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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美救英雄~ ...

  •   1.初次见面

      【小九,你也要背叛孤吗?】

      梦魇之中,身披黑金大氅的雄伟男子背对着他,笑着问道。

      舒景山只是看着那道身影就感觉不寒而栗,想要逃离却发现四周已是一片火海。大面积杀伤性法术遮天蔽日,地上更是血流成河可怖之极!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我又是谁?

      太多疑问纠结在舒景山的心底,迫使他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别人,所以选择了继续装睡。

      紧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掌贴上他的额头,片段之后便撤了开去,换成了一张湿润的布巾。

      他大概猜到自己这是被人所救。之前为了帮助一起逃难的单身小哥儿捡回掉到河里的包袱,他在河中潜游了许久,后来头疼发作失去了意识。

      如果没人相救,那他现在应该是个死人了。

      “他是坏蛋吗?”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听上去颇为年幼,最多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尔后一个略微成熟的男性嗓音说道:“嘘!小宝乖,先去睡吧。”

      “不嘛,我是男子汉,不让坏蛋欺负你。”

      “他不是坏人,他只是逃难到我们这里的灾民。之前我们在村口见过的,那些过来讨饭的阿叔阿嬷,他们都是洪灾过后出来避难的。”

      “哦,原来他也是讨饭的。”

      “淘气包,快睡觉去。”

      男子似乎笑了一下,随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估计是把孩子抱去别的屋子了。

      舒景山听着周围没了响动,这才睁开眼睛勉强坐起身。抬眼看去,入眼所见赫然是一副农舍景象,并且一应家具陈设都很破旧。

      看来他是被一家农户所救。

      可惜他这厢还没来得及细想,溺水的后遗症就显现出来。先是脑袋抽痛难当,然后是肺部传来灼烧一般的疼痒,害得他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幸亏屋子的主人正好折返回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将他扶住,“快躺下!免得脑壳上面再添一道口子。”

      “难怪我觉得头疼。”舒景山苦笑一声,抬手摸向后脑,才知道自己脑袋开了瓢,伤口已经被人粗略包扎过了。

      他将视线移到屋主身上,发现对方是一个年轻人,年纪大概在二十岁上下,穿着农人常见的半袖短衣。仔细再看,恩人的衣裳已经洗得发白,容易磨损的地方打着多处补丁,可见家中并不富裕。

      外面天色将暗,窗纸上面透不出一丝亮光,屋中只有一盏装着不明燃料的微弱油灯。陶管嵌着棉线充当灯心,随着燃烧冒出一股黑色的细烟。

      两人离得近了,舒景山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庞。初看只是觉得这人长得清秀,细细品味下来却又滋生了别样韵味。

      先前流浪期间他也大致了解过这个世界的背景,知道这里的生物形态属于雌雄同形,也就是双性之间没有明显外形差别。

      从外貌方面唯一可以辨别这些人的方法就是:父方比较高大,会长胡子;母方比较纤细,不长胡子。

      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救命恩人一看就是他们常说的“哥儿”,自己光是坐着都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体型差距。

      想到这儿,舒景山顿时不自在起来。为了对方的名誉着想,撑着床板就想下地,嘴上还一个劲地解释:“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待在这里可能不太方便,还是离开比较好。”

      谁知他一只脚还没有踩实,身体就开始打晃,好悬没有一头撞倒在床头柜上。

      得亏恩人再次将他扶住,硬是把他又推回了床上。然后翻着白眼骂道:“不想要命了?你在水里淹了那么久,脑袋又磕在了石头上面,哪能这么快下地。”

      舒景山无奈一笑,心说这人说话真是厉害,性格倒是不大像哥儿。

      前几日刚刚过了立秋,气温已经开始转凉。恩人只穿着一件单衣,又是半袖,没一会儿就搓起了胳膊。

      见此情形,舒景山不免有些尴尬,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棉被,犹豫着如何还给人家。

      可是还不等他出声,对方反倒先开了口:“我叫陆忠行,是沧乡本地人。你是逃难过来的吧?家住哪里,可有亲人?”

      陆家小哥儿一上来就问连珠炮似的问了一长串,偏偏每一个都让舒景山回答不上来。身为天外来客,舒景山只记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其余的一概不知。

      “我是……下井村人。家人走散,生死不明。”舒某人只能现编了一个身份,含糊其辞地解释道。

      陆忠行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我只记得有人叫我小九或者景山,年龄记不清了。”

      舒景山没有说出全名,心里存了一丝防备。下井村也许并没有姓舒的人,这个姓氏毕竟少见。万一人家有心查访他的背景,不就穿帮了吗?

