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灵猫传》月璇

2、报恩记（一）

　　七星山，锦□□。

　　“好个说话不算话的臭猫，说是带给我的点心，却给了个糟老头儿，烂好心！”一个白衣公子翘着腿坐在石椅上，口中不停地念着，泄愤地将一颗颗碎石丢向洞中另一个蓝衣人身上。

　　那蓝衣人也是好功夫，根本看不到他闪避，石子却一粒也未沾上他的身，好似直接穿过去似的。

　　白衣人丢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罢了手，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死猫，仗着自己道行深欺负人，是不？小心我到你师傅面前告你去。告你什么呢，就说你欺压弱小，定罚个你面壁思过不可……”

　　“好了，玉堂，不要闹了。”蓝衣人打断那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欺负人？他么？明眼人一见便知这是谁欺负谁，是哪个在无理取闹了。还“弱小”你白耗子要是弱小，这七星山上怕是没有几个强大的人了。居然还想去自己师傅太乙真人面前告状，可真是胡闹，赶紧打消他的念头吧，若这时不时头脑发热的老鼠真的惹怒了上仙，被打回原形，可就追悔莫及了。不错的，这蓝衣人正是太乙真人座下弟子灵昭，本体是千年灵猫[注1]，虽未修成正果，也算小有成就，平日广积善缘，是七星山内众修道之人中最有希望位列仙班的。而那个白衣的却是只五百年道行的白鼠精，名曰白玉堂，是他的至交好友。说来这一猫一鼠的自古天敌是如何成为好友的，那必定又是又是一桩奇缘了，在此先按下不表。这白玉堂整日里游手好闲，爱管闲事，多亏有了灵昭帮他处处照应，再加上他自己的天分极高，旁人要悟上十年的功夫，他只需一年，倒在这七星山上也乐得逍遥，无人敢招惹。

　　白玉堂径自在那里生着闷气。

　　灵昭知他不过是小孩儿心性罢了，那些吃食虽然是仙家之物，除了强身健体之外也没什么特殊功效，平日也拿给过他，怎没见他这么珍惜，居然闹了如此之久，他修炼要是有这样锲而不舍就好了，“你呀，修道之人，切忌心浮气躁，看尾巴又露出来了不是，如此怎么教人放心得下。”

　　“啥？！”白玉堂听了心下一惊，低头这么一看，可不是么，一根又细又长的白尾巴在身下耷拉着呢，脸上登时一红，心里念了个咒把尾巴收了回去，又抢到“这……还不是被你给气的，死猫！”心里却想，自己好歹也有五百年道行，则么总是在这小猫面前露丑，真是怪事。

　　“气的”？什么话？说出去有人相信才怪，还真是个薄面皮的老鼠。灵昭见他一副低头思索的模样，只当他是记下了，也就不再提此事，一翻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只白玉酒壶。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在整个洞府。

　　“好香！”白玉堂吸吸鼻子，抬头但见那猫手上正托着一只晶莹剔透的酒壶，赞道：“好个宝贝，这是何物？从哪里摸来的？”果然，见灵昭双目一瞪，像极了那发怒的猫儿，天晓得自己怎么偏就爱瞧他这副模样。

　　灵昭只是瞪了那人一眼，知那没心没肺的老鼠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微微一笑，说道：“哪个像那没毛鼠一般竟干些顺手牵羊的事呢。”

　　“哼！”白玉堂重重地哼了一声，知道这灵昭是在取笑自己的糗事，当初，自己趁太乙真人上天述职之时，潜入金光洞盗丹未果，反被这“恶猫”所擒。

　　“这是瑶池的青莲露，昨日师傅款待南海贵客后，赐给我的，特地拿来和玉堂分享的，你若是不要，我可就……”

　　“哪个说不要了！”白玉堂一步上前，把酒壶抢过护在怀里，生怕被抢走似的。嘿嘿，这可是猫儿专程送给我的呢。“我说猫儿，听说瑶池的仙酒也有增强功力的作用是不？”

　　“那是当然，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过，这种拔苗助长的速成方法不可取么，怎么如今反倒……你不会是要成仙了送我的告别礼物吧？”

