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程智

275、庄末出手困程王

　　话说庄末住在员外府，每日闲来无事，便抚琴取乐。早上一曲晚上一曲，早上的曲子优美空灵，如泉水叮咚如山鸟鸣唱。晚上的曲子婉转缠绵，如翠竹低语如蝴蝶嬉戏。曲子坐着风船飘到静园，传到员外耳中。员外坐在摇椅上，听一会儿，脸上露出会心一笑，便起身倒背着双手向芦思道走去了。
　　庄末抚琴。清久禁言，像个小哑巴似的乖乖坐在他身边的小桌上抄书练字。员外走进来，探着脑袋在门口悄悄的看着两人，看一会儿，才笑眯眯的出现在面前。庄末起身扶他坐下，清久歪着小脑袋静静的看着二人，“哼”一声，继续埋头写字。庄末回头倒了一杯茶，端给员外道：“他说‘看你俩，真是对好父子。’”员外端茶在手，笑道：“不理他。我听你的琴声像天外来客一般，身子顿觉轻松了不少，比你给我吃的药还灵。这以后若一天不听了，怕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庄末淡淡一笑，道：“老爷喜欢，我弹便是。不在家也不怕的，有它。”
　　庄末说着，随手招出一只小朱雀，放在桌上，道：“老爷记得吗？它叫‘宣’。我的宣鸟，有善舞，有善唱，还有善法术。哪天我出门，把它放在老爷身边，老爷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员外放下茶杯，盯着宣鸟道：“这么个小东西，竟会这许多本领。想来我五十多岁的年纪，一事无成，惭愧，惭愧！”清久抬头看了员外一眼。庄末道：“他说‘不是有个儿子嘛，不算失败。’”员外“嗤”的笑了，指着二人道：“你们俩，初时你不说他来说，现在他不说你说，真真好一对活宝。”
　　屋内正说笑，安景突然跑进来道：“老爷，朝里来人了，点名让老爷出去。”员外一惊，脸色都变了，看着庄末道：“肖宵，你说……”庄末立马安慰道：“老爷莫担心，我去。”员外站起身，拉着他的手道：“不行，你可不能出去。你坐下，我去。”庄末扶他坐下，道：“老爷，说好了我来管家的。你才给小殿下献了几天血，身子正弱呢。你歇着，我去看看，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说完，对清久道：“守着老爷，不许他出去。”清久颔首。
　　庄末带着安景、安平来到门口，只见程王带着木阳侯、皮子将、言扬等人立于门前，身后的官兵足有二百人，一个个手持兵器威武挺拔。庄末走到程王面前，拱手一礼道：“王爷，久违了。今日到此，不知是路过歇脚还是所为何事？”程王见是肖宵，心里不免惊诧，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公子果然深藏不露，当日一别，这些年公子都去了哪里，让人好找。”
　　庄末笑道：“惭愧，和玉清王到西平国游历了几年。听说王爷年前从平阳城回来，我日前也刚刚从那里归来。”程王盯着他，道：“公子去了西平？老夫在那里逗留了一年，为何从未见过公子？”庄末道：“不奇怪。庄末输了我几百两银子，把玉清宫让出来给我住。想来王爷住在西边苍梧山下，两处离的远，不见也正常。”程王脑袋里浮现出玉清宫恢宏大气的画面，嘴里直泛酸水，冷笑道：“玉清王还真是大度，几百两银子就能拱手送出自己的宫殿，真不是一般的纨绔！”庄末嘴角弯弯，道：“我才惭愧，赌资是玉清王借我的。白赢了他的银子，又占了他的宫殿，一住又住了几年。”
　　程王气的直翻白眼，咳嗽两声道：“公子和玉清王关系真是不一般。”然后话峰一转道：“有个朝廷要犯逃到此处，公子打开门户，本王的人要查找查找。”庄末道：“王爷追查朝廷要犯，肖家理应配合，只是员外近日为宫里的贵人献血，气血两亏，现正在家中静养。王爷若笃定犯人在肖家宅子里，也请小心行事，不要扰着员外才好。”程王不耐烦道：“公子放心，本王自有主意。”庄末对安景道：“回去禀报夫人，说朝里的程王带人捉拿逃犯，要来院子里找找，请夫人和姨娘们不必慌张，例行公事而已。”安景领命，回去传话了。庄末让安平开了门，请程王一行人进去。
　　庄末头前带路，程王、木阳侯、皮子将大步流星的跟在身侧，言扬则兵分两路，去院子里找人去了。庄末带着程王等人向芦思道走去。一路上，程王左顾右盼，只觉得一草一木哪里见过一般。他向两位师弟抛了个眼色，二人冲他打着暗语。庄末目视前方，神色颇为闲淡。走到竹林，程王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息，蓦的站住了。
