜重摩

32、32.自闭兄弟

　　32.陈家兄弟

　　零玖自我封闭之后，操控这具身体的也就换成了阿九。

　　原本小哥儿以为“邪灵”只是跟自己怄气，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那以后一连好几天那家伙都没再出现……

　　阿九醒来之后听说了前因后果，反劝夫郎不必介怀此事。既然零玖自称是五百岁的前辈，想来心胸不至于那般狭窄，他不出来肯定有他不出来的理由。

　　他俩往日只是担心“邪灵”跑出来作乱，如今见不到零玖反而惴惴难安，说来也是好笑。

　　小哥儿被他这么一劝，悬着的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

　　没了零玖，生活照样得继续下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阿九操控身体成了常态，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他最初来到双桥村的时候。对此，小哥儿自是欢喜多过忧愁。

　　白天，景山便和夫郎一起下地干活，小宝坐在田坎上为他们守着水罐和农具。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引得村里的乡亲们津津乐道。

　　到了晚上，他们便围坐在饭桌旁谈天说地，共同畅想美好未来。

　　付二郎的事情已经过去多日，付家没有传出他家儿子重伤的消息，想来是自家觉得丢人不敢往外声张。

　　陆忠行料想他们经此一事也该明白事理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没有援手的单身小哥儿，不会任人欺负。付家要是再敢生事，那就宗祠上见！

　　至于上回那件事，他也暂且不向村长告发，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这天晚上的饭桌上，两人偶然聊起那件事，景山还对夫郎的做法抱以认可：“我看你心胸比我还宽广，多少汉子还不及你一分呢。”

　　他俩最近都在忙活着种菜和收割，景山做得尤其之多。他如今皮肤都晒黑了，精神头却比之前还足，一笑起来就会露出四颗雪白的牙齿。

　　陆忠行往年一个人又要操持家务又要全力扑在农活上面，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反观今年却轻松很多。阿九总是劝他戴上斗笠，因此他的脸上没怎么晒黑，只是露在外面的胳膊黑了一大截。

　　现在陆家多了夜里掌灯的习惯，院子里增设了一根半丈多高的长竿，灯笼挂在上面便能照亮院子里的事物，只是忙时才用。

　　今夜饭桌摆在堂屋门口，桌上另外点了油灯，两个大人外带一个小孩刚刚吃过晚饭，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

　　小哥儿本来都准备起身了，听到这话便又坐了回去，冲阿九翻去一个娇俏的白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不成我还拿把斧子把他劈了？我倒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可也无法杀人害命呐。”

　　“我就说你心善嘛。上回零玖打人，你拦着不让打还被误会一通，可见是他浪费了你的心意。”

　　“提他干嘛？”小哥儿听他提到零玖，脸皮顿时拉了下来，“他就是个老不羞！”

　　阿九并不知道小夫郎还记恨着零玖昏迷之前无意识地摸了他一把，因此分外不解，“他做了什么吗？”

　　作为“阿九”的那一部分人格每次醒来都没有前面的记忆，而零玖却可以获取阿九清醒时的所有记忆，这个规律如今已经被家里人熟知。

　　陆忠行既然知道阿九什么都不记得，当然不可能亲口将那件事情说给他听。因而含糊其辞，只说零玖说话尖酸、言行惹人气恼。

　　景山听完点点头没有多想，猜测零玖作为五百岁的前辈肯定会有一些怪癖，惹得小夫郎不快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在零玖并未做出其他出格之事，如今也沉寂下去不再出来，对他再多讨论终是无益。

　　“我来洗碗，你去找好衣服准备洗漱吧。”小哥儿重新站起身，熟练地收拾起了桌子。

　　秋收季节不比往常，今年新打的稻谷已经攒了八担，今夜家里难得吃上了白米饭。许久不见油水的三人也尝得了田里捉到的野味，肚子填饱之后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许多。

　　洗碗这种小事，景山不会和夫郎客套。不论农活还是家务他俩都是各担一半，不必详细划分到人头。

　　遂听阿九答道：“好。我带着小宝洗吧，他也大了，不能老是和你一起。”

　　汉子和哥儿虽然外形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内部的结构总有不同。小宝现在四岁出头了，再过两年也要跟知行一起上学，不能让他一直做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

　　陆忠行心想也对，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晚上照旧轮流洗漱，完后景山带着小宝回到下房睡觉，小哥儿独自睡在上房，后续不必赘述。

　　……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这对秋收来说绝对是个好兆头。

　　村里许多人的农田都已收割完毕，家家户户都在忙活着晒谷。有些人家里没有院子，还得四处商借场地。

　　前两天陈莲他们家就来找过忠哥儿，想借陆家的院子晒粮食，陆忠行已经答应了。反正自家的稻子还没割完，还得等几天才能晾晒，索性卖个人情。

　　陈莲上次跑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原本陆忠行跟他还不怎么熟，后来在田间遇见几回越聊越投机，两人现在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些事情景山基本不会插嘴，何况看着夫郎交上新朋友他也为对方感到开心。当时商量陈家过来晒谷，日子还是他敲定的呢，约的正是今天。

