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野火》金绮夏

18、第18章

　　收到程昼的消息后，陆风檀忍不住嘴角上扬。他舒坦地靠在办公室椅背上，给小室友发了个红包，让他请室友们吃宵夜。

　　小室友狗腿：“谢谢哥！”

　　陆风檀下班走的时候看见还有员工的办公室亮着灯在加班，他告诉许唯星，“明天叫行政给大家买点奶茶，辛苦了，我买单，他们随便喝。”

　　行政听到了这个消息，神神秘秘地问许唯星老板遇到什么好事。许唯星回答她：“大概明天是个好日子。”

　　第二天，许唯星一大早被陆风檀一大早叫到家里。

　　许唯星揉着自己的蓬松一头快要炸开的头发，无奈看着陆风檀：“哥，你一大早把我叫过来说有要事，这就是你的要事啊？”

　　陆风檀的衣帽间台面上放了一排颜色花样不一的领带和领带夹，手里拿着两个，脖子上还戴了一个，在镜子面前来回比较。

　　“哪一条好？”陆风檀手上是一条藏青暗银纹的，“这一条好像不错，稳重。”
　　许唯星点头，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不错，稳重。”

　　“这个呢？”陆风檀又拿了一条金棕色的，“金色条纹，洋气。”
　　许唯星：“嗯，不错，洋气。”

　　陆风檀：“这个呢？是不是显嫩？”
　　许唯星：“可以，显年轻。”

　　陆风檀把手上的领带仍他怀里，“你能不能走点心，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许唯星委屈：“不然呢。”

　　“算了，我就知道你的审美靠不住。”
　　最后他还是选了一条浅色带圆点的，俏皮，年轻。

　　许唯星跟他去公司的路上笑他，“哥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什么？”
　　“开屏的孔雀。”
　　陆风檀冷笑，“我需要开屏才能吸引注意力吗？”
　　“我的错，我说错了，您只要往这儿一站，就是焦点。”
　　“嗯，不错，这才对。”

　　许唯星心里默默给他鼓掌，论自信，还是要看陆风檀。
　　陆风檀又说：“新同事要加入我们团队，作为团队领导，我这是用良好的精神面欢迎新同事的加入，这叫策略，懂吗？”
　　许唯星问：“他决定要来入职了吗？”
　　陆风檀：“为什么不来？”

　　别问，问就是自信。

　　其实陆风檀心里远不如他表现出的这样镇定。他想要留下程昼的心里边界早已变得模糊，他还能欺骗自己说只是因为想要把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所以才要强留下程昼这个变量吗？

　　其实，他睁开眼的每一天，都在静静等待他身败名裂的那一刻到来。假的就是假的，并不会因为谎言说了一百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实。

　　百科上写，他出身名门，身家清贵。

　　其实他是什么出身，他心里清楚，他是这个世界上的一抹游魂。但是他并不害怕既定的结局来临，如果要下地狱，那就下地狱，他没有半点畏惧。

　　只是，程昼啊……再次看到他，他心中真的很欢喜。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真的把公司做起来了，一个人用虚假的人设起家，做了一个真实的公司，并且运行良好，真真假假，如何界定？
　　这个世界上，太多人为了假象而狂欢，流量爱什么，聪明的人们就开始动脑经把自己塑造成什么样，他们把自己打扮成蜜糖流淌的蛋糕，等到流量殆尽，再扑向另一个高地。