　　庄末走了几步，才发现他三人驻足不前，于是站住问：“王爷，怎么了？”程王机警的扫视着竹林，木阳侯、皮子将和他背对着背站着，手按在兵器上如临大敌。庄末看着他们，道：“王爷，你发现逃犯了？”程王从四下里收回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庄末道：“公子，这里是何处？”庄末道：“我的居所，芦思道。王爷看前边那个院子，就是那里了。”说着，庄末指了指院子的所在。程王向前走两步，顺着庄末手指的方向，果见了一个小院子。庄末道：“王爷，既然来了，进去坐坐吧！”说完，朝前走去。
　　程王眼看着庄末走了，抬步要追，却发现身子变得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脚。他回头看看两位师弟，只见两人定定的站在原地，面部僵硬，如石化了一般。程王道：“师弟，怎么了？”二人转动着眼珠，对视一眼，皮子将道：“师兄，动不了。”闻言，程王道：“糟了，中计了。”他看着庄末的背影，大喊一声：“肖宵，本王奉旨捉贼，你把我们带入此地意欲何为？”庄末听到喊声，驻足调转身子，见三人僵在原地，慢悠悠的走回来。
　　程王、木阳侯、皮子将除了眼珠能动口能言，身体一动不动。庄末围着三人转了两圈，道：“我这片竹子，是从大荣和西平交界处的桔梗坡移来的，传说是为神仙看家护院的，灵气的很。一年多前，林院长家的小姐在那片林子遇刺，凶手是几个手持短刀的黑衣人。他们虽然逃了，灵竹却记住了他们的气味。只要他们再踏足这片林子，竹子会把他们留下来。”
　　程王怒道：“肖公子，本王知道你有些道行，但本王奉旨办事，你最好将我们放开，否则闹起来，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员外。”庄末看看木阳侯和皮子将，两人黑着脸额头渗着汗珠，于是道：“王爷是功力深厚的人，你走过的这片林子是我走过的，如今我行动自由你却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这只能是神的旨意。王爷不信，请言左使过来试试。”说完，对安平道：“请左使过来。”安平领命，去了。
　　不多时，安平带着言扬等人来了。言扬走到程王面前，道：“王爷，何事？”程王道：“犯人在员外府，立马带人把这里围了，把肖宵抓起来。”言扬回头看了一眼庄末，对程王道：“王爷，你…..动不了吗？”皮子将见他如此磨叽，嚷道：“你看不出是肖宵搞鬼吗？立马把他绑了。”木阳侯也道：“把他绑了，我们的咒术才会解除。”
　　言扬走到庄末身边，道：“公子，我等奉旨办事，肖家不同别家，请公子解除咒术，还王爷三人自由。”庄末道：“言左使，这片林子为神仙所有，它要困住谁非人力可解除。我什么都没做。你不是也从林子那头走过来的嘛，可觉得身上不适？”言扬活动活动双臂，并未觉得不妥，结结巴巴的道：“公子，它为何困住程王？”庄末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言扬双目圆睁，看看程王，对庄末拱手一礼，道：“公子所言之事，言某并不知情。但今日我等确是奉命行事，如程王被困在员外府，公子恐难向朝廷交待。还请公子想个方法，解除王爷的咒术。”庄末淡然道：“我并未施咒。左使不信，可让你的人来试试。”
　　程王吼道：“言扬，本王命你即刻将肖宵绑了。”言扬蹙眉，咬着嘴唇，攥着拳头对庄末道：“公子，对不住了。 ”说完，向官兵挥了挥手。两人上来将庄末绑了。安平急了，争辩道：“左使，我家公子犯了何事？”庄末安抚道：“无事。”安平低吼道：“公子！”庄末淡声道：“无事。”程王道：“肖宵，本王命你立马解了咒术，否则员外府今天一定会血流成河，到时候别怪本王无情。”庄末道：“王爷，你刚刚和左使说只要把我绑了，你们的咒术就可解除。如今我已经被绑了，你的咒术还没解吗？”皮子将满面通红，使出浑身解数依然纹丝不动。木阳侯也是一样的状况。程王见状，对庄末道：“本王真是小看你了。但本王言出必行，你舍得员外府，本王成全你。”说完，对言扬道：“把员外和夫人带过来。”言扬惊道：“王爷三思。”程王双眼瞪的麻木不仁，道：“去！”
　　言扬无奈，带人去找员外和夫人。
　　眼看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言扬还没回来，而绑着庄末的绳子却掉在了地上。安平见状，上前扶着他的手臂道：“公子，你没事吧？”庄末道：“无事。”说完，转身回芦思道。安平愣了愣，紧走两步，追了上去。程王大叫：“肖宵，你回来！你以为你困得住本王吗？”庄末突然回头，眼里闪出一道光，一张柔和的脸庞突然变得棱角分明，有那么一刻，依稀可以看到一丝桀骜不驯。程王一怔，似乎从这一回头看到了另外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