　　“玉堂这是哪的话？”

　　“还不是西山那些花妖们说的，什么‘昭哥哥要成仙啦’，‘昭哥哥要去瑶池啦’”白玉堂说着还特意用女子的声音学那些花妖们说话，倒把那些嗲气学了个十成十，“再说你自己也说了，南海来人了，难道不是点化你成仙的？”

　　“没有的事，南海确实来人了，不过是和师傅叙旧而已，堂堂尊者怎么会为我专门跑一趟，玉堂你怎么了，怎么今日尽说些有的没的？以前也有仙家到访，怎不见你如此小心？”

　　说的也是，白玉堂也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可是自从听了那些花妖们的议论就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抬眼看着那猫儿，还是一副沉静的样子，“我说猫儿，我要你答应和我一起上瑶池，做神仙，你有没有后悔，不然你早就可以位列仙班了吧？”

　　“难得小老鼠也知道反省了，你也知道你拖累我啦。”

　　心理咯噔一下，他果然后悔了，却看到那猫脸上浮起戏谑的表情，耳畔响起特有的清朗的声音，“那还不努力修炼，免得我老要照顾你这道行微末的小辈”，又被骗了，还真是只狡猾的猫呢，只有这时才觉得他是和自己在一起的，七星山上同辈虽多，却只有这古来的天敌才算得上自己的知己，不管是为着什么，总之是不想和他分开。

　　“玉堂，你还要抱着那个酒壶到什么时候啊，你不累啊？”

　　“啊？”果然还抱着呢，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算了，还是不要管他了，至少猫儿现在还在，“来来，我们喝酒，喝酒。”

　　都说有心事的时候喝酒是最容易醉的，果然不错，再加上这难得一见的神仙佳酿，三杯下肚，某只老鼠便开始讲起胡话来了，“我说……猫……猫儿，你可不能……不能再喝了，你要是……要是再……再喝……你的法力不就更高了么，那你就……就更得……更得等……等我了”又三杯入腹“……猫……猫儿，你怎么直……直晃，果然猫的酒……酒量都不……不怎么样，一会咱……咱们过两招，小……小心你的猫爪！”再三，不，某只直接抢过了酒壶口对口地灌了起来，唉，这次也没有什么醉话了，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没了。”然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要说可怜莫过于灵昭了，好心拿来仙酒，自己却没有喝上几口，从头到尾都在看那老鼠一个人表演，眼瞧着他要摔到地上了，还得赶紧上前接住他。“玉堂，玉堂……”唤着脸色红红醉倒在怀中的老鼠，没反应不说，还回敬他一个充满酒气的嗝，刚收起的尾巴又露了出来。“唉。”灵昭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样叫我如何放心的离开呢。”说着，抱着那只醉死的白老鼠向白玉床走去。也是奇了，这白老鼠本体就是白的，样样事物都好白。灵昭将白玉堂轻轻的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又将一片绢帛放入他手中，低语道：“玉堂，我就要离开了，我不在时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再次深深地看了白玉堂一眼，便起身离开，谁知衣摆竟被那白老鼠抓住了，只听得白玉堂唤道：“猫儿，别走！”心下一惊，转头去看，果然还醉着，想来是醉话了，无奈地摇摇头，默念了个咒，让他松了手，便急急出了洞府，向人间行去。

　　“玉堂，灵昭前日蒙观世音菩萨指点，得知人间尚有一段尘缘未了，待我前往人间，了却尘缘，再归来与玉堂重聚，勿念。”

　　七星山下，一蓝衣公子收回那眷恋的目光，翻身上马，往江南去了。

　　[注1]
　　有意识的生灵（人除外）存活百年以上者 ，统称为妖。按道行，法力可划分为怪、魔、妖、精和灵，修成灵后经点化可入仙道，脱胎换骨，位列仙班。
　　不同的生物起点不同，猫、狐等灵性的生物，修行期较其他物种较短，往往存活百年以上即可达到精、灵的法力。
　　本体为无生命体（如：石）修行期较长，往往终其一生只能达到“怪”的法力

　　《魔界众生谱（卷一）》