　　他会是那个被蜂拥而上之后，又遭人抛弃的那个蛋糕吗？
　　陆风檀，也不过是这其中一个冷眼旁观的曲中人，他早已深陷其中，轻易挣脱不得。

　　程昼来的时候，陆风檀先带他去餐厅见了厨师团队，陆风檀餐厅的厨师团队是他挖来的大师，最为擅长粤菜和淮扬菜，在业界誉为米其林神话。

　　整个团队用最高规格接待了程昼。
　　程昼看向正在和主厨交流的陆风檀，目光微凝。陆风檀为了打动程昼让他留下来，显然花了心思。

　　结束了餐厅的餐馆，陆风檀开车载程昼回到公司。

　　公司的里面的人都听说了些八卦的风声，一个个无心办公，都伸着个脑袋，等着电梯门打开，看看老板的“神秘嘉宾”究竟长什么样。

　　所以，当陆风檀的车经过公司楼下的时候，小姑娘们的惊呼声响起，“来了来了！”“谁开的车？是老板开车吗？”“这么远，哪里能看到？”
　　宣传部妹妹：“有生之年，我也能坐上老板当司机的车吗？”
　　行政姐姐淡定喝了一口芋泥波波，“梦里什么都有。”

　　陆风檀和程昼两人肩并肩站在电梯里，看电梯显示的数字一个一个上升，直到电梯停下。

　　电梯门打开。
　　一束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热烈欢迎！”

　　陆老板严肃的脸也挡不住妹子们看八卦的热情，为了刺探情报，她们连派行政姐姐送花这种无厘头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程昼疑惑得看向陆风檀。陆风檀一脸无辜，“这不是我准备的惊喜。不过……”陆风檀浅笑了一下，“花选得不错，你不接吗？”

　　于是，走进陆风檀办公室的时候，两人的画风就变成了陆风檀在前，程昼捧着一束重瓣百合花束紧随其后。等程昼进了办公室，陆风檀拉上了玻璃办公室的百叶，世界安静下来，外面再也窥探不到里面半分。

　　“原来老板不谈恋爱，不是性冷淡，是因为喜欢这种类型，看起来好有安全感。”
　　宣传妹妹还在回味刚刚一前一后穿过走廊的背影，连连感叹，“how pay”。

　　许唯星陡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工作量不饱和吗？”
　　端着水杯端着奶茶吃瓜的群众立马散了。“哦我想起来了的新品设计图还没画完。”“我的分录还没写完，走了走了。”

　　陆风檀的办公室十分宽敞，各种用品一应俱全，他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他名下没有房产，他只活在当下，所以他不在乎花钱，他花钱总是很随机，随心所欲，他只是格外享受挣钱时候的那一刻的快/感。

　　他的豪华办公室的里间房了一张大床，据说是什么意大利设计品牌，他也没仔细听，看中就买了。如今看来他倒是买对了，一个人睡有点无聊，两个人睡刚刚好。

　　办公室里很快充满了百合浓郁的香气。落地窗外能够看到重重高楼之后，远处海天一色的海岸线。

　　就连开着冷气的办公室，也被外面的阳光晒得暖哄哄的。今年的夏天没有想象中那样炎热，是一季难得的好天气。

　　“我们还有新品研发部门，专门研发我们在线上销售的预制品，你要是有兴趣，我带你参观我们的研发部门实验室。”

　　程昼：“不麻烦，我已经充分了解了。我的兴趣还是在餐厅后厨。”

　　“那你考虑好了吗？”
　　程昼向他伸出手，“我加入。”
　　陆风檀握住他的手，“欢迎。”

　　陆风檀张开网，程昼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网。
　　暖洋洋的天气让人变得慵懒，心猿意马。

　　程昼问他：“那我的工作需要做些什么？”
　　陆风檀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表格，“这是你跟着厨师团队学习的时间表，其余的时间，我需要你履行作为我的私人助理的指责，随叫随到，ok吗？”

　　“没有意见地就在这里签字吧。”陆风檀拿出另外一份合同，连同签字笔一起递给他。陆风檀的签字笔上有一颗漂亮的红色小宝石，阳光下闪闪发亮。

　　程昼翻看了合同，在乙方的落款处笔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的合同回到陆风檀的手上。他露出一个微笑，程昼，终于在字面的意义上，成为他的人。

　　“那么，我现在做什么？”

　　陆风檀把车钥匙丢给程昼，“走，去你家。”
　　“什么？”程昼惊讶。
　　陆风檀淡然道：“收拾行李，给你搬家。”

　　“我为什么要搬家，搬去哪里？”
　　“你现在我的人了，当然住我家。”陆风檀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