　　一大早忠哥儿便起来扫地，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末了还把李子树上的最后几片叶子也摘了，免得四处乱飘。

　　半上午的时候陈家就来人了，陈莲和他二哥一起过来的。两人推着独轮车，车上载着四个大麻袋，起码带来了三百斤粮食。

　　陈家哥哥是个年近三十的瘦高汉子，个头竟然比景山还高，只是人太瘦了，看上去不大利索。陈莲应该是老来子，身体也比其他哥儿孱弱一些，性子很是腼腆。

　　弟兄两个被忠哥儿迎进院门，见了景山便跟他打招呼：“忠哥儿男人，俺们来啦。你……你吃饭了没？”

　　景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表情呆滞了一瞬。不过在注意到他们好似十分害羞后，反而不好出声纠正了，只得点头道：“吃了，你们过来坐吧。一会儿我和夫郎给你们搭把手，一起晒粮食。”

　　“这怎么好？”陈莲看看舒某人，然后转向陆忠行小声说，“俺们是来借你家的院子，可不敢劳动你俩干活啊。”

　　陈家其实也穷，父亲和阿嬷的身体又不好，所以孩子们都养得比较小气。正因如此，他们做事要比一般人更讲道理，生怕和别人产生过多牵连。

　　陆忠行了解他的性格，因此也不强求，顺嘴回道：“快别听他充能耐了，我俩也懒。明天还要去地里干活，正想休息一天呢。”

　　陈家哥哥摸着后脑嘿嘿一笑，果然放松下来。

　　趁着日头还没完全起来，兄弟二人便在院子里面铺上油纸，然后将麻袋里的粮食倒出来仔细摊开。等到太阳炙烈的时候再来给它们翻身即可。

　　小宝也是见过这种场面的，哥哥提醒他不要踩到稻谷，他便只在堂屋玩他的草蚱蜢，不去外面添乱。

　　等到外面布置妥当，陆忠行便把陈家两兄弟请到屋子里，给他们倒水解渴。

　　“忠哥儿，你这身袄子真好看。”陈莲到底是个哥儿，一坐下就注意到陆忠行今天换了一身新衣裳，以往都没见过。

　　小哥低头看看身上的雪花青袄，抬头笑道：“还不是阿九说要买布，专门扯这种花里胡哨的。我都不好意思穿出门，只在家里穿穿。”

　　这布一看就是精棉，上面染的白色纹样就像雪花纷飞一样，不像农村常见的样式那么沉闷。陆忠行本来就生得好看，穿上这个就更漂亮了。

　　陈莲瞧他嫁人之后日子过得好如这般，一边为他感到高兴，一边也对婚姻产生了期待。目光扫到忠哥儿领口的盘扣，又忍不住问道：“这些扣子是你缝的吗？真精致。能不能教教俺，俺也想……”

　　“莲儿！”陈家哥哥突然出声喝止了他。

　　陈莲吓得身形一颤，脑袋下意识地往后缩，又变成了含胸驼背的鸵鸟姿势。

　　景山诧异不已，与夫郎对视一眼，双方都有些不大舒服。

　　陈家和陆家的家境其实也相差无几，可是两家养出来的孩子却大不相同。忠哥儿性情果断泼辣，陈莲却是胆小如鼠。如今再见识到他哥哥的态度，更加令人唏嘘……

　　“没关系，让忠行教他吧，反正是哥儿之间的小事。”景山站出来打圆场。

　　陈家哥哥看他一眼，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反倒展露一丝防备，“俺家的孩子不要别人的东西，教的也不行。要是样样都想着跟人家看齐，以后还成什么样子！”

　　陆忠行听得火大，自己教教陈莲怎么了，不就是个扣子吗？

　　景山见他面色不愉，怕他跟陈家哥哥吵起来，赶忙赔上笑脸对他说：“这扣子虽然好看，但也不是现下最时兴的样式，咱们也不好意思拿出手呢。往后要是有了更好的创意，再跟村里的其他哥儿分享就是。”

　　陈莲悄悄抬起眼睑，向忠哥儿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后者也只能无奈罢手。

　　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堂屋里就有点冷场了，四个大人都无话可说。只有小宝自得其乐地玩着他的新玩具，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气氛实在让人难受。所幸临近晌午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景山和夫郎几乎是同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两口子看见来者又是一愣。

　　“你们怎么来啦？”阿九率先开口。

　　门外的两个年轻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杨威和周天星。只见这二人穿戴整齐，手里提着纸包和生鱼，竟是一副上门送礼的模样。

　　周天星活泼好动，见了他便哈哈尬笑，抬起手肘亮出自己带来的新鲜草鱼，说道：“九哥，俺俩求你点事儿。”

　　景山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