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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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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么恶心的道具里取出来的纱布还要缠在她的手上,稚筝不由感觉一阵发毛。
“其实不用……伤口它已经痊愈了,而且祁老师您不是说害怕嘛,我们再找找别的?”
祁随终于想起他那随口一提的不值钱人设,出于演员基本素养,他果真立在原地思考片刻。
半晌,他一敲手掌,恍然大悟道:“噢~稚筝老师是担心我会让你去拿纱布吗,我虽然也很害怕,不过眼睛一睁一闭很快的事儿,我可以克服的。”
说完斯斯文文地冲她一笑,多少带了点犯贱的味道。
好举一反三的理解力,好令人拜服的手段,好一只老狐狸啊,多么欠揍的语气和表情,和某位毒舌同事如出一辙呢,她DNA都动起来了,稚筝回想起百年记忆,磨了磨后槽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前辈呢,我来~不过取出来的纱布就不用给我包扎了亲~~”
手伸进去拿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稚筝在柜子里找到一根半米长的拐杖,隔着老远颤颤巍巍地用它挑开焦尸的衣服。
简直聪明绝顶。
她勾准纱布带中心的缺口,稍一用力就挑了出来,女孩尾巴翘得老高,一脸得意扬扬求夸奖。
“只是一卷普通的纱布,”祁随认真道,“看来你很希望被包扎一下。”
稚筝扭头一看,写着线索的纸条仍安安静静地躺在焦尸身体里,她立马用拐杖连捅带推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弄出来。
纸条上是一串待破译的英文,这种事情就交给学霸去做,稚筝蹲在边上捶捶手臂,很快祁随就翻译出了答案——图书馆。
图书馆和7182956的编码……
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回答:“书籍序号!”
稚筝立刻将这个线索告诉了外面的五人,让他们去图书馆找档案。然后她掀开第三张床的帘子。
“嚯,”女孩左右打量,“好逼真的模型呀。”
洁净的床铺上平躺着一个学生打扮的少女,她肤若白瓷,双手交叠于小腹,状似酣睡。
稚筝趴在边沿,好奇地探过脑袋打算观察得更仔细些,和少女鼻尖分寸之距时,她猝然睁开了双眼。
同时,直播间弹幕纷纷表演绝活摔手机。
而当事嘉宾眨巴眨巴眼睛,在捕捉到少女npc眼中的一丝挫败感后,故技重施,后知后觉地倒吸一口气,“呀——”
少女:……
不过人好歹专门做这行的,短暂的宕机后开始走导演组给的剧情,“哥哥姐姐,你们也被抓到这里关起来了吗?”
“我叫林小桃,是高二十班的学生。”
稚筝顺势问:“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谁抓你进来的?”
林小桃想了想台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食堂有好多同学吃了午餐后上吐下泻,我也被送来了医务室,后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或许你们可以去学校食堂问问。”
“那有关学校的诅咒还有失踪的三位同学,你清楚多少?”
小桃拧紧眉毛,努力思索节目组告知的能透露的线索,“喔!诅咒我不清楚,失踪的三位同学……你带我出去,晚上我们在女寝见面我告诉你。”
好像,似乎是这么说的。
“稚筝,”祁随忽然出声,“你来看第四张床上的东西。”
镜头转向了床上放的物品,同一时刻,紧盯直播屏幕的导演组却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谁把第四张床上的道具换成了这个!?”
两叠一模一样高度的试卷。
但足够仔细的话也能分辨出其高度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后勤接了个电话,慌张:“导演,走之前我们确认过放的不是试卷,而且后续的剧情走向也根本不需要试卷的引导。”
“见了鬼了。”
稚筝和祁随挨个过了遍所有试卷,女孩从中取出三张,疑惑道:“不对,第二叠试卷里没有这三个同学的卷子。”
100分,99分和97分,稚筝盯着两叠不同的月考卷和期中卷,喃喃:“他们是月考的前三名,期中考却没有他们,难不成这么凑巧三个人都因故缺席了期中考试?”
“还有,”祁随说,“你没发现吗,同样是高二二班学生的考试,为什么总体成绩会突然相差这么离谱,月考时在85以上的同学起码有一半之多,但在期中考仅仅只有四个,甚至很多人还交了白卷。”
“他们,在故意考差。”
“为什么。”稚筝终于有点步入剧情的感觉,殊不知这根本不是导演组原本安排的春藤高校副本剧情。
同样懵逼的还有林小桃。
喂!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稚筝记下了三个学生的名字,坐在窗边冥想发呆,外面的人还没有得到密码他们目前也出不去,她也累了倒不如咸鱼一点。
二床离焦尸太近她嫌膈应,四床被祁随捷足先登,幸好林小桃友善地挪了挪窝,拍拍床板示意她睡下来。
三人直挺挺地咸鱼躺尸。
“小妹妹,你在这儿躺了多久呀?”稚筝随口一问。
林小桃表情瞬间变得哀怨:“很久很久,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直播间大多数人应该去看另五人的图书馆探秘了,稚筝也毫不避讳地问:“这是你的工作吗?”
“嗯。”
“真好啊,躺着就能赚钱。”她像是有感而发,“还好,我很快就能退休了。”
林小桃没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反驳:“哪儿好了,我宁愿去当吓人追人的鬼屋npc,都不要再来当这个了,台词我真的背不下来啊!”
说着她就话匣子大开,吧啦吧啦竹筒倒豆子地诉苦。
结果就是,稚筝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泪,“人类,人类工作也太辛苦了。”
“姐姐你也很辛苦。”林小桃嗷嗷哭,“你说你以前的工作一天起码要抓300只螃蟹,女孩子抓螃蟹本来就很累了,居然还有死对头跟你抢着捕螃蟹!抓不过你就往你脸上吐泡泡糖,太过分啦!”
一旁正闭目养神的祁随闻言嘴角一抽。
“就是!”稚筝声泪俱下地控诉,“还不让我随便用大招,用一次阎王老儿就让我写八千字检查报告,起得比鸡早,晚上收工回来孟婆汤都卖完了,闲下来还要被使唤去帮判官抄书!最可恨的还是那个小结巴,跟我比业绩也就算了,平常闷得像个葫芦,嘴巴一张准没好话,嫌我聒噪嫌我无聊,切!改天我一定把他揉圆搓扁种萝卜地里去!”
“啊?”小桃听得云里雾里。
“不是,”稚筝正经地改口,“我的意思是,老板让我写八千字的捉螃蟹报告,具体怎么捉捉什么样的,管得忒宽!我起早贪黑,连口汤都没得喝,还不忘读书,相信自学成才。最可恨的就是那个竞争对手,他狗嘴吐不出象牙,还敢跟我比捉螃蟹,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同是天涯打工人,林小桃都懂,两人深受其害地抱头痛哭。
——
而在校园深处,有一间不起眼的杂货小铺,外人很少知道它的存在。
店长是一位梳双环垂耳髻,爱穿旗袍,时常端着老式长枪烟斗的妖艳女子。
“所以,你确定要买下这件诅咒之物吗?”她说,“怨气越大诅咒越强,来吧,向我展示你的怨念。”
对面的学生接过她的商品。
女子端着烟枪深吸一口,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子来到了阁楼,阴黑的灯光映照出地板上画的阵法,中央坐着一个年轻的学生女鬼。
女鬼缓缓睁开眼。
“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怨气。”旗袍女人倚着门框,烟圈一圈圈地荡开。
“快了。”女鬼望向身后的摇篮,“我就快生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