      小哥儿看上去并未对他起疑,只是感叹:“我听阿爸说过,摔坏脑子的人记不住事儿,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人。”

      舒景山闭着嘴巴不敢说得太多,眨巴着眼睛任他自己揣摩。

      而后就听救命恩人继续说道:“你也是个可怜人。白天我在河边听到有人落水,要不是我正好在那附近,说不定你这会儿已经遭了劫难了。只是我这里不能让你久留,等你能够下地了就赶紧随着同村的熟人返乡吧。”

      舒某人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他哪有什么熟人,穿越至今最多认识了几个一起跑路的难民,说熟也算不上,只是聊过几句而已。如果真的让他返回下井村,那里的村民和县衙不把他当黑户才怪。

      不过这些难题归他自己解决,没有理由再让救命恩人为难。等他伤势好转之后,就算别人不撵他走,他也会主动离开。

      思及此,舒景山郑重其事地看向恩人,恳切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惜我现在身无分文,只能来日思报。”

      “得了吧,我也没图你什么。”陆家哥儿爽朗一笑,明显没把救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舒景山没好意思再放空话,他现在不仅身无长物,而且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将来能否飞黄腾达更是难说。人家好歹救了他的性命,再对人家言而无信就不好了。

      之后陆家哥儿提出几点要求,一来让他身体康复之前不要到处晃荡,免得其他人看见了多嘴多舌;二来告诫他不要以为陆家没有长辈就可以生出歹念,庄户人家都是有把子力气在身上的。

      舒景山见他行事周到,粗中有细,并不盲目信任陌生人,心里越发生出一丝好感。

      是以保证道:“你放心,养伤期间我一定老老实实。”

      陆忠行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掂量他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相信。片刻之后才说:“你是个汉子,如果真的生出歹念,我也只能拼死一搏罢了。还望你不要恩将仇报,伤好之后速速离开就好。”

      “好。”舒景山淡淡一笑,忍着头疼展露自己的善意。

      陆家贫困,想必没有手段为他请医问药,他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压榨恩人一家,只求伤口不要感染才好。他的体质应该不差,一百多里路都走下来了,万万不能倒在小小一道伤口上面。

      “你还是躺下吧,”陆家哥儿见他脸色惨白,许是生了恻隐之心,态度缓和了许多,“别的屋子没有点灯,我就在这里做点针线活儿。你要是想起来解手,我也方便搀你一把。”

      舒景山忙道:“不用不用!我……你……我们不一样,这种事情不好劳烦于你。”

      “怎么,你一个汉子反倒害羞?你身上的衣裳还是我给换的呢。”

      “这怎么好……”

      “别啰嗦了。有本事快点好起来,省得别人伺候。”

      陆忠行说罢,果真端了张小凳子坐到墙角。先从墙上取下一块破旧的皮子披在身上,然后拿出事先放在门背后的针线篮子开始做活。

      舒景山倚在床头,好奇地看着他。一时觉得这人行事爽快,是个好性子的人;一时又觉得对方言语泼辣,挤兑起人来着实厉害。

      之前他混在灾民当中一起逃难,也曾见过几个年轻小哥儿。只是那些人大多柔柔弱弱,其中几个甚至裹着小脚,连路都走不远,更没有陆忠行这样的爽朗个性。

      天灾之下饿殍遍野,百姓为了生存已经放弃尊严。汉子们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沦为乞丐,而年轻小哥儿则被迫出卖|身子换得一时果腹。若是换作陆忠行在那里面,恐怕宁死也不会屈服。

      “不对,我怎能如此设想恩人!他自然是一生平安才好。”舒景山暗骂自己想法阴暗。

      他这厢收敛心神抬头再看,只见那篮子里面装着许多零散布头,估计是旧衣服上面裁下来的布片。备用的线团也是零零散散,最短的只有巴掌长短,最长的也只能攒成一小撮。

      陆忠行却将它们摆放得整整齐齐,布片抻得笔直铺在腿上,然后挑了一股相对完好的棉线开始穿针。油灯放在桌上,正好处于两人之间,他也不肯靠过来多蹭一些火光。

      农家的哥儿大概都会做些针线活儿,只是舒景山第一次亲眼得见,不禁看得有些入迷。

      瞧那布片的形状一看就是为了小孩子的肚兜做准备,联想到刚才床前的对话声,多半就是为那孩子做的一件小衣裳。

      陆忠行蜷缩在那样一张矮凳上,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却不影响他干活,缝起衣裳又快又稳。

      舒景山观察半晌,试探地问道:“这是给你家孩子做的?”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没事儿打听这些干什么?人家既然缝制小孩子穿的衣服,自然是给家里的娃娃做的。这问题问得不经大脑,实在像是没话找话。

      “你说啥?”陆家哥儿抬起脑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给我兄弟做的,我哪来的娃娃!”

      “你没结亲?”

      “我要是结了亲,怎会把你往家领?呸!我家要是有别的汉子,直叫他将你丢出去才好。”

      舒景山被骂得一愣,沉默片刻才小声说道:“对不住,我这人不会说话……”

      听他主动道歉,刚刚还撇嘴瞪人的陆忠行反而哑了火,脸上升起一抹薄红,又把头埋了下去。

      想他一个未出门子的小哥儿,居然把一个陌生汉子带回了家中,还把人安排在了自己睡觉的屋子。白天虽然有意避开了邻里,但是心里仍然忐忑不安。

      舒景山心下一琢磨也就明白了恩人的难处,主动保证道:“等我伤势好转立马悄悄离开,不会给你惹麻烦。要不……要不我现在就出去,你家有柴房吗?”

      陆忠行见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好像比自己这个小哥儿还怕惹出流言蜚语,忍不住抖着肩膀笑出了声,刚才那点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只见他低下脑袋继续缝制小衣,轻声嘀咕:“那你倒是快点好起来呀,净知道嘴上功夫。柴房没有,这屋子你爱待不待。”

      舒景山眨眨眼,这下彻底闭上了嘴巴。